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人的一生,而不幸的童年则需要用一生去治愈。无疑我是前者,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有个快乐幸福的童年,那是源自父(母)亲伟大无私的爱!母亲的善良宽厚儒良仁爱和父亲的坚强刚直不阿都是我一生的精神财富,充实着我的人生,温暖着我的心灵!
我出生在安徽农村,美丽的长江中下游河段从我家门前流过。我家兄妹一共7人,六个女孩,最后一个是弟弟。我上小学初中的时候,父亲那时是大队石灰厂的原材料采购兼产品销售人员,厂里的效益可以说是父亲一个人在担当主力。他出差常驻铜陵市,采购石灰厂生产石灰石的原料--煤碳,煤炭是生产石灰石的主要原料之一,决定着石灰的质量。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石灰石是主要的建筑材料之一。父亲在铜陵把原材料煤炭通过长江货运船运回,再把石灰厂的产品石灰石通过长江货船销往沿江各大小城市。因为父亲采购的煤碳特别好,烧出的石灰出灰率高达90%以上,而且颜色纯白、质地细腻,漂亮极了!十里八乡有十多个石灰厂,任何一家石灰厂采购的煤炭都不及父亲采购的煤炭好,也因此唯独父亲所在的石灰厂生意红火,远近闻名。常常是父亲所在的石灰厂石灰卖空了,卖家才会去其他石灰厂购买。也有其他厂的采购人员常常想和父亲讨要其中的秘诀,父亲当然是守口如瓶,也因此遭受很多其他厂家人员的嫉妒和怀恨。
父亲出差铜陵期间,住宿在铜陵市长江饭店。这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但是名正言顺的工作需要。我也因此心中有了个日思夜想的梦中宝地-----铜陵市。以至于现在我对“铜陵”两个字都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怀在里面。那是少年时代美好时光的日思夜想。。。。。
那时候父亲就骑永久牌自行车了,随身常备挎包式收音机。每次我放学回来,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如果听见了收音机播放节目的声音,我就知道是父亲回来了,因为有收音机的只有我一家,我便立马加快速度跑步回家。家里六七个孩子父亲最爱的就是我,我是父亲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父亲的收音机只有我能瞎摆弄,其他人都不能碰的。父亲的永久牌自行车也只能给我一个人玩,因为在那个年代,女孩家家的,像我上小学初中就能玩自行车的也就我一人。班里的男孩子都羡慕极了,放学了知道我要回家学骑自行车,个个都跑到我跟前献殷勤,说是可以扶我学骑自行车,充当劳动力。因为这样在我休息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玩会儿自行车了。那滋味,比现在买辆宝马小汽车自豪多了。所以我学自行车几乎没有被摔过,因为在我快要摔倒的时候如果后面的男孩子没有扶住我让我摔倒了,那他就失去了扶我骑车的机会。所以他们会拼命保护我不被摔倒。
那时候的农村,因为是平原地区,没有山,所以家家好像都没有烧饭的柴火。我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外面拾柴火。对于年幼的我们来说,根本不懂生活的艰辛,只知道和小伙伴一起出去拾柴火就可以疯玩了,就是一种玩耍的方式而已。根据分工和特长来说,家里烧饭的柴火基本都归我。那时候江堤上有造船厂,厂内外有很多的木头木屑,那是烧火的最佳材料,长江两岸边有许多被浪花冲到岸边的木头木屑,所以我们经常在江水边拾柴火玩耍。
有一次傍晚时分,我和小伙伴正在江边拾柴火玩耍,突然我隐约听到一阵“叮铃铃叮铃铃”的自行车声,我立马知道是我爸爸回来了。我拼了命的从江水边往江堤上跑,一边跑一边喊爸爸爸爸,父亲听到我的叫声停下了自行车,笑眯眯的远远的张开双臂,一把把我抱到自行车车头的横杆上,我高兴的呀,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无比无比幸福的公主,而且我闻到了一股香味,是卤肉的香味。伸头一看,哇塞,有报纸包的卤猪腿,报纸被猪油浸透了,湿漉漉的油水直流!父亲每次都会带点好吃的,虽然很少,但是味道美极了。要不是卤肉,要不是水果或者糖果什么的。那个年代都是小孩极度稀罕的零食。我坐在父亲的怀抱里,高兴的摇头晃脑幸福感爆棚啊。到了家里,孩子们分零食,比如苹果,当然不可能一个人一个,常常是二三个人分一个,像吃西瓜一样的切苹果。最后父亲都会留下一个苹果的二分之一给我,理由是:老二最瘦,学习最好。我也因此树敌太多,以至于父亲常常出差不在家的时候,我只能老老实实的,不然要被围攻。就这样,每当我和其他人犯同样的错误而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母亲都要重罚,其他的姐妹们就会幸灾乐祸的嘲笑我,获得了一些心理上的平衡才算罢休。
大约是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电影“洪湖赤卫队”在城市放映,在农村还没有公映。父亲就让大队船舶司机开船回来接我去铜陵市看电影,开船的司机是我小叔。记得那天我正在上课,座位靠墙边,只见小叔在窗外敲着窗户让我出去一下,我下课就出去了,只听小叔说:赶紧和老师请几天假和我去铜陵。我不知发生了啥事,请过假和小叔一路小跑去江边码头。小叔一路上也不理我,气呼呼的。我也不敢问他,那时候太小,不懂事也不懂心理,只好乖乖的跟在小叔后面。到了船上,船往铜陵方向开去,那天有点风浪,船只在江面上随着江水波浪起起伏伏的,我觉得很好玩很开心,随着船只左右摇摆。我正玩的高兴,小叔就狠狠的训斥我:“就知道玩玩玩,你父亲太过分了,居然让我特地开船接你去看电影,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吃不饱肚子啊!”我哪里知道这些啊,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听任小叔发泄心中的不平,因为我知道他不敢在父亲面前说,他怕我父亲。他因为工作问题经常被父亲训斥。
都说父爱如山,其实父爱也如水。我父亲平时是铁骨铮铮的大男人性格,是顶天立地的形象,天不怕地不怕,一身正义,标准的爷们。但是面对他的女儿们,却是一腔如水柔情。那时候家里的孩子多,当时弟弟还没出生,我们家6个女孩,做农活不行,父亲又常年不在家,所以母亲非常的忙绿和辛苦。要做农活,要给我们洗衣做饭,哪里有时间再去照顾我们生活的细节方面呢。记得有次父亲出差回来,夜里很晚了,夏天,我们在蚊帐里睡觉。父亲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一把扇子,看看我们的蚊帐里有没有蚊子,再给我们扇一扇风。如果发现了蚊子,就会说母亲“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蚊子也不给孩子们赶一赶,喝了好多的血啊”。每隔一段时间,父亲出差回来了,就会打一盆水,然后把我们梳头的梳子浸泡在水里,再用刷子使劲的刷上面积累的厚厚的头灰。如果在他的朋友面前说他在家里这样对待女儿们,打死也没人会相信的。
上个世纪60--70年代的中国,“文化大革命”期间,各种内耗运动不断发生。什么割资本主义尾巴啦、打击投机倒把啦、反贪污腐化啦等等。政治局势动荡不定,各种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父亲的个性和能力属于“树大招风“型的”、刚直不阿的性格也得罪过不少领导,他们对父亲又怕又恨。所以每次政治运动发生时,这些所谓的共产党干部就趁机打击报复父亲。罚父亲干体力活---挑水,被关小黑屋、写材料。这时候,我就成了父亲的“贴身小棉袄”,。那时候的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懂事早发育早,而是身体和心理都非常稚嫩。所以父亲关小黑屋的时候都是我给父亲送饭,晚上和父亲睡觉。也可能我是父亲此时的心理支柱和安慰吧!记得父亲整夜整夜的抽烟,纸张是写了撕、撕了写,他一边写一边骂娘。印象最深的是他无奈的重复说这样的话“什么共产党干部啊?”“老子犯什么错误啦,不就是没给你们好处吗?”此时我是懵懂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静静的坐在父亲身边,给他倒水。看见他掏烟的时候就赶紧拿火柴给他点火,父亲就会摸摸我的头,无声的叹息一声。这段时间也给我心理上也造成一定的阴影,以至于后来上大学、工作期间都拒绝了入党。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未免过于幼稚和偏激。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才让我有所改变。2012年9月,我由于食物过敏,引起过敏性哮喘急性发作,当时生命危在旦夕,被送到单位职工医院时几乎没有了生命体征。但是由于是共产党单位的职工,有着很多的优势条件,医院院长动用关系,及时求助于合肥市高端急救专家和手段,费用没交就进行了最及时最有效的全力抢救,药费也是单位垫付,把我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而且在生病的半年时间内我几乎不能正常工作,得到了单位领导和同事的极大帮助和关心。后来医院知情人员告诉我,你命真大呀,如果你不是我们单位职工你就命归黄泉了,因为我那时气管痉挛导致窒息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阶段,任何一个环节稍稍耽误1-2秒都没希望了。是啊,我的第二次生命可以说是共产党给的。余生,唯有好好工作,做一个中国好公民,不枉社会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1978年底中国共产党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会以的主要内容之一: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政策。中国经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同时允许和鼓励其他经济成分并存,极大的推动了个体私营经济的进一步发展。1981年底,父亲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个人承包大队石灰厂。前题条件是每年上缴原来石灰厂利润的几倍为条件,那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父亲做了,不但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仅仅2年的功夫,我家就成了全县少有的“万元户”之一,父亲也因此有了一个外号“吴老万”。多少年后回忆石灰厂当时的旺景,用妹妹的话说“真是用麻布袋装钱啊”当时我正在上高中,也不知因为我父亲是万元户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学习好,班里好多的男生都给我写情书。有的借故问我数学题,有的故意问我借书。有的甚至在放学的路上直接堵我,书包里经常有不署名的情书,还有照片。我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呀,那时特别单纯不经事,有害怕有害羞甚至还有被欺负的复杂的感觉。。。。。。这些严重干扰了我的学习,致使1982年的高考我“名落孙山”。父亲不但没有怪我,还安慰我说:明年复读,按你的成绩明年考个更好的大学!不想复读就在厂里和我一起干活。我当然还是想上大学。
复读了一年,我高考分数高出一本十多分,不高也不低。那时候填志愿,因为是农村,家长不懂,都是老师辅导填志愿。我心里就想填个法律系的,因为看到过父亲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整治过,我想填个法律系列的,以后有事可以帮助父亲不被人欺负。我填的基本都是法律系的,但是因为分数也不是太高,我就想填地区偏远一点的“吉林大学”。回家和父亲一讲,父亲坚决反对,理由是离家太远,万一生病了啥的,我们想去看都难啊!所以第一志愿我基本放弃了,就填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录取的华东政法学院法律系。谁知道那一年,中国科学院为了充实各个分院的的财务力量,提前提出申请,经财政部和全国高招办公室同意决定,在一本录取之后二本录取之前,挑出一批学生送到吉林财贸学院学习,也就是委托吉林财贸学院代培,财政部支付代培费(每个人8万元代培费)。毕业后我们这些代培生回到各分院的财务岗位。所以我被吉林财贸学院录取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本填吉林大学,被录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是我当时仍然很高兴,心想上大学了也是为父亲争光了,因为那时候能上大学本身就“凤毛麟角”的事情,女孩儿上大学也不亚于古时候中了状元,给父亲挣面儿啊!可是当父亲接到我的录取通知书后一点也不高兴,而是背后默默抹眼泪。母亲后来说:和你爸结婚以来,除了爷爷奶奶去世,就没见他流过眼泪。可是知道我要去遥远的吉林上大学,父亲却流泪了。父亲是心疼我一个人要远离家远离他,他不舍也不放心啊!因为我高兴,所以父亲什么也没说。1983年的夏天,非常炎热,父亲本来是决定送我去学校的,可是父亲的后背上长了一个大疮,有鹌鹑蛋那么大的一个包疖,要开刀。父亲说,这个包疖,早不熟晚不熟,这个时候熟,真不是时候啊!思来想去,父亲想出了一招,让姐姐姐夫旅行结婚,正好送我去吉林长春市,旅行费用他出。主要是姐夫有个远房亲戚在长春市,父亲让姐夫一定要找到这个亲戚,把我托付给他,万一有什么困难也有个照应的。至此,我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去了遥远的北国,开始了我一生中最为快乐幸福的四年大学时光。
1983--1987四年里,我的生活费用是其他同学的三四倍。那时候一个月25元生活费就很好了。农村去的学生都有学校助学金,每月25元左右,我每学期都能拿奖学金,平均一个月也有30元,父亲每月给我80元的生活费。来回路费和买衣服等父亲还另外给钱。每次父亲寄来钱了,寝室女生都眼巴巴的望着我。那时候社会风气还很淳朴,同学之间情谊很深。大部分学生家里都不富裕,学生生活很节俭很苦,我收到钱就会请寝室同学加餐,或者买罐头或者吃饺子,记得有一次和几个女生买了几个鱼罐头和午餐肉罐头,就坐在斯大林大街的人民广场开吃,那个爽啊,至今记忆犹新。
我的裙子在女同学中是最多最漂亮的,其他女同学有约会了或者去照相,有时也会借我的裙子穿。所以我那时候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父亲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擎天的巨人,为我撑起无边的生活空间。父亲是一座山,担起所有的重担,让我生活安然且甜蜜。父亲就是一把伞,遮住我所有的风吹雨打。父亲更是我心目中的一轮太阳,照亮我的心田。父亲的爱和身上所具有的正能量因素融入我的血脉里,让我在后来的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父亲的爱都紧紧的把我包围,温暖着我,让我时刻记住:我,是父亲的女儿!!!
大学期间,我和父亲定期通信,汇报我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情况,有时会附上一张近期照片。父亲对我的称呼都是“英儿”或者“章英吾儿”,千叮咛万嘱咐我要好好学习,要爱护身体等等。大学一二年级我放假回家,父亲都会派姐姐去南京接我。父亲喜欢抽烟,我就带东北的“人参烟”给他抽。买人参糖给他吃。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分配到某科研事业单位机关财务工作,那时候女大学生稀罕,在婚姻上用现在的词来形容,可以说“高富帅”我随便挑,不乏青年才俊和高官之子。而我在婚姻大事却上没有听从父亲的意见,一意孤行,最终因遇人不淑开始了苦难的噩梦般的二十年的不堪生活!此处省略数万字……
随着石灰石在建材市场上的淘汰,石灰厂的生意萧条,不好做了,父亲转产准备开石子厂。当时父亲是和乡领导协议一起合作开厂的,谁知父亲被所谓的那些共产党干部陷害了。等到石子厂即将建好,乡里抽资了,因父亲在开石灰厂期间,他们通过各种无耻手段勒索父亲钱财,父亲得罪了他们。此时石子厂即将建成,父亲也没有了精力和他们打官司,而贷款的利息也不容时间拖得太久。于是父亲接受了全部贷款。在石子厂生产期间,由于地址偏僻,当地农民穷凶极恶,夜里偷窃甚至拆卸石子厂的机器,乡里对此不做任何保护和调解措施,硬生生的拖垮了父亲的石子厂。期间父亲和母亲的身体也被拖垮了。
父母无奈只好停产回家了,此时父亲已经60岁了,家族遗传原因加上劳累和抽烟,父亲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病。那时我因为年轻少不更事,加上工作忙孩子小,也没有带父亲去大医院好好治疗,都认为是家族遗传病史,没想到后来就夺去了父亲的生命。大约是2005年的秋天,父亲病重,在县城住院治疗,我请假回家了。四妹家在县城,每天都是四妹照顾他,做饭送饭什么的。我回家后我就陪在父亲身边,看他指甲很长,我就拿出指甲刀给他修剪,父亲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任我摆弄他的手指头。妹妹进来看见后说:“你看看你看看,到现在还偏心。我前几天说给他剪他不让我剪,怎么你剪他就让了呢”,父亲不回答只是笑。
大约是父亲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吧,在2006年的夏天,父亲第一次来我家住了几天。我当时住三孝口,房子在5楼,没有电梯,我让儿子下去把外公背上来。父亲的身体被哮喘折磨的很瘦很瘦,1米69的个子体重只有80斤左右。儿子把他背上来后,他很高兴的和我说“啊呀!杨杨真厉害,一口气就把我背上来了!”他高兴的是他外孙长大了!而我,此刻,背过身去,泪水无声的流淌。我的心犹如刀扎,好痛好痛~~~第二天,我带父亲去了医院,我稍稍问医生,我父亲的病能治吗?是否可以手术?医生看了看父亲,对我说,手术是可以的,但是个大手术,要打开胸腔,摘除部分肺泡。只是你父亲的身体,怕是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我悔恨啊,我好恨自己啊!为何没有早点重视父亲的病呢?为何没有早点带他来看病呢?这种痛直到现在都还在噬咬着我的心……
在父亲支撑石子厂的那几年,我全部积蓄都给了父亲用于石子厂的经营。我那时除了本单位的工作,我还兼职了几家公司会计,所有收入除了家里日常开支外全部都给了父亲。每年年底父亲就等着我的钱补贴用于厂里年底工人工资和奖金结算。在父亲生命的最后几年,我也倾其所有的付出了,关于这一点我问心无愧!
父亲的哮喘越来越严重,2006年的10月,死神最终夺走了父亲的生命,父亲才72岁(虚岁)。我那时还不懂生死,不懂自然规律,不懂生命轮回,我无法接受父亲离开我的事实,我疯了一样的痛哭,撕心裂肺的哭,痛心疾首的哭,哭红了眼睛哭哑了嗓子!当请来的鼓乐手在吹拉弹唱(农村60岁以后的人去世都算白喜)的时候,父亲躺在地上的门板上,全身都被盖上了布,我哭着对弟弟大声说:“你能让他们(鼓乐手)声音小点吗?爸爸不喜欢吵你不知道吗!”我还对弟弟大声喊“你拿点棉球给我吗?太吵了,我要把爸爸的耳朵堵上!”弟弟对着我无奈的摇头,姐姐紧紧的抱着我……
父亲去世后的几个月的时间内,我都无法从痛苦中走出来。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1个多月,每晚拼命地抽烟,贪婪的闻着烟味,仿佛父亲就坐在我的身边......
年轻时在婚姻大事上由于不听父母话,结婚后就开始了噩梦般的生活。但是为了孩子,也是怕父亲伤心,我一直忍受着不堪的婚姻生活。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我毅然决然的结束了自己的婚姻。因为如果不离婚我自己痛苦不说,我还不能为家里做任何事情。离婚后,母亲和弟弟一家也来到了合肥生活。弟弟和弟媳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他们能吃苦勤劳,虽然日子不富裕,但是通过他们的努力,也有了相对较为稳定的工作,弟弟通过努力拿到了水电工证件,在物业公司做水电工工作。弟媳也在某大型超市工作,还做上了柜台组长。他们自己也买了房子,过着平凡且充实的日子。期间,在弟弟一家生活有困难的时候,我也是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因为我一直记着父亲对我的嘱托!弟弟弟媳也很懂事,经常聊天时也和我说:“姐,老了如果没有合适的老伴,你就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陪伴你!”
我还有个想法没有和他们和儿子说,我想等我百年之后,让他们把我送回老家,陪伴在父亲身边,我想对父亲说:“爸爸,我爱您!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
2021年11月18日
写于父亲去世15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