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扳着手指头,数了又数,最后还是一脸苦相地坐了下来,叹息不止。
一旁的幺妹想了想,又小心地提醒道:“再数数,再数数,恐怕数漏哒呢?”
汪明皱了下眉,又伸出一只手,扳着指头,小心地数道:“武行哥一个,小武两个,洲洲三个,在在四个,荆州叔子五个,美明六个,还有哪个?”
幺妹想了想,笑道:“还有先斌哥呢?不七个哒?”
汪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地说道:“真要先斌哥搞?”停了下,又道,“他又搞厨师,不耽误哒?”
幺妹满脸笑容地说道:“跟先斌哥说好哒的,先斌哥拍着胸脯说,可得。说只要把菜搞好哒,德德姐出也可得。”
汪明担心地道:“不怕颠倒顺序,别个谈白?”
幺妹哈哈笑道:“都一条龙哒,还讲这些?”又看了眼汪明,鄙视道,“这小哥住在街上,么还没得乡下人开通?”
汪明抠着后脑壳,嘿嘿直笑。过了会儿,又自嘲道,“怕别个说我们没得礼数嘚!”停了下,又压下一根手指,长舒口气,却还是满脸愁容地说道,“这也还只七个嘚!听说丧伕要八个人嘚?”
幺妹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汪明点燃一根烟,站起身,在屋内走了几圈,走到大门口,站定,望着天上飘浮的白云,感慨道:“这哪像以前,搞个么事,站在大门口,撕开嗓子一喊,压塌地皮的人。”
幺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汪明的身后,也感叹道:“都出去打工哒呗!”
汪明听了,也闭上了嘴巴,仰头望着流云。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会儿,汪明咬了咬牙,似下了某种决定,狠劲地道:“万一不行,我上!”
幺妹打了汪明一把,笑道:“哪有亲人搞丧伕的?”
汪明嘿嘿一笑,抠着后脑壳,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是,也是。”停了下,又叹息道,“可……”
这时,坐在屋内的老父插话道:“找宏才嘚。”
汪明面上一喜,转头盯着老父,埋怨道:“不早说?”过了会儿,又叹气道,“他,能来吗?又在街上。”
老父肯定地道:“会来,会来。”笑了笑,又道,“老乡风,选上哒,就是秧把子打到田里哒都要来!”
汪明诧异地问道:“为么家?别个又不赚一分钱?”
幺妹笑道:“听我婆婆说,不来对自己不好。”
汪明不屑地笑道:“信这些?”
老父呵呵笑道:“哪叫老乡风呢?”
汪明长舒口气,却又担心地道:“么联系呢?”
老父笑道:“找美明嘚!”
汪明为难地道:“我又没得他的号码!”
老父掏出本子,摸出手机,笑呵呵地道:“我有,我有。”说完,翻了几页,拨了过去。
看着老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汪明久悬的一颗心,终于“咚”地一声,落回到了胸腔。心中也不免生出几丝感叹:“现在凑齐八个丧伕,唉,还真难啦!”
(注:所谓丧伕,就是抬冰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