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为有事,连住了手,喊吃饭时,母亲没有去。等到母亲做完事,走到餐厅时,餐厅里已是热火朝天了。
母亲笑笑,抬腿往厨房走,扫一眼桌上,母亲一愣,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母亲没有停留,依然快步走进厨房。
拿了碗筷,走回桌子,正在搜寻,一旁的女儿站了起来,笑着说,妈,这坐!
母亲笑笑,连声说,你坐,你坐!边说,边走到父亲身边。
父亲笑笑,挪了挪,母亲这才坐了下去!
女儿见母亲有了位置,笑笑,又坐了回去。
喝了口汤,母亲这才想起,一拍脑壳,不禁埋怨道,瞧我这记性!
众人一听,都停止了咀嚼,纷纷瞪眼诧异地看着母亲。
母亲一笑,看着女儿,问,小明呢?
小明是女儿的丈夫。二人结婚已有两年了。
去年,小俩口从老家来武汉,从此,吃住在了这里。
女儿一听,即刻沉下了脸,偷眼瞟了眼父亲,又飞快地低下头,没好气地说,管他!说完,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了起来。
母亲没有计较,转头又看向儿子。
儿子笑笑,一脸真诚地道,喊了几遍嘞!说着,也偷眼瞅了瞅父亲,又道,他只冲我笑笑,出去了!说完,也低下头,继续吃喝去了。
见儿女们的这种神态,母亲心里顿时明镜似的,斜眼瞟了下一旁的父亲,也不吱声,只是拿起调羹,舀了勺汤,缩回胳膊时,手故意一抖,滚烫的汤水,洒在了桌上。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竟传来一声“哎哟”!
只见一旁的父亲,正像只虾子,不停地蹦跳着,手,还在不停地擦拭着脸面。
原来,母亲去舀汤时,父亲正埋头在啃鱼脑壳,汤水洒下时,有一半溅到了父亲的脸上。
见到这一幕,儿女们却不知根底,纷纷抬头,诧异地望着父亲。
母亲见父亲猛地跳起,早有准备,屁股挪了挪,板凳依然平稳地卧着。
见父亲还在跳,母亲一扭头,故作诧异地问道,怎么啦?
父亲一听,恼怒地答,你?
母亲淡然一笑,没好气地道,又没得山珍海味,你至于像个猴子,这么蹦跳吗?
父亲停止蹦跳,一指自己的脸面,也是没好气地道,不疼?说着,又赶紧去揉搓。
母亲这时跳起来道,你还晓得疼啦?一指对面的女儿,横眉道,当你每回给脸色别个小明看时,她的心里不疼?看一眼女儿,又道,她不说,是因为你是她的老子!
父亲一愣,指着母亲,沉声道,你!
母亲坐下去,又道,姑娘女婿住不得?
父亲放下手,厉声吼道,他!
母亲却不恼,依然平淡地道,他什么?自打他们住进来,月月都给了钱的!说着,掏出一张卡,拍在桌上,一月一千!
父亲一见,双眼顿时都瞪直了,不知何时,唇角边,都已流下了涎水,也不管唇角边的涎水,伸出手,就要去拿!
母亲连忙伸手一拍,厉声道,想要?
父亲搓着手,嘿嘿笑道,怕你掉了!
母亲揣起卡,扫了眼众人,厉声道,以后,哪个要是再嫌弃,跟老娘滚蛋!
听了这话,女儿擦了把泪,吸了下鼻子,啜泣道,妈,别说了,小明他是去装修房子去了!
父亲一听,冷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坐下来,继续去对付鱼脑壳。
母亲瞪大双眼,诧异地问,打工?
一旁的儿子接话道,他们买的!
父亲一听,愣怔住了。
牙齿,还咬着鱼脑壳的一角。
母亲却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也不告诉我!
声音中,充满了怨气!
女儿格格一笑,道,小明说了,不张扬!说完,又是格格地直笑!
笑声是那样的开怀。全没了往日的小心翼翼!
母亲指着父亲,打趣道,往后啊,没得机会啰!
父亲唔唔了几声,又去对付鱼脑壳了!
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女儿。
脸上,尽显了愧疚!
母亲豪气地一挥手,大声道,吃完了,都去帮忙!
说完,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2019年4月3日作于东西湖新烟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