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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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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小路

在老家村子的北面有一条小路,那是一条贯穿村子东西的生产路,一条没有硬化的土路。小路两边是农田,北面100多米是百尺河,小路的最西端连接宽阔的潍河。就是这样的一条小路,承载了我童年的很多快乐,甚至在离家20年后的梦境中还经常出现它的身影。不知道为何我会对一条如此偏僻,如此平常的农村小路如此眷恋?我想,可能我的魂留在了那里。

不知从何时起,这条小路就横亘在那里,直到今天。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人们归去来兮,而它永远静默。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他的过往,他的心事。他就像一个穿越永恒时空的智者,默默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见证一代又一代人的繁衍,成长和死去。无数的脚印、兽印、车辙印都曾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它们都消失了,唯有他一直在那里,回忆那些悲欢离合的种种过往。

与这条小路相隔大约200米外的南面是一条宽阔的硬化大路,那是进出村子的主要干道,每天都是熙熙攘攘的,而这条小路因为更窄、更颠簸,走得人不多,因此也成为我和小伙伴们的乐园。放学后、放假后的空余时间基本都在这里度过。春天,放学后我们聚集在小路北面的空地放风筝,比赛谁的风筝更漂亮,飞的更高。吃过晚饭后我们带上手电筒,到小路南面的树林里找“瞎撞”,那是一种黄色的小昆虫,它们一般聚集在树下的草丛里,有时一晚上能捉小半瓶,拿回家用油炸一下特别好吃。要不就在小路西面的砖厂里找一种黏土,挖出后在手里反复的揉捏,形成一个碗的形状,然后狠狠的将它口朝下甩到地上,看谁的最响亮,谁炸出的口子最大。

夏天,我们在小路旁边榆树下的阴凉里打扑克,或者在麦场里捉迷藏,或者中午趁家长睡觉的时候偷偷活面筋到树林里粘知了。有时也偷偷去河里洗澡,可经常在玩得高兴的时候被家长拎走。有时会碰见村里人赶着一头像小牛犊一样大的母猪在小路上悠闲的走着,我们也会不可思议的乐上半天。

秋天,小路两边的田里长满了高高的玉米,路边还有放肆生长的野草,占了路的一小半,让本来就不宽的小路变得更窄了。初中下午放学后,天已经黑了,借着月色我们一群伙伴骑着自行车快速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就像一群无畏的勇士驰骋在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一种面对前方未知道路的迷茫、胆怯而又兴奋的心情油然而生。

冬天,小路变得干裂而又坚硬。一场大雪过后,站在小路上极目望去,一片片白茫茫,路和田野、天空连接成了一体,只有远处的巴山显现出黝黑而又高大身躯。这时如果从小路旁边的草垛上取下干净的雪,装在透明小塑料袋里,再放上几粒糖精,把塑料袋放在手里捂一捂,雪和糖精都化开一点,吃到嘴里后凉凉的,甜甜的,这就是最原始的“雪糕”吧。雪仗当然是必须要打的,无论是谁“中彩”了,都会引发一连串的欢呼和笑声。

在平度定居后,每年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村里年轻人大都去了镇上或者市里讨生活,留下的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虽然有着远离都市的宁静,可也失去了几十年前的那种生机与活力。小伙伴们也是天南海北的散落着,基本上只有春节能匆匆见上一面,更有的几年都没有见到了。每次回去,我都会到小路上走一走,看一看,天还是那片天,地还是那片地,曾经稚嫩的脸庞已是饱经沧桑,而小路竟然一点也没变,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我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他的身躯,一阵风吹动耳边的发梢,好像小路对我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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