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警学堂的历史枪声
刘湘如
(一)
黄昏刚去,古老的安庆码头,开始进入一片浑沌之中。江岸行人渐少,晚风习习,茫茫的黑夜的大幕,正在吞没江城的所有生机。
须臾,在对岸一个渡口的芦苇丛中,响起了轻而急促的脚步声。芦丛中隐现出几十个人影,他们腰配护身武器,全身贯注地等待着一个人的来临。
随着一声轻轻的咳嗽,徐锡麟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这人群当中。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矮小而瘦削的身躯里,蕴含着强悍的力量。一双不大的眼晴里,闪耀着机警的光芒。
几十个人以乞求的目光等待他说话。
“兄弟们”,徐锡麟打破了良久的沉默,“目前国难当头。我等岂可袖手旁观?明天,即是本会办带领巡警学堂全体同学起义报国之日。诸位为新军之首,期望能为救国大计,与我协力同心,患难与共……”
话音刚落,在场的新军六十一标中革命军官,个个摩拳擦掌。在轻轻的叫好声中,有人提出一只雄鸡,剁去鸡头,饮鸡血为盟。大伙一致表示跟随徐锡麟献身革命。断头流血,永不背叛……
这是1907年7月5日的晚上。身为安徽巡警学堂会办(副校长)的徐锡麟,正为领导一场震憾神州的革命风暴,夜以继日地操劳着。
夜色渐浓,江心上传来夜行船悠长的汽笛声。徐锡麟匆匆地返回。他独自朝自己居住的小南门走去。明天就是举事之日,一桩桩周密的计划正等待着他去安排和定夺。时间是多么匆迫啊!差之毫厘,误之千里,一切由不得半点踌躇彷徨。他想到急需与陈伯平,马宗汉他们碰头,立即把杀律(革命军纪律)、“起义告示”印发张贴;尔后再去巡警学堂召集学生骨干会议,把秘密准备的枪支弹药再检查一遍……这些事都必须赶在天亮前做完。他匆匆地走着,俄而感到了脚步的缓重。由于过度的劳累,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在最近减弱多了。但一想到举义革命的大业,他又顿觉精神抖擞起来。想到自己曾亲手撰成的“光复军告示”,以及秋瑾女士撰成的“光复军军制颁论文”、“告白”,他的脑中涌起了激动的思潮。
往事历历,一切就如走马灯似的,在他的眼前显出了一条鼓舞人心的道路——
那还是他赴法学警,东渡日本回归之时,他受到光复会领导人蔡元培、陶成章的影响,成了光复会的骨干分子。为了将革命的思想付诸实践,他去到浙江山阴,开办“特别书局”、“热诚学校”,与陶成章、龚味获等建立了大通师范学堂,以办学为掩护,招募革命者。也正是在那时,他结识了才气横溢的鉴湖女侠秋瑾。他们立志复兴中华,共绘革命宏图。
为了掌握军权,策动兵变,最后推翻清政府,他采纳了陶成章的建议,通过表叔俞廉三的关系,只身来到安徽巡抚恩铭的门下,于虎狼之侧,学越王勾践卧薪藏胆之志,以自己的精明干练,善于应付和卓越的才华,赢得了恩铭的信任,当上了巡警学堂会办兼巡警局会办(副局长)的要职……记得那是个春意微苏的傍晚,二月杏花初开,他就是在刚才走过的码头上,会见了从浙江赶来的秋瑾女士。那时候,她穿着灰色的绸袄,下着黄色的长裙,兴倌园髻,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以卓绝动人的姿态,缓步走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路上讨论着联络各路英杰的计划:秋瑾先在浙江起义,徐锡麟在安庆起义,而后双双会合,挥师再进……夜阑更催,东方将晓,在徐锡麟的那所简陋的居室里,秋瑾激昂地拔刀起舞:“宝刀!宝刀!用你报仇雪耻的日子到了!”
没想到那难忘的会见之后,形势竟变化得如此突然。
不久,秋瑾领导的光复军,先后在武义,金华等地联手起义中,相继失败,同志被捕,革命祸在旦夕。秋瑾只得派人通知徐锡麟,相约分别于7月6日和7月8日,在绍兴和安庆同时配合起义。徐锡麟想到7月8日这一天,正是巡警学堂举行毕业典礼之期,安徽各大官员均要到场,恩铭要亲临点名。利用这个机会刺杀恩铭,势必军心大乱,群龙无首,起义军可以所向披靡,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呀!
可是,两天之前,情况又一次发生了变化:由于恩铭要参加一个人的寿延,突然命令学堂毕业典礼改于7月6日举行。这意外的情况,再一次打乱了徐锡麟的计划。
他只得随势应变,决定把起义日期提前到七月六日,与秋瑾同一天举行了。
……现在是7月5日的夜晚,距离起义时间只有一夜之隔了。徐锡麟心急如火地沿着马路向南面走去,将过一条丁字巷胡同,那座落在小南门正街的两间被西风剥蚀的砖墙瓦舍,便是自己枕戈待旦的楼所。舍前,路灯昏黄地闪出朦胧的光圈,给人以幽深寂远的印象。徐锡麟习惯地站在门前,向自己口袋里模去。
他没有摸出钥匙,却掏出了一封折叠已久的远方来信。这封信他已读过不止一次了,现在他又一次就着昏暗的路灯光芒,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安徽乃江南重地,武昌系门户,你若起义,武昌响应,再移兵九江、浦口,则长江一带,即为我所有。在起义之前,先派遗心腹,与武昌宋卿联系,然后杀恩铭。至时城中必乱;你率领全体学生占领巡府衙门,发号施令,安慰军民……你起义成功以后,要严格控制省内的交通要道和重要城市。等待外援。这一切都必须慎重而又秘密,否则,就会贻误战机……”徐锡麟看完最后的草书落款签字,心头感到一阵积热。这是几个月前,孙中山先生从海外寄给他的一封密信。而今,孙先生的嘱愿,眼看就要由自己去实施了。他的心愿能平静吗?
他推开门,才知道盟友陈伯平、马宗汉已等他很久了。三个人在此刻相见,紧紧地握手,相互会意。徐锡麟兴奋地说:“明日恩铭去学堂看操,先开抢打死他,然后发动光复军,占领军械局,电报局、制造局、督练公所。待南京知道时,我已经到南京去了。……所虑之事,乃恩铭死后,部分师生可能受惊逃散,那时当晓以革命大义、誓以生死与共。我想他们是不会不服从命令的……”
马宗汉、陈伯平连连点头。他们急急地油印了“杀律”和“告示”,随之拿出手枪,各人分执。徐锡麟一个人佩了两友。一切按预定计划约好之后,他们便各奔东西去了。
这时夜正深了,锡麟走出家门,向安庆四牌楼老宝成银楼走去。在这里,他见到了他的老乡,两人谈了一会,徐锡麟谈及他在远方的亲人,不禁动了绵绵的情思。临行前,他深情地对他的同乡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同乡以为他将调职远行,默望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怅然若失。夜风吹着,徐锡麟这才走向了朝夕与共的巡警学堂。他看到学生们已经入睡,校园里显得空旷而静谧。空中像一个倒置的锅底,显得阴森而神秘。他仰望苍穹,默默念道:“救国之志,在此一举……”而后,独自走向了一间宿舍,秘密召集了学生骨干会议……直到深夜零点,他才下意识地让自己休息下来,可睡意全无。窗外,一切都溶化在夜的黑暗中,惟独他那颗不息的心,仍如大海般奔腾不已。
“明天,不,就是今天……上午八点,九点……枪声……人流……革命……旗帜……”他这样默念着,身心,仿佛被激动人心的场面,被理想和信念,热烈而无私地包围着……
(二)
1907年7月6日的黎明,终于慢吞吞地来到了古城安庆。
天色黯淡,戏谑的夏风,夹着江心阵阵的涛息,把带腥味的空气,播散在整个城中。
眼看就要下雨。徐锡麟全身戒装,威风凛凛地对着刚刚集合的学生,慷慨激昂地开始了训话:
“……我以安庆起事,非为功名富贵,只为救国!诸位当牢记救国二字,行止坐卧,感不可忘!如忘‘救国’二字,便不成人格,国格……为了救国,我不计个人安危,对于救国,我有特别的见解和方法,今天你们将会看到……希望能与我同心同德,协力助我……”
徐锡麟瘦弱的胸膛中,迸发出一声声感天动地的呼唤,这声音如同盛夏的惊雷,在巡府学堂的上空,在每一个学员的心头轰响。学生们静静地听着,他们仿佛预感到即将出现的壮举。许多学生的脸上,浮起了激动的红光。空气,仿佛压缩了的气球,随时都会爆炸起来……
上午八时,恩铭坐着八抬大举,前呼后拥地,和府、道、县及六十一标,六十二标标统等文武官员,先后到校……
九时,隆重的毕业典礼开始了。
在一片喧闹声中,恩铭登台讲话。官兵两班,分列阶下。徐锡麟戒装佩刀,站立阶前。陈伯平、马宗汉把手枪和炸弹藏在腰间,屏声静气地守在两侧。
当官生上前行鞠躬礼,恩铭答礼,兵生准备行集体礼时,徐锡麟阔步向前,向恩铭递过学生名册,举手行礼,忽然大声说道——
“回大帅,今日有革命党起事!”
这是事先约好的暗号。恩铭顿时失态!他惊慌地追问:“会办何得此信?”
话音未落,陈伯平已猛地举刀挥手,把另一手中的炸弹向恩铭投去。
可是炸弹没有爆炸!
恩铭惊慌之中,仓惶欲走。徐锡麟急拦恩铭厉声说道:“大帅勿忧,这个革命党由我来捉拿!”
恩铭惊问:“他是何人?”
徐锡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从从靴里拔出两支手枪,直逼恩铭道:“就是本职道!”说罢,啪!啪!啪!一连串的子弹早向恩铭飞去……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场上顿时大乱!
可惜徐锡麟眼睛近视,加之连日困累,更觉昏花,他连发数弹,均未击中恩铭要害。这时候,巡捕急背恩铭外逃。陈伯平追上去补上一枪,子弹从恩铭背后直穿胸膛,这位显赫一时的巡抚大人当即扑倒在地……
当待从将恩铭背入桥内时,他两脚拖于轿外,已奄奄一息了。他在垂死之中,还声嘶力竭地叫喊:“拿住徐锡麟!快拿住……”
然而无情的愤怒的弹粒,终于陪伴他上了西天……
你死我活的血的交锋,并没有就此结束。
徐锡麟原想杀死恩铭之后,连杀潘司、臬司、陈、马二人分杀文武官员。由于集中火力射击恩铭,致使文武官员,纷乱溃逃……
现在,只剩下拥挤呐喊的人流了。
徐锡麟环视四周,觉得事已铸成,必须趁热打铁、革命到底。
他一声长吼,挥舞战刀,跳上讲台,向学生高呼:“抚台已被刺,快从我革命!”
“立正!向左转!开步走!”
浩浩荡荡的革命队伍,直奔抚署而去……
街头已响起了急促的警号,徐锡麟左手拔刀,右手提枪,象一头愤怒的雄狮,领头喊杀。
这时,黑压压的清军队伍,已经布满了巡抚衙门的每个角落。徐锡麟见此情形,遂率众他们取道孝肃路,直冲巡抚机要处军机所。他们一鼓作气,杀死卫兵,欲夺枪支大炮。不料军械所总办早已携带全库钥匙偷偷溜走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藏弹药的地库,可是地库上钢板紧盖外加重重大锁。他们想砸锁,可时间来不及了。
慌乱中发现西边库门未锁。徐锡麟急率人冲入,这才发现了五门大炮。
可是,五门大炮竟有四门机械不全,无法使用!
此时,城中上下,枪声大起。蝼蚁般的清军,在辑捕营管带杜春林、巡防营统领刘利贞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军械队团团包围。徐锡麟见势不妙,遂令人杀出重围,往城外向新军中革命者求援。
可是城门早闭。
在走投无路之中,陈伯平毅然想起那门能用的大炮,他对徐锡麟说:“别无他法,我们只有炮轰衙门,以乱清军;再轰北门城楼,打开缺口,以求城外援军……
徐锡麟释然一笑,缓缓地答道:“我等革命,原为推翻清朝,解放百姓。如炮轰城楼,玉石俱焚,百姓遭殃,违背革命旨意,断然不可!”
革命者的鲜血在清政府的屠刀下流泻着。
起义军的子弹终于消耗殆尽了。徐锡麟的得力助手陈伯平在激搏中壮烈牺牲。
现在,他身边的战士,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一个风雨惨淡的黄昏来到了……
徐锡麟已经苦战了六个小时。眼看成功没有希望,他不禁想起了昨晚在芦丛中与新军兄弟饮血为盟的情景。时间不到一天,仿佛已成了遥的远去。由于清军把守严密,城外无法增援,他只得命令马宗汉奋力突围,以配合新军同志再图起义……
送起了马宗汉,他便迅速脱下警官衣帽,换上一身便服,一纵身跳过墙头,来到大珠巷的一户医生家中。
这是一个小小的拐角,一条唯一的通口已被清军堵死。他本想站出来与清军同归于尽,但革命赋于自己的责任何其重要!他希望保存生命,以图再举。可他的生命,在敌人的眼中似乎比自己估价的还要高。
他在思索之中,听见了有人声嘶力竭喊叫——
“谁抓住徐锡麟,赏大洋三千元……“
“……现在增加到七千元!”
“……一万元!”
徐锡麟微笑了。这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不是吗?以自己的一条生命,竟值万元大洋,在中国乐于这样买卖勾当的人,他们自己的生命又值几文呢?
他翻身跳上屋顶,把手枪中保留的最后一颗子弹,狠命地向一个清军的首领射去……
“徐大人快下来打官司吧!”贪财如命的清军,一连声嘶叫着。
徐锡麟把空膛手枪往空中一抛,朗声大笑说:“走吧!”
而后,从屋顶上纵身跳下,大踏步随缉徒们走去……
(三)
抚院门前。夜色无边。雷电交加。暴雨倾盆。
无数的人们簇拥在这儿,与长天一起饮泣。
身躯略显肥胖的藩台大人冯煦,(现在已是代理巡抚了),毫无表情地坐在审讯台上。他碰上了极大的难题:一小时前,他刚刚接到两江总督瑞方的密令:“天明前务必将徐锡麟正法。以免劫狱而逃……”而恩铭的妻妾们,则如饿狼般地睁着血红的眼睛,要求先剜去徐锡麟的心脏,然后再斩首示众。
此刻,这位汉民族出身的庸官,居然在瞬间有了人生良心的发现,他不忍心让徐锡麟在临死前再遭毒打,考虑再三,终于对坐在身边的监斩官示意:“还是先斩首,再……”
这瞬间的良心反省,使他有了稍稍的镇定。他仰起头来,以一种异样的惊诧责问徐锡麟道:“新帅待你这样好,你为何杀他?”
徐锡麟盘腿坐在地上,旁若无人,他平静地答道:“恩铭待我是私恩,我杀恩铭是公义。公义不存,私恩何有?我自参加革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杀我一个徐锡麟,明日将有千万个徐锡麟站出来!”
冯煦无言以对,渐然地低下了头。
一直无精打采地坐在冯煦身边的臬台毓朗和抚幕张次山,仿佛刚从一场恶梦中醒来。他俩惊魂未定地不时地擦着自己头上的汗滴。在一种尴尬的局面中,毓朗终于振作精神,装腔作势地喝问徐锡麟:“你本为凶犯,为何洋洋得意,拒不下跪?”
徐锡麟不屑地笑了:“你们还能洋洋得意么?如果当时慢走一步,早被我杀了!”
审讯台上,出现了一种死灰般的沉闷和难堪。
清政府终于命令对徐锡麟动用酷刑,逼他抬供同党。徐锡麟大义禀然,侃侃而谈:“革命党本多,在安庆实我一人……尔等杀我好了,将我心剖了,两手两足断了,全身碎了均可,不可冤杀学生……”①审讯者们得不到口供,只得逼他写出供据。徐锡麟放声大笑:“我自知即死。可拿毛墨来,将我宗旨大要,亲书数语,使天下后世皆知大义!”说罢、挥笔疾书……
公元1907年7月7日的凌晨,在巡抚衙门的东辕门外,年仅三十五岁的徐锡麟,含笑地走向了刑台。当满脸杀气的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徐锡麟目光如剑,昂首怒骂道:“你等都是可怜虫!今日杀革命党,明日必死于革命党之手!”吓得前往监斩的庸官面如土色,寒噤而退。不久竟一命呜呼!冯煦等人也被吓得大声惊呼:“临刑前面无惧色,悍厉至此,实所罕见!”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徐锡麟就义后,清政府将他的遗体钉在四块板上,“暴尸示众”……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整整数十天,万民同悲,苍天泪雨。泪珠轻轻地抚摸着烈士的遗体,洗涤着徐锡麟身上的斑斑血迹,在辕门外,遗留下一片悲恸的历史的叹息……
那以后,冯煦带着心灵的忏悔,于安庆西门大观亭之侧,筑了一座“望华楼”,把徐锡麟的衣冠刀履,陈列于楼上。而后自己即辞官归里。临行之前,撰下了一副矛盾重重的对联:
来日大难,对此茫茫百端集
英灵不昧,鉴落躬身一时雄
络绎不绝凭吊的人们,在这儿留下了一副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挽联。
后人有一副挽联还样写道——
“铁血主义,民族思想,早已与时并臻,未及者白帜飘杨,地下英灵应不冥,
只知公仇,安识私恩,胡意为数困厄,幸尚有群雄继起,天涯草木俱生春。”
※ ※ ※
一晃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今天,当你安闲地走过安庆新光电影院的门前时,你切莫忘记:你脚下的热土就是当年英雄热血流淌的地方。正是英雄的幽灵和英雄的躯体,同千百万捐身报国的先烈们一起,换取了我们今天如诗的生活和如画的江山……
当年,徐锡麟牺牲不久,马宗汉即在狱中被害。远在渐江绍兴的秋瑾,尚没来得及起义,便不幸落入魔掌,以身殉国……他们相继离去了,但是活着的人们依然听得见他们的灵魂在战斗!在怒吼!
这以后,全国各地的革命热朝风起风涌,远在国外的留学生们也纷纷集会,通电北京,痛斥朝庭,吓得坐在火山口的统治者一片慌乱。鲁迅先生曾为此愤慨疾呼:“要晓得将来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③
辛亥革命胜利后,安庆人民为了纪念壮烈捐躯的徐锡麟烈士,在原巡警学堂旧址建起了一座徐公祠。后来徐公司被拆,人们又把原百花亭改为锡麟街。烈士的遗骸,也被移葬到秀丽的西子湖畔。秋瑾的友人也将她的尸体葬于西湖边上,他们与古老的岳墓遥遥相望,千秋万代永垂于中华民族历史的英雄册。人民是不会忘记自己的英雄的,不是吗?那屹立于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牌,就是时代和历史的永恒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