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馍与花馍

2022年大雪过后的一个周末，天气明显降温了。我开车在后备箱拉了300斤自家地的小麦，到邻村磨房去磨面，为今年冬天准备充足的口粮。磨面的时候，老妈专门叮咛我，要多一会，最后磨得只剩下不到50斤的麸皮。最后磨出的一袋黑面粉，看起来几乎都是小麦色，没有一点白面。

老妈专门用黑面粉蒸了两锅黑馍，还没揭锅，就闻见沁人心脾小的香味。一揭开锅，女儿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馍，在城里吃惯的馍都是如雪花般洁白，但她难以抵挡香味的诱惑，抢先一步，拿了馍，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爸爸，黑馍吃起来蛮香的。”女儿赞叹道。我拿起黑馍，用手掰开一闻，别说真的有小麦的清香，也许没有任何食品添加剂，甚至连发面的酵母也是老婆自制的，蒸出的馍才有小麦特有的天然清香味。

自家地里播种的小麦，收获后磨成面粉，然后蒸花馍，成为久居城市的女儿，进一步体会农村风土人情唯一的连线。

每年春节，蒸祭祀用的花馍是很隆重的，一入腊月，各家各户轮流都要约定日子请左邻右舍的乡亲们来帮忙蒸花馍。和面，揉面，发面……每个工序都要求滴水不漏，不能马虎，否则蒸出的花馍，吃起来的口感就大相径庭，这样的花馍用来祭祀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我家每逢定了蒸花馍的日子，老爸老妈提前几天回农村老家就打扫庭院，准备蒸花馍所有的柴禾及用具。老妈会郑重其事地给我打电话，“明天带上宓宓，你们一起回家蒸花馍！”我在电话听得岀老妈对于我们回家的企朌。

其实蒸花馍，我和老婆是帮不上忙的，都是婶子们在忙东忙西，有道是女儿不亦乐乎地来捣乱，喜欢用面团玩，玩着玩着，就玩出了名堂。大人忙着捏花馍，她带领小表弟表妹们匠心独具随心所欲地也在捏花馍。老婆早早给孩子们蒸花馍的食材一一煮熟的紫薯、南瓜、菠菜……五颜六色的食材给孩子的创作提供了素材，小猫、小狗、花朵等，孩子们的作品真的是惟妙惟肖。有一年蒸花馍的时候，恰逢猪年春节，女儿捏了两对猪，她说，一对是爸爸妈妈妈，另一对看起来很老得呢，是爷爷奶奶。孩子的创意很好，要专门用一格箅子很认真地蒸，岀锅后，一看女儿的小猪，全家人都笑翻了天，哈哈哈……

我问女儿，今年春节花馍准备蒸啥花馍，女儿悄悄地吿诉我，想蒸一对兔子，一个小白兔，一个小黑兔，送给勉勉哥哥，祝他兔年顶呱呱，当然我们之间还有小秘密，我要自己告诉哥哥呢。

在这冬夜，一股暖流在我心头涌起，荡漾，渐渐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