捉鱼

儿时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和伙伴们去村西的四排干捉鱼。捉鱼让我们暂时放下农活，又远离枯燥无味的书本，去体验一种新鲜并富于刺激的生活乐趣。因而，儿时捉鱼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我们村子西面有一条四排干，是本地民工在七十年代开挖的，常年有水，但水不算深。夏秋季，四排干长着丰茂的水草，鱼儿颇多。夏天烈日炎炎，放学吃午饭后，大人们都歇晌了，我们总要偷着出来到四排干玩耍，小时候最开心的还是捉鱼。我们捉鱼的工具是一个箩头和一个洋盆而已，有时连盆也不带，把捞的鱼从苦腮到嘴串到一根红柳上。当水深的时候，一般我们五六个伙伴带上三、四个箩头，三个人在水里并排站开，从南到北或从北到南顺着排干向前推进，每捞一箩头，向前走一步。这种捞鱼下箩头要猛、快，而且挖到水底子上提起，并排的人都要相跟上，一同向前。有时，后面再跟一个人，用箩头在浑水中捞，鱼儿在浑水里乱闯，也总有意外的收获，这应验了“浑水摸鱼”的道理。但大多时候，我们捞住的是蛤蟆、蝌蚪或海贝儿。

据我们捞鱼的经验，鱼儿也很精明，大鱼常在水深处，水清的时候，很难捞到，水混浊了，它就会盲目乱撞。有时一箩头下去，就能感觉到有鱼没鱼，有大鱼的时候，似乎能听见箩头在水中就有“扑楞”的声响，一提出水面，鱼儿欢蹦乱跳，我们就赶快用手按，迅速逮住它扔上岸。有时还没等扔它，鱼儿便从手中滑入水里，让我们后悔莫及。岸上的伙伴负责把鱼放进水盆里，当捞上一匝多长的鱼时，他们捡得欣喜若狂。如果捞上来蛇鱼（泥鳅），它细长的身体太滑，用手很难逮住它，常让它从箩头缝中溜之大吉，我们不得不提着箩头跑上岸，免得这家伙再钻入水中。

当水浅的时候，我们就光着身子坐下水围鱼。两个人或四个人相向往一块围，坐在水中把腿尽量张开并压平，用手撑到地上，坐着向前围进，鱼儿会不时撞到人腿上，然后用手去逮。围鱼的关键技术是用手捉鱼，人坐在水里向前围的时候要用手摸，从外向里，双手配合，发现鱼想从腿下钻时，要赶快用腿压住，两手一里一外，把鱼抓住。有时，遇到大鱼，手刚碰到鱼，它便逃跑了，我们便和它捉迷藏，它在水中乱撞，我们的手也水中在迅速地摆动，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围完鱼，一次捉半洋盆鱼是常有的事儿。我们从水中出来，才发现腿上被划下伤痕、流出鲜血，高兴的竟全然不知。

我们捉鱼还有一招就是用草棒推。用草棒推鱼适合在水面不宽、水较浅的小渠中。我们割上红柳、芦草等，把它们捆成一至两米长、腰粗的草棒，推下水，四五个人下水按住向前推，边推边摸，直至把鱼推到很局限的小范围内，再进去用手摸，越摸水越浑，鱼儿乱撞在人腿上，我们几个人合围它，甚至爬到水中按它，弄得我们满身污泥，一会儿的工夫能捉半盆鱼。有时，我们在四排干横着推，把鱼推上干滩处，鱼儿乱蹦，这样捉鱼更省事儿。

当捉的鱼多时，我们的母亲都会熬一顿香喷喷的鱼汤，全家人能欣喜地吃一顿鱼肉，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还真够解馋。我们的这份“工作”得到父母的认可，这让我们无比自豪。我们不在乎吃一顿鱼肉，却在意体验捉鱼的乐趣。

现在我也偶尔捉鱼，只不过捉鱼工具已变成了鱼网，大多时候不用下水，也不再有儿时捉鱼的乐趣，捉鱼的记忆却永远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