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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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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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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微小说)

见丈夫又再那里长吁短叹,老婆不禁皱起了眉头,刚想说叨几句,门外响起了叫买声。

老婆不满地瞪了丈夫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一家种子店。

经营这家种子店的,就是这夫妇二人。

都有两三年了。

他们来自乡下。

育有二女一子。儿子去年考学去了杭州;大女在老家跟人学美容;小女今年考取了省中专,学校就在武汉的武昌,离店铺也不远,每个星期天都来这里。老家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丈夫每每想起孤身一人的老母亲,心中有了不快。几次想开口接来老母亲,却又担心老婆不同意,久而久之,落下个长吁短叹的习惯。老婆问他,他又不说,气得老婆拿手指直戳他的头,银牙挫得咯吱咯吱直响。见他一脸的委屈,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老婆又心疼地直摸他的额头,他也只是抬起双眼,冲着老婆嘿嘿直笑。老婆用力推开,转身走了。跟着飘来一句话语,和你调换个身子就好了!

卖完货,老婆转身进了内屋,边脱衣服,边吩咐道,过几天我就回来,要是缺了货,跟老王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会派人送来。

老婆的娘家侄儿娶媳,前些天来了电话,告知了这个喜讯。

丈夫嗯嗯着走去了店前,望着枝头上叽喳的雀鸟发呆。

老婆穿戴一新走了出来,见了丈夫这样,摇一摇头,走了出去。

随着一阵清脆的蹬蹬蹬声,一串话语,也扎入丈夫的耳中,好好招待别个来买东西的人!

丈夫一个激灵,眼中这才有了一丝活色!

看着柜台上的电话,丈夫伸出手,抓住了电话筒,犹豫了一下,却又缩回了手。

春节回家,丈夫安了部电话,又告诉了老母亲的操作方式。

喜得老母亲抱着电话直掉眼泪!

看着电话,丈夫小声不住地叫唤,姆妈,姆妈,姆妈……声音越叫越小,“吧嗒”,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在了柜台上!

叫买声,结束了丈夫的窘相!

三天后,老婆回了家。

身后,还跟了个老太婆。

此刻,已是夕阳满天烧!

见店前无人,老婆不觉皱了下眉,不满地冲屋内大声叫喊,买东西哟!

屋内传来丈夫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来了,来了!

见是老婆,丈夫不禁愣住了。

老婆不满地瞪了一眼,埋怨道,货叫别个拿走了都不晓得!

丈夫抠着后脑壳,嘿嘿笑着辩解,才去卫生间!

老婆却不再争辩,一指身后,嘻嘻笑道,路上捡了个老太婆,你要不?说着,侧过身,亮出了老太婆。

老太婆迈动着一双小脚,哈哈笑着接过话头,狗日的,尽拿老子开心!

看着愈走愈近的老太婆,丈夫的嘴巴越张越大,都能塞下婴儿的拳头了。

见丈夫不开口,老婆又嘻嘻笑道,不要?我送回去!

丈夫指着老婆,颤声道,你,你,你……

老婆板起脸,故作生气地道,你以为我是天生地养没得父母的人?

老太婆哈哈笑着接过话头,我说不来,来了跟你们添麻烦,她偏要我来,还说你个狗东西做梦都想老娘,你个狗东西都做老子了,还这么没出息!

老婆嘻嘻笑着打断了老太婆的话,老太太,别说了,快去给奶您那长不大的老儿子吃吧!

说到这儿,一拍自己的脑壳,夸张地大叫一声,哎呀,我不当灯泡了!

说完,蛇样地绕过丈夫,走了进去。

经过丈夫身边时,还做了个鬼脸,嘻嘻笑着去了内屋。

丈夫睁大双眼,望着不远处的老太婆,深情地叫了一声,姆妈!

两行清泪流下,洗净了丈夫脸上多日淤积的愁思!

2019年5月10日作于纱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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