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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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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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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地走了(微小说)

爸,我不想上班了!

儿子刚一踏进家门,猛地扔下肩上的双肩包,冲着客厅里的父亲,猛地吼了一嗓子,随即,一屁股跌坐在了板凳上,牛样地直喘气。

此时,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客厅,憧憬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陡听儿子这一说,二人都突住了口。又对视一眼,转头愣愣地看着儿子,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笑容,还在脸上僵持着。

等了半天,见父母没得反应,儿子站起身,指着身上的衣服,诉苦道,每天八小时,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得,看这身上,一天到晚,哪有块干的地方?

说完,又坐了下去,脱去上衣,使劲地拧着。

也许是为了印证儿子说的话,衣服上果有几条细线抽了出来,直连接到地上,正如同蚯蚓,不停地蠕动着。

母亲见了,连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儿子跟前,伸手接过儿子手中的衣服,二话不说,返身进了卫生间。

功夫不大,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父亲则不声不响地走进房去,没过一会儿,拿出一件儿子惯常穿的衣服,走到儿子跟前,递给了儿子。

儿子接过衣服,胡乱地穿在了身上,嘴唇还一鼓一鼓的,似在生着闷气。

瞅了眼儿子,父亲终是忍下了想要说的话,退后几步,又坐在了先前坐的那个位置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母亲这时从卫生间出来,走出去,将衣服晾在了杆子上,喘了口气,返身进屋,看了儿子一眼,打起笑脸,连声道,我去做饭,我去做饭!

一听这话,父亲连忙起身,几步抢过去,先母亲一步,钻进了厨房,又“嘭”的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母亲一愣,看了看紧闭的门,一转身,又走回原处,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坐了下去。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偶尔从厨房传来几声“叮哐”响,输入耳中,似闷鼓在擂。

又过了盏茶的时间,母亲抬起头,看着儿子,停了下,才开口道,为了你,你老子欠下别个多大个人情啦!

儿子摇摇头,不屑地道,多大个事啊,还……

母亲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昨天,那李伯还来我们家,肉酒肉饭安置吃了,走时,还把家中那个宝贝送给了李伯。你这一回,唉……

儿子继续不屑地道,那也该……

母亲道,你李伯说了,得慢慢来。你李伯还说,要先磨磨你的性子!

儿子一扭头,倔强地道,我不管,我再也不去了。

见儿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母亲实在按捺不住了,一把跳起,指着儿子,颤声道,那你想怎样?扫一眼屋内,又道,你看看,为了你,家中都像水洗了一样!

儿子抬起头,匆匆扫视了一圈,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嘴唇却仍在一瘪一瘪的。

母亲坐回原处,叹了口气,轻声道,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该为这个家操点心了!说完,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厨房走去。

儿子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厨房,咬了咬牙,伸手抓起地上的双肩包,缓缓地站起身,背上肩,毅然地走了出去。

老远,都还能听到那犹如擂鼓的脚步声。

2019年4月1日作于纱帽山外滩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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