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眼老伴,老汪缓缓开口道,我,走了!
声音中,透着柔情,并还夹带着浓浓的不舍!
这眨眼的功夫,今天都已是正月初四了。
此时,太阳已升起老高,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全没了冬日的寒冷。
今日,老汪要去上班了。
本来,这个春节,老汪本可不在家中过年,只是,临到腊月二十二时,经理来说,过几天,您可回家过年了。
老汪一惊,问,这里不安人?
经理皱了下眉,笑答,甲方出不起钱!
原来,这处工地已停工多日,甲方却也只留些许人员留守。倘这处安人,就要支付一比三的工资。都已是咬牙度日的时光了,又岂能雪上加霜?只得省了这一笔。
当然,其它工地是省不了的,依然继续有人在坚守!
到老汪听后,也不便多说,只得愉快地答应了。可心内,却掀起了波澜,唉,又错过了赚大钱的时机!
只是内心,却仍存了一份侥幸:倘中途变了卦呢?
时间,也就在这期盼中流逝!
到了二月七日,也就是农历二十七,下午,老汪满怀期望地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喂,经理,明天怎么搞?
经理边咀嚼边答,您值完班后,可回家了,停了下,又道,记得正月初四来上班!
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估计经理正在吃午饭。
听到那咀嚼声,老汪才恍然,难怪过了老半天才接听电话。
老汪不禁凉透了心,期望,全破灭了!
心中虽有不快,可语气中,却依然愉悦,明天回家,初四上班!
经理答,嗯!
老汪又道,那就祝您春节愉快!
经理笑呵呵地答,祝您也一样!
到了初四这天,老汪收拾好一切,提着包裹,放在沙发上,正准备伸展一下腰肢,身后却传来老伴的声音,吃饭了!
老汪哦了一声,坐到了桌前。
老伴端来最后一碟菜,也坐在了对面。
家中,只剩老汪与老伴。
至于儿子儿媳,早在腊月二十六,就去了孙女的外婆家。
等到老汪回家,除夕那天团年时,吃的都是剩菜!
对此,老汪只是一笑,过去了。
老伴却不好意思道,都,是……
老汪却手一挥,制止道,放开些!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另一只手,趁势拭去眼角的余温。
老伴紧盯老汪,紧咬双唇,却还是拭不去双齿的嘚嘚声!
吃完饭,老汪坐在桌前剔牙,老伴自去厨房忙碌。
可老汪的双眼,却总也不离老伴的身影。
说起来也是好笑,以往老汪在家,一把一天不与老伴言语,可一旦言语,却又说不上三句话,头一句话倒也欢喜,第二句话的头半句还有喜悦,后半句却开始变了声调,第三句话就是相骂吵架不欢而散。可自从去年九月离家在外上班,彼此竟开始有了牵挂,有时抽空回家,又是你浓我浓犹如小两口度蜜月,说话也能温声细语,滔滔不绝。
对此,也只能说是怪!
这时,手机响了。
老汪收回了视线,掏出了手机,一看屏幕,赶忙按下了接听键,经理,新年好!
经理连忙答,新年好,新年好!停了下,又道,今天,能来吗?
老汪回道,正准备出门哩!
经理一听,长舒口气,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时,老伴走出厨房,问,谁的电话?
老汪答,经理!
问,何事?
答,怕我今天不去!
说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老伴。
老伴羞红了脸!
老汪竟一阵恍惚,唉,这一晃眼,都已双双鬓发染霜沟壑纵横儿女成家里孙外孙都绕膝了。
见老汪背起了书包,老伴紧赶几步,道,该,该,该减肥了。
老汪抬手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笑呵呵地答,减个么肥!手一挥,又答,说明伢们孝顺,没给气我们受!
老伴眼一瞪,道,可我,可我,可我都,都承受不起了你!
说完,竟一脸的娇羞!
老汪一听,身上有了反应,有如篷帆,扯了起来,遂反身卸下身上的包裹,弯腰抱起老伴,蹬蹬蹬,走去了房间。
那样子,哪像个花甲老人啦,仿如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子!
老伴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后,也不挣扎,只是静静地躺在老汪的怀里,眼前,却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青春蜜月时,脑袋也紧紧靠在了老汪的肩头上,嘴里一个劲地汪嚷,小心腰!小心腰!小……
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小,最后,已小如蚊蝇!却又似听到了另一声音,轻点,轻点,轻……
听得人更加的热血沸腾,激情如浪涌!
只是这肥,真的减得下来吗?
二0二四年二月十八日于白马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