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散文）

一

朝读课。

四年级班主任汪老师，正在教室辅导。

正当唾沫横飞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室外有个人影在晃动，汪老师赶忙停止，安抚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教室里即刻响起琅琅的读书声。

来到室外，就见五年级的班主任王老师正搓着手，来回地走动，神色显得万分紧张。

汪老师笑笑，看着王老师，问道：“又找你家姑娘了？”

王老师嘿嘿笑着迎了上来，脸上显出不好意思来，赶紧伸手在兜里掏摸了一会儿，递上一支烟，依然嘿嘿笑个不止。

汪老师接过烟，却没点燃，夹在了指间，想一想，又放在了耳间。手刚想拿开，犹豫了一下，又从耳间取下，又犹豫了一下，放在了荷包里，长舒口气，看着王老师，笑道：“老这客气！”

王老师嘿嘿笑着，搓着双手，不好意思道：“总麻烦！总麻烦！”

汪老师指着王老师，不再说话，转身去了教室。

望着远去的父女俩，汪老师羡慕地喃喃道：“这父女俩！”

二

中午，放午学。

学生们排着队，唱着歌，欢快地走出了校园。

王老师跟着队伍，走出了校园。

望着远去的队伍，和隐约可见的那对朝天辫，直到消逝在天边，王老师都不愿挪开那双眼睛。

三

晚办公。

趁着王老师没来，李老师问汪老师：“王老师对他姑娘么这好？”

汪老师瞪了一眼，放下手中笔，没好气地答道：“你不疼你姑娘？”

李老师也不恼，依然兴味十足地问道：“也太，也太……”

汪老师拿起笔，低头写了几笔，停下，抬起头，摇一摇头，老实回答道：“我哪晓得？”

边上的杨老师听了，笑笑，伸手扫视了一圈，不屑地道：“你们啦！”

李老师瞪了杨老师一眼，不满地道：“你知道？”

汪老师一拍桌子，指着杨老师，又拍了拍脑壳，大叫道：“一个队的！”

杨老师听了，得意地靠着椅背，仰面大笑。

李老师赶紧跑到门口，前后左右扫了眼，又赶紧小跑着来到杨老师对面，坐下，双肘撑着下巴，一脸希冀地催促道：“说嘚，说嘚，究紧是个么原因嘚？”

其他老师虽不像李老师这么夸张，却也纷纷扭头，睁大双眼，看着。

汪老师依然坐着，却已转过身子，看着杨老师。

杨老师坐直身子，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王老师的姑娘小时，王老师疼得像活宝。有天高了兴，把姑娘往上一抛，脚下刚巧踩了块砖，用力不均，王老师跌了一跤，爬起来时，他姑娘已咚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半天都没得回应。从那以后，王老师……”

老师们一听，即刻抢着道：“哦……”

李老师听完，兴致缺缺地走了。临走，还不满地踢了下椅子，口中“咝咝”地单腿蹿着回了座位，抱着另一条腿，不停地揉搓，口中依然“咝咝”个不停。

汪老师鄙视地看了眼李老师，不忘找补一句：“活该！”

李老师听了，不善地瞪了一眼，刚想反驳，脚上一阵疼痛传来，赶紧低头专心去揉搓。却还时不时地抬起头，传来几眼不善。

汪老师坐正身子，双眼望着前方，眼前仿佛有一幕一幕场景在闪现，拿起笔，低下头，写了几笔，又放下笔，抬起头，望着前方，咧嘴长长地吐出一个“哦”字来，心中似有一丝明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