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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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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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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伦之乐(散文)

父亲回家的时候,夕阳正在天边燃烧,都映红了半个天际。磕磕身上的尘土,父亲抬腿走进了屋去。

屋里只见孙子孙女正在踢房子(一种小孩玩的游戏)。

父亲疲软地斜倚靠在门框上,伸颈朝后面的厨房望去,老半天都不见人影,父亲收回视线,看着二人,笑着问道,婆呢?做么家去哒?

孙女正在拿眼来回扫视,小脚试了几下,都没下脚去踢地上的瓦片。听父亲这样问,抬头扫了眼父亲,也不答话,只是咧嘴笑了笑,又低头专心寻找适当的角度去了,双脚还不停地挪动着。

孙子只在对面观看,身子弯成一张弓,一双小眼瞪得似铜铃,连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得额上都沁出汗来了。听见父亲的话语,孙子象未听见样,雕塑样立在那里。

见了这一场景,父亲摇一摇头,苦笑一笑,擦着墙边,小心地往后面的厨房走去,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出气,搅乱了空气,惊动了地上的瓦片,破坏了孙女的大计。眼看就要走出防区了,父亲解脱似地长出口气,刚想扭正身子,快步朝后走去,猛听身后传出一声轻喝,站住!跟着,自家的脚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父亲低头一看,见那瓦片正在自己脚下得意地晃动。父亲刚想弯腰揉搓,猛听对面传来一阵欢呼,中啰!中啰!哦哦哦,我赢啰!赢啰!

父亲抬头,见孙女蝴蝶样正翩翩起舞,显出一脸的兴奋!

孙子见了,泄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发出一声轻呼,唉一一

声音拖得老长。头也低垂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孙子抬起头,看着父亲脚下的瓦片,猛地从地上跳起,伸出手指,指着,不服地道,没有!

孙女停止飞舞,瞪眼反问,么没有?么没有?瓦片正在房子中!

孙子跑过去,指着父亲的脚,大声反驳道,要不是爹爹的脚挡着,能进?

孙女也跳过来,瞪着小眼,依然反驳道,么不能进?么不能进?

二人越争越来劲,如同斗架的鸡子,额头都抵到一起了。唾沫喷了对方一脸,也不去擦,仍不停地争执着!

父亲见了,笑着蹲下身子,张开双臂,一把揽住二人的腰肢,口中连连劝解道,好哒,好哒,我们找婆婆去!太阳都落土哒!说着,一用力,作势要抱起二人。

孙女一听,不满地哼了一声,挣脱出了父亲的臂弯,嘟着嘴,不满地道,哼,都怪你郎!说着,弯腰捡起瓦片,走到一边,却还不忘转回头来,冲着父亲直吐舌头,转过身去,生起闷气来。

孙子见了,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父亲,仰起头来,撒娇道,抱抱,抱抱!

父亲嘿的一声,抱起了孙子。

孙子乐得格格直笑,冲着对面的孙女直吐舌头!

孙女扭转头看到这一幕,羡慕地直跺脚,委屈得眼中都挤出了泪水,却仍倔强地站在那儿,又赌气地转过身去,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父亲刚想走过去,猛从屋外传来一声大喝,这是哪个又再欺负我家娇宝宝啊?

声音未落,人已走了进来。

孙女一听,如得了主心骨,一转身,飞跑着扑进那人怀里,带着哭腔道,婆婆,婆婆,是爹爹!是爹爹!

母亲赶紧放下手中的蓝子,一把抱住孙女,边擦眼泪,边道,哼,敢欺我宝宝!说完,冲着父亲直瞪眼。

父亲刚想解释,母亲却已收回视线,伸出一只手,从蓝中掏出个白瓜,嘻笑道,来,宝宝吃瓜!又冲父亲这边一瞪眼,生气道,哼,馋死你们!

孙女抱着瓜,冲父亲这边一吐舌头,咧嘴笑了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扑籁籁地直往下淌!

孙子见了,慌忙挣脱下来,小跑着过来,口中一个劲地嚷道,我也要!我也要!

母亲又从蓝里摸出一个,递了过来,口中还不忘提醒,这大,吃不完的!

孙子却抱着瓜往回跑,跑到父亲面前,双手一伸,说道,爹爹吃!爹爹吃!却由于手小,瓜大,一不留神,哧溜一声,瓜竟脱手了。孙子只愣愣地看着。双手本能地麻花样直绞。

父亲却早有准备,一见瓜脱了手,急忙伸出双手,接住了下坠的瓜!

喜得孙子扬手不停地挥舞,口中连连叫唤着,吃瓜啰,吃瓜啰!

孙女一看,连忙松开牙齿,双手递给了母亲,口中连声道,婆吃瓜!婆吃瓜!

母亲喜得接过瓜,伸嘴直在孙女脸上亲,显出一脸的陶醉来。末了,还不忘夸赞一句,真有良心!

喜得孙女格格直笑!末了,还不忘冲对面的孙女吐舌头!

孙子接过分得的瓜,抱着,直往母亲这边跑,口中还不住地嚷叫,我也有良心!我也有良心!

母亲一把抱住孙子,也在孙子脸上亲了一口,口中连说,都有良心!都有良心!说着,一把抱住了孙子。又抽出一只手,揽过孙女,又一人亲了一口,哈哈笑道,都是婆的心肝宝贝!

乐得孙子孙女都格格大笑了起来。

笑声,只在屋中回荡!

父亲看着这一切,脸上也充盈着笑。

笑容中,尽显一天的疲乏,同时,又透出一脸的满足!

这是人间最难得的天伦之乐啊!

此刻,天边只显一抹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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