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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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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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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情(散文)

又进群了。

今夜的工作,已完成了一次,剩下的三次,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依次完成。

距离下一次,还有一两个小时的等待。为了消费掉这富裕的时间,老汪又进了群。

这是个什么群?

是作者群。

具体叫《大湿地》作者群。

这与老汪的爱好有关,老汪喜欢搞创作,进的群都与创作有关。

说起这创作,老汪的心中,也是有道不完的苦情。老汪搞写作,是从十七岁开始的,先是写诗,却因不谙韵律,总也写不出满意的诗作,后才开始了写文。虽去写了文,却又把每篇文当诗作来写,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练字,每句话呈现,都有了诗的韵味!但因水平浅,总也出不了成绩,后去教了书。一次偶然,得知仙桃人民广播电台开通了个“教育之声”栏目,后去投了稿,竟采用了,得了稿费,也不多,才人民币伍角钱。钱虽不多,却也是第一笔稿费,用起来,心中美滋滋的,比喝了蜜还甜!而这笔钱的用处,却是上沙湖街上进理发店剃了头花了去。

说起来也是有趣。后来,似乎成了一种惯例,每当心中想着“嗯,要剃头了。”于是,第二天就得了张汇款单,金额自然是人民币伍角钱。

倒也省去了动用老本。

说起老本,倒叫老汪更加脸红。

八三年,老汪才刚教书,每月工资才人民币四十二元。翻过年,工资涨了三元,总共加起来才人民币四十五元。好在老汪那年还没结婚,少了家庭的拖累,自然也无须顾忌侍养老婆。更别说为小儿小女添鞋添帽添衣了。至于说“奶粉钱”,那都是以后好多年后的事了。那时的人们,依然讲究“母乳”!乡里人的陈旧老观点,说伢儿吃了母乳,跑不远,就象那鸡样,野鸡赶得满天飞,家鸡赶得团团转。存了这份私心,乡里人选媳妇,一要看屁股大不大,好生养儿子;二要看奶子大不大,又叫伢儿的贮备粮丰不丰富!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倘节约一点,一月的零花钱倒也无虞了。可偏偏老汪却不是个肯节约的人,竟大手大脚搞惯了,月底不到,钱已花光了。钱一花光,老汪已没了之前的活跃,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个没完。老师们见了,也不说什么,只在一旁嘻嘻笑,却又不去说破,怕伤了老汪的自尊心!

那年,老汪才二十三岁。

无奈,老汪只得请了假,晚上回了家。

那时,老汪虽是民办老师,却还是如公办老师样,也搞集中食宿。据说,这还是学的另处的先进经验。说是便于集中管理。当然这些,也只是难了住远些的老师,本村的老师,晚办公一完,照样回家。校长、主任也不便多说,只要不影响教学即可。

第二天上学,老汪去找母亲要钱。母亲问,钱呢?

老汪吭哧了半天,才答,完了。

母亲不再问询,只在身上摸索,半天,才掏出二元钱,还皱巴巴的,递给了老汪。

老汪伸手出接,望着母亲,不满地说,才两元?

母亲难为情地说,我又不管钱!

一望身后,又小声说,这还是我一分两分偷偷攒了几个月才攒起来的!

说完,又往身后看,见没得人,这才长舒口气,抬手不住地拍着胸脯。

可那双眼睛,却还时不时地往身后瞟。

那神情,活像个小偷!

见老汪还伸着手,母亲一指厨房,更加小小声说,去找你老子要嘚!

口中说着,脑袋都要凑到老汪的脑袋了,活像母子二人正在说着悄悄话哩!

老汪一缩脖,赶紧揣上两元钱,兔子样地逃走了。

找老子要?打不死你。赚钱的人,还找家里要?

从此,每当老汪又要豪爽时,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二元钱,竟使劲咽下口唾液,悻悻然,敛去了那份豪爽!

眼前,似又看到了母亲的那份无奈!

所以说,人的成长,不经一事,又哪能呢?

八五年,因成绩突出,被评为“仙桃市人民广播电台模范通讯员”的称号。

后来,老汪曾与人探讨过,倘继续教书,参加“民转公”(也就是民办老师转公办老师)的考试,这个奖能加分吗?别人想了一下,说,只要是与教育有关的奖就行。老汪哦了声,也就不再言语了。

原因是,老汪后又因超生,逃去了武汉,躲在了常码头,种菜去了,又被人戏称“为武汉市菜篮子工程作贡献”。

从而,也就少了一名公办老师。

悔吗?

恨吗?

老汪最终才苦笑一笑,又摇一摇头,只说:是命运捉弄了人!

当然,这只是一种借口。深挖一点,还是老思想在作怪。

按说,似老汪这人,是不应该有这种老思想的,为何?老汪是六十年代生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又经历了文革,早应随着深批狠批荡涤了灵魂,净化了心灵!

可,那老思想已根深蒂固了啊!

什么老思想?就是要儿子啊!

后在武汉住了几年,再回想往事,老汪心想,早搬出几年呢?自己还要生二胎吗?

原以为自己已是纯新潮人士了,哪曾想,儿子结婚,生了个孙姑娘,这“老思想”竟又冒出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老汪正在上班,听完,老汪只“啊”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脸上,已挂上了冰霜,闭嘴不讲话了。

一旁的工友好奇,问,谁的电话?

老汪答,老婆的。

问,出事了?

答,添了个“背时铁”?

问,你老婆?

答,儿媳妇!

又一个工友问,“背时铁”是个么家伙啊?

老汪这才省悟,家乡土话,武汉人又哪听得懂?于是,老汪强打起精神,解释,沔阳土话,就是“姑娘”的意思。

工友们这才恍然大悟,“哦”个没完。

这时,先前那个工友说,老汪你太封建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姑娘儿子?

另一个工友附合,就是。

先前那个工友又说,你说,你是儿子,你养了你爷姆妈吗?

老汪脸一红,低下头,略略地答,没有!

先前那个工友一拍大腿,大声道,儿子都办不到,还指望姑娘?

说着,抬手拍了拍老汪的肩膀,劝慰道,想开些吧。

放下手,又道,眼一闭,管它有后没后?

老汪抬起头,眼前一亮,似明悟了什么?却还是嘟囔一句,可我就是过不了这道坎!

先前那个工友一笑,道,要不说你是乡里人呢?

说完,也不待老汪回答,哈哈一笑,去干活去了。

老汪先觉刺耳,后又觉得,是呀,都改革开放这多年了,乡里人都奔城里了,那观念,为何就不能也奔城里呢?笑一笑,也小声附合了一句,乡里人!

可老汪却一有机会,仍再搞新闻写作。

可后因发表了“卡通卡卡掉我二十万的生意”,差点吃了官司,才放弃了新闻写作,才专心搞起了文学创作。

当然,文学创作也有风险。

风险就在“对号入座”上。

不过,倘真要如此,也就根本不懂文学创作的基本要求了。

因为,生活是创作的根本源泉!

其他的群,老汪根本不进,即便进了,老汪也退了群。

不久前,老汪就退出了“亲友群”。

这个群,是老汪的舅侄儿子坤敏建立的。建立这样的群,就是亲友之间有个什么事,呼叫一声,亲友们都知道了,到了规定的时间,亲友们都主动去了。

也省了另通知的环节。更省了四处跑动的精力!

这,似乎是科技发达带来的便利吧?

只是,亲友之间的亲情,自然也就淡化了。

能维系的,仅只是那团剪不断的麻,或叫血缘的纽带!

可一旦麻剪断了,血缘淡了,亲情,也就毫无意义了。

其实,亲情的浓密,靠的就是不断地走动!

一旦没了走动,亲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平常,也就是坤敏与彭冲吹牛打屁了。

彭冲,是小舅侄儿子,是小舅子的二儿子。

坤敏是大舅哥的儿子。

其他人一般都处在沉默中,兴致来了,才找补几句。

老汪在这里,待了两三年,后觉实无趣,一咬牙,果断退了出来。

过了几天,老汪进了这个群,这个叫《大湿地》作者群。

说起进这个群,也是有趣。

那天,老汪又在沉默,突然,短信来了,是个叫罗银湖的发来的,他说,拉你进群吧?

老汪问,行吗?

罗银湖答,行!

过了会儿,又找补了句,你们沙湖的,叫《大湿地》作者群。

老汪一见《大湿地》,眼前一亮,脑中转了几个来回,却就是想不起,沙湖几时有这么个名?这显然是家杂志名了。老汪不禁好奇地问,杂志?报纸?

罗银湖回,杂志。

老汪问,为何取这名?

罗银湖先是发了个一脸懵逼的图象,接着又回,你们那不是建立了个“沙湖湿地公园”吗?

过了会儿,又回,还是国家级的呢。

哦,这一说,也就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为这,正炒得沸沸扬扬的哩。千头万绪,正还不知从何处下手呢,文学这台戏,竟已借了这个东风,都已抢先粉墨登场开始办起了《大湿地》杂志呢!

这,不能不说是文人的敏感了。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似乎独仅文学一方,得了“沙湖湿地公园”的红利,其他,似乎仍在张罗中。

捋清了这些,老汪果断地回,多谢了!

于是,开始了一番操作。

于是,成了《大湿地》作者群中的一员。

那么,罗银湖又为何要拉老汪呢?

说起来,又是一番经历。

其实,老汪并不认得罗银湖,只是在“东湖社区的网络文学”栏目上多发了几则小文,罗银湖也在这里发,才记住了这个名字,却也没得任何交集,脑中同时有了这个印象:会写作的人!

仅此而已。

年底,超版水晶苑来短信说,介绍你当“网络文学栏目”的版主,同时,还有个叫罗银湖的,也一并邀请进来当版主。

老汪考虑了下,回,没时间!

一口就回绝了。

并非奇货可居,实则没得这个兴致,其实,最主要的是,上网才几天,仅只能打几个字,说是打字,实则如捉虫,一分钟才打出一两个字,遇到生僻些的,还要先查字典,才能再去打,这一查一打,两三分钟都已过去了。现在又去给人评,岂不丢人?

似回复得有些果断,遂又说出了自己的辛酸!

水晶苑笑笑,回,坚持!

老汪见了,甚为感动,也就答应了水晶苑的要求,做了“网络文学栏目”的版主。

罗银湖同时也成为了版主。

见老汪答应了,水晶苑高兴,于是,告知了罗银湖的QQ号,于是,双方有了联系,成了熟人,却又从未见过面。他在东莞谋求,老汪在武汉求生存。至于老家,他老家是三伏潭,老汪老家是沙湖游湖,只在年节回去了。

二湖(老汪的网名叫“老游湖”,而“罗银湖”却不是网名,是本名,罗银湖的网名叫“鸽子”,却不见他常用,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只是本名:罗银湖。)此后在“网络文学栏目”搅得风声水起,“网络文学栏目”一时人气旺,投稿多,大有“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之雅趣!

其实,有一点罗银湖并不知道,在正式与罗银湖交往之前,老汪就已认识了罗银湖,原来是看了一个叫李爱林的网友写的一篇文认识的,从而记得了“罗银湖”这个名字,又知道了罗银湖的网名叫“鸽子”。文中对罗银湖好一通夸,还说,没有罗银湖的指导,自己就难走上文学这条道。文中还提到一个网站,叫“江山文学网”,还说罗银湖已在某社团已担任了“名誉社长”一职。原以为这个李爱林是个小姑娘,正是青春萌动期,不然,她也写不出那么煽情的话语来。谁知,东湖社区网络文学栏目的一位叫半知书生的网友,以个人的名誉,搞了次“知音故里行”,竟与水晶苑、李爱林、朴二雄、吴梓谷均相见了,搞得老汪大发感慨:原来都是真的!

说出这话时,老汪自己都觉不好意思了,都觉脸红,活像个才从乡下来到大都市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当见到李爱林时,老汪半天都挪不开眼睛。

一旁的水晶苑打趣道,看上了?

李爱林又适时补上一句,没见过风韵犹存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老太婆?

老汪更加诧异了,心道,只听人说“没见过美女?”现在倒稀了奇了,却来了个“没见过风韵犹存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老太婆?”可这些,又哪能道出?只得憋在心里。

毕竟才见面啦!

手却在不停地抠着后脑壳,双眼依然看着李爱林,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才不好意思地答,原来是个半老太!

听出话中有话,吴梓谷问,老游湖,咋这说?

于是,老汪说出了李爱林写罗银湖的那文。停了会儿,老汪又说,当时,真以为李爱林是个情窦初开的萌动小少女,不然,哪能写出那么煽情的话来?说着,又掏出手机,搜索进李爱林的主页,翻开那篇文章,供众人阅览。

水晶苑接过去,其他几人伸长脖子观看。

看完,又纷纷回头,看着李爱林,笑说,不说老游湖,就是我们都动了心!

李爱林跺了下脚,一指边上的朴二雄,你儿子在呢!

朴二雄也乖巧,哈哈笑道,欢迎我爸再找个妈!

李爱林挥手作打状,恨恨地道,小兔崽子,你妈还在呢。

朴二雄又是哈哈一笑,道,反正我爸退休费多!

倒把一旁的吴梓谷笑红了脸,瞟了一眼朴二雄,叫道,吴雄!

原来,朴二雄是网名,吴雄才是他的真名。

声音虽不大,却透出了几分威严!

朴二雄听了,赶紧收敛住笑,站在了一边,老实得如只鹌鹑。

见老汪还看着自己,李爱林答,可惜老了!

听李爱林说得这么露骨,众人也就不再说笑了。老汪也收回了视线,考虑着动情的原因。直到活动快结束,老汪才哎呀一声,道出了一句,原来文,也是有情的!

李爱林听了,这才露出那迷人的笑来!

脸上,竟密布着道道细纹!

那是无情岁月的痕迹!

是啊,没有情,李爱林怎能写出那婉转动人的《荷花赋》来?

而这种情,已超出了友情爱情和亲情,它,纯粹就是文人之间的真情!

原来,李爱林比我们觉悟得早啊!

可笑我们却还停留在狭小的男女情爱之上!

想想都可笑啊!

后来,又出于好奇,老汪去了江山文学网,且又在那里发了文。

而这,都是受罗银湖的影响。是他的无心之举,成就了一位有心之人!

只是后来评“优秀版主”时,老汪得了四十五票,罗银湖得了四十七票,结果,却叫另个栏目的另个人替代了。

那人得票才三十七票!

后来,有个知情人道出了其中的原由:都是元辰搞的鬼!

元辰,是另则栏目的超版。

从此后,东湖社区也就结束了辉煌,进入了“冰冻期”。

老汪进群一看,是那个味:家乡的味!方言土语,也只有家乡人才懂!

时间一长,老汪知道了,创办《大湿地》杂志的主编叫吴国荣,沙湖人,曾当过老师,后调经管站任职,业余也爱写作,也有作品在报刊杂志上发表。

也是,不臭味相投,又岂能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又一查,乖乖不得了,有以前的老师,有高中的同学。

从此,老汪安心驻扎了下来。

进了没几天,老汪又发现了个秘密,他们都是作协会员。特别是仙桃市作家协会会员。老汪却没气馁,反觉自豪!说到仙桃市作家协会会员,又有几人比老汪进得早?老汪八二年就入了会。

说起入会,也是有趣。

有天,老汪去沙湖文化站,站长田甲午田老师说,走,跟我去仙桃。

老汪好奇地问,做什么?

田老师答,开会。

老汪又问,我?去开会?

边说,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田老师肯定地点点头,肯定地答,对!

见老汪仍一脸的疑惑,田老师笑笑,又答,群艺馆搞了个文学讲座,要我们组织有潜力的业余作者去参加。

老汪这才长舒口气,忍不住又问,几时?

田老师答,现在。

老汪摸摸口袋,抬眼望着田老师,不好意思地说,可我,可我……口中说着,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

田老师见了,呵呵一笑,手一挥,大气地说道,本站长全包!

站在一旁的夏玲玉跟着附合,就是!

过了一会儿,见田老师走开,又小声说道,大概(土语,大气的意思。)了一回。

说完,嘴撇个不停。

老汪见了,捂嘴直笑。

夏玲玉一跺脚,着急地道,笑个鬼!见老汪还在笑,又道,你不晓得他几小气!喘了口气又继续道,平常找他报个销,他象割他肉样,心疼死哒。

老汪忍住笑,好奇地问,不该报?见夏玲玉没答,又问,超标哒?

夏玲玉撇撇嘴,不屑地答,他同意了的!

向外瞅了瞅,老汪又问,结果报了吗?

夏玲玉磨了磨牙,答,拖了个把月!

老汪终于舒出了一口长气,心道,总算报了。

夏玲玉又是一跺脚,恨恨地道,害我吃一月的腌菜。

见老汪看过来,夏玲玉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又道,幸亏我爷姆妈离这不远。

老汪刚想安慰几句,门口却响起了一声催促声,走!老汪抬头一看,见田老师左肩背个黑色长条包,右手牵着大儿子田浪,也不等二人回答,转身朝楼下走去!

看了眼夏玲玉,见她也拎了个包,似有些重,老汪示意了下,见夏玲玉摇了下头,老汪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夏玲玉紧跟其后。

讲座完后,参会人员正想起身,《荷花》编辑部的主编彭万鹏走上讲台,问,还有办的吗?

老汪转头小声问一旁的夏玲玉,什么呀?

夏玲玉小声答,会员证。

老汪听了,忍不住啊了一声,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刚想发问,另一边的田老师说,给!

老汪却还未缓过神来,就见个红小本出现在老汪的面前,老汪疑惑地转头看向田老师,田老师却不说话,只是笑看着老汪,又送了把红小本。老汪这才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一脸的庄重。

打开,见上面赫然写着,仙桃市作家协会会员证。

老汪张大嘴,看一眼夏玲玉,又看一眼田老师,才嚅动着双唇,问,我,我……

田老师却笑着打断道,恭喜,终于成了作家!

说着,伸出一只手。

老汪赶紧装进红小本,又擦了擦双手,才伸出双手,握住田老师的手,使命地摇晃着,口中只道,我,我,我……

一旁的夏玲玉哧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像个小姑娘伢!

说着,哧哧笑个不止。

田老师又添上一只手,拍了拍,才道,努力吧,看了看仍在询问的彭万鹏,才又道,做个名符其实的作家吧!

又拍了拍,才抽回了手。

老汪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答道,嗯!

正因为老汪知道这会员证得来的太容易了,所以至此以后,老汪从未拿会员自居,只在不断地激励自己,写,写,写,只有写出了作品来,才能是作家!作家的底气,就是不断创作出来的作品!可惜,发表出来的并没几篇。只待后来网络发达了,文学网站盛行了,老汪的春天来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上网的小说已不下百多篇了,但老汪却还是不敢称自己为作家!

此为后话。

见老汪还在那里梦呓,一旁的夏玲玉一拉老汪的胳膊,笑道,走哦,个苕!

口中说着,身子却已站了起来。

老汪赶紧收回神思,跟着走了出去。

原来,彭万鹏见问不出来了,才笑笑,才挥挥手,才走下了讲台。

他这一走,底下这里那里响起了乒乓声,跟着就是“嚓嚓”的脚步声。

现在见群里的群友们都是会员,老汪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也是会员。可惜,由于保管不善,遗失了。于是,老汪在群里说出了自己的遭遇。不一会儿,群主吴国荣回复,可补办!

见有了着落,老汪竟长舒了口气。可老汪终还是没去补办。原因其实很简单,老汪觉得自己还不是作家,充其量也就是个网络写手!

今夜进群,群里却寂寞,似预示着有大事发生,什么事呢?都好好的,能有个什么事发生?

老汪不禁扬手,啪,打了自己一巴掌,口里还骂道,呸,个乌鸦嘴,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

似还不解气,又拍着自己的后背讲,小伢说话无禁忌,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这样一说,似一切都安好了,心中的不自在也自在了,眼前似望见群里的群友们个个身强体壮,吃嘛嘛香。

老汪不禁笑了。

都六十大几的人了,搞得还像个小伢样。

调整好了心态,老汪又去看群里。

这时,就见罗时春打了一则信息,老汪暗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了下来。看完,老汪脑中如爆了颗炸弹,轰的一声炸开了,两耳嗡嗡一片,那排排字符如翩翩蝴蝶样跳跃起来了,久了,竟幻化成一个“悼”字来!

原来,群主吴国荣于X年X月X日X时在仙桃市XX医院因心肌梗塞病而逝世!享年六十二岁。

一见这六十二,老汪心头竟一紧,自己不也已六十二岁了吗?说着,竟下意识地摸去心脏,不禁长舒口气,边拍着胸脯,边嘀咕道,还好,心还在跳!

快速看完,老汪送出一句,真的吗?真的吗?

心中却在想,但愿是在过愚人节吧?

其实,连老汪自己都有些发懵,今天,无形之中,老汪竟借用了这个洋节名!

其实,外人哪知,别看老汪现今都已年过花甲了,老汪其实还是个“愤青”哩,对于洋节,全都一概排斥!

现今能不假思索地借用,也许是以前的耳濡目染才导致今日的潜移默化脱口而出吧?

期待中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比蜗牛爬还慢,甚至连屏幕上已弹出了字幕都没看见!

其实,从期待到字幕的弹出,也才几秒钟。

稳住了心神,老汪睁大双眼去看,只见上面写着:又不是愚人节……

老汪不禁笑了,心中不禁嘀咕道,也许,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原来,老汪在期待中,等待的就是这一句!

对于罗时春,老汪其实也不认得,只是有次与他人交谈中,罗时春插了一句,罗时春问,有你哥的电话吗?

原来,老汪与人谈的话题中牵扯到了我哥。

原来,人们在交谈中,以为“老游湖”就是我哥。

可见我哥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后来,费了好大一番口舌,老汪才证明了“老游湖”是“老游湖”,我哥是我哥。

见老汪在迟疑,罗时春又说,几年前,去武汉市政府找人,你哥帮了大忙,现知道你是他弟弟,才打听他的号码,才要去感谢他。以前想感谢,却找不到半点门路。

罗时春这一说,老汪倒想了起来,是有这么一茬事,老汪其实就站在我哥的身边。

当时。

其实,老汪也才从乡下老家去武汉,借宿在我哥那里。

那天是晚上,都七点多钟了。那时,我哥还在经委生产调度处,因还孤家寡人一个,每晚都担起了值班的任务。那晚,哥俩才从澡堂出来,正准备去办公室,却在大厅遇见另一处的熟人,我哥与熟人闲聊了几句,熟人笑笑,哦了几声,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我哥说了句,走!转身刚准备走,却见进来个男人,正在四处张望,我哥警觉了,连忙问,找谁?

那人一愣,停止了张望,连忙上前,笑着对我哥说,找张主任。

说着,递上一支烟。

我哥连连摆手说,不抽。

那人缩回了手。

我哥又问,哪里的?

那人笑答,仙桃市沙湖敷料厂的。

听到是老家的人,我哥才笑说,按说,领导的行踪是不能暴露的,更别谈家庭地址了。但你是家乡人,又是为家乡来办事,只得违反一下条例了。于是,我哥说出了地址。

那人听了,甚是感激,问我哥的联系方式,我哥笑说,为家乡办事,何须留名?去吧,去吧,早点去,去晚了,领导都休息了。

那人千恩万谢转身走了。

老汪和我哥这才去了我哥的办公室。

事后才知,幸亏我哥指了明路,才没走弯路,才购买到了所需物质,才使生产能顺利延续下去。

据说,那人正在四处寻找我哥的联系方式。

其实,不光那人在找,老汪也在找。后来在公路边看到敷料厂的招牌,老汪心想,是这家吗?却苦于不知那人的名姓,才作了罢。后又在群中见群友叫罗总罗总的,老汪心又活泛了,又想,是他吗?后又见创办了《复州文艺》期刋,心中又泛了嘀咕,搞企业的能搞文学?后见罗时春打听我哥的联系方式,老汪这才确定,原来,还真是那人。

当然,这仅是老汪单方面的记忆留存,至于罗时春记不记得我哥身边还站着个男青年,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不记得也很正常,因为天黑,灯暗,不留神,肯定注意不到。

其实,罗时春记不记得不要紧,关键是老汪寻找的人有了着落,解开了久淤积在老汪心中的心节就足够了。

得到了证实,老汪又为自己的浅见而哑然失笑!谁说搞企业的不能搞文学?玻璃大王曹德旺不也出了本书吗?叫《心若菩提》。而老汪自己,还是位自由职业者呢,不照样再搞文学?

其实,文学,无关高低贵贱,无关职业,只要你有一颗为文的心即可!

至于说是玩票,还是粉墨登场,全凭个人的一念之间!

得到了证实,老汪觉得该为群主吴国荣做点什么了。

做什么呢?

去群主家?

路途遥远,又都俗事缠身,为了一日三餐,哪得一时闲啦?

思来想去,只有奉上人人称嫌,又人人都离不了的俗物一一钱。

只是,家底不厚,所赚不多,每月只得人民币三干多点,四干差点,最后一狠心,一咬牙,奉上巨款人民币一百元!

脸上虽骚得慌,心内却在不停地安慰: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

其实,这叫穷人的自我解脱!又叫文人的自我安慰!

钱发出去后,又附言一句,聊表哀思!

不大的功夫,跟进者竟络绎不绝。

这时,一个熊姓群友说,建议一人管钱,免得乱了套。

老汪接着也说,罗时春管吧,到时,由罗时春代表全体群友送去,并寄托我们对群主的哀思!

罗时春也没推辞,开始走马上任了。

结果,统计结果一公布,却单单少了老汪老游湖的大名。

老汪见了,甚觉诧异,即忙提出自己的疑问,倡议由我,捐款第一,结果不见大名,怪哉!怪哉!

熊姓群友出来圆场,老游湖莫急,帐总会算清。

过会又道,请捐了款的群友主动报名,以便落实。

这一查,已进子夜。

才见罗时春发言,后台还有一笔一百元的无主之款。

熊姓群友说,那就是老游湖的。

终于在捐款名单中,见到了“老游湖”三字。

善念终于落到了实处。

老汪一颗久悬的心,终于“咚”的一声,落回到了胸腔里。老汪也笑着站起身,拿上手电,一身轻松地出门巡夜去了。

第二次巡夜的时间又已到了。

此时,正是午夜子时。

巡夜途中,想起这一节,老汪不禁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心中的落寞也一扫而光了。

新一篇小说又有了。

说到这一节,对于老汪,已是熟手了。

不久前,老汪在抖音上看到一则视频,内容为公交司机在个站口多停了五分钟,成就了一个女生,考上了大学。女生感恩,手捧“录取通知书”,感谢司机三年来的不离不弃。

先取名为“五分钟的故事”,写完后,又改为《传承》,才觉心满意足。

又看一则视频,说几个老人去打牌,后来,有个老人出去上厕所,上完出来,却又不知自己是来搞么家的,站了下,回去了。另三人见老人久不来,纷纷起身,也回家了,却都不知道自己是来搞么家的。

几番折腾,终于写出了《老人》。

过后,老汪曾细思,为什么有这一结果?后来才明白:这就是积累的爆发!

说起这点,老汪不禁又想起以前陈源斌的一篇中篇小说《万家诉讼》,也就是后来改编为电影的《秋菊打官司》。陈源斌在创作谈里讲过,能写这篇小说的原因,就是源于一句话,一个农妇去打官司。又说,多做这方面的尝试,对生活,思维,语言都是一种锻炼。读后,老汪曾想,我能吗?结果,只有开头,中间、结尾却又不知如何演绎,只得苦笑一笑,放下了,心中只留一句话,还不到火候!现在,竟成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积累已到了个节点,思维已扩散了,语言已发酵了。

对此,心中虽喜,脑中却仍不敢放松!

能力,是在不断磨砺中臻至完满的!

其实也是,把这一过程照搬下来,不就行了?还不费一点脑筋。

至于内里出现的群友姓名,倒也不担心侵权的问题,不都是网名吗?

也犯不了多大的忌讳。

可当正式提笔写作时,竟卡壳了。再找原因,竟是“捐款”一名阻碍了思路的畅通。

于是,放下了。

当然,这已是去年的事了。

今年再提及,竟崩出“文情”一名,竟畅通无阻了,也就写下“文情”这篇小说了。

此为后话。

后来才知,原来是摆了条大乌龙。

原来,老汪发出款项后,一个叫春雨的群友见了,也没细看,以为有红包可抢,于是,抢了去,正在那儿沾沾自喜呢,却看到群里的留言,才知原由,才又放了出来,过会儿,他自己也出了一百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刷尽自己冒领的难堪。事情似乎到此也就结束了,可谁知,又出来个老郑的群友又抢了去,还没捂热哩,又得知了原委,又放出了这一百元,过会儿,老郑也放出了一百元,最后,老汪最先放出的那一百元,却成了没娘的伢儿在那儿哭泣呢。可喜有了罗时春的怜悯。等到澄清,认明了主人,归了名位时,老汪头号的名次倒变成了末位。老汪见了,也只有苦笑,心中却在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唉,他们都因群主吴国荣的故去而伤心过度导致神质混乱而出了差错!

在老汪在这里纠缠款项的落实问题时,群里其他群友却也没有空闲,他们纷纷拿起生花妙笔写起了挽联。

老汪见了,也只在心内叫好。

见挽联层出不穷,老汪一时也手痒,也想拟出一则,以寄托哀思。可拟了几则,却终因不满意,也就没有拿出来献丑了。

后来细思,主要还是自己与群主不熟,不了解他的生平,拟出来的玩意儿自然也难动人心魄。不过,倘要撕去这块遮羞布,老实说,还是自己在这方面欠缺了些。

虽难拟出挽联,却对别人的挽联竟也能评头论足了。

当然这些,也只能在自家心内进行。倘要公布出去,脾气好的,倒也能虚心接受;脾气差的,就会怼上一句,你来,你行!岂不要落下个满脸通红的下场?

可最终,却还是惹了一身的骚,最终灰头土脸地下了场。

原来,一个黄姓群友拟了则挽联(挽联现已忘却。),读后甚觉别扭,麻起胆子提了自己的看法。可最终,黄姓群友倒没说什么,其他人倒冒出了两个,一个说,讲韵;一个说,泄好。可老汪却说,韵要讲,气势却不能丢。又说,泄,有憋着的感觉,觉得小里小气;而泻,有一泻干里,排山倒海之势。正不可开交,黄姓群友却插话了,泄与泻又有何区别?其中一个讲了二者的区别,话里话外,竟有了夹枪带棒之苗头,另一个也附合,黄姓群友也冷不丁地补上一句。老汪见了,不禁哑然失笑,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桩旧文案。

具体时间已记不清了。

老汪本在“网络文学”栏目当版主,可因活力充足,又跑去了“新散文”栏目,见一篇打了“精华”二字的文章,老汪驻足观看,文是该版的超版元辰(曾去元辰主页查过,这则文现已查不到了。)写的,大意是,集合了所发文章的题目,请大家核查,是否有遗漏?如有,请告知,我给补上。或自己添上。

并附上了每篇文章的链接。

见后,觉得不妥,于是,留言:这也能评精?

发出后,似觉捅了搂子,赶紧撤了。

第一天倒也相安无事,第二天开始热闹了。先是老夫子留言,那些文章不够加精?

老汪回,这篇文章够吗?

荷叶田田留言,何必理会?

老夫子回,精是我加的,我当然要问,还说我不会品鉴!

荷叶田田又留言,也是。也太不尊重人了。

连超版元辰也出来了,安定为主。

见不可开交,老汪只得出来赔理道歉退场。

事后,老汪一再告诫自己,千万别再逞能!干万做到“观棋不语”。全句叫“观棋不语真君子”!

可老汪心内却仍是一万个不服:那也能加精?

今天这一幕,又是何其相似啊!

摇一摇头,老汪连连留言,个见个见!

可心中,却又再告诫自己,别再逞能,群里的水深着哩。

这件事过后,老汪再进群,真就只冒泡,不发言。

此为后话!

自己正在心内这样告诫自己,可群里此时正热闹着哩。

捐款的,写挽联的,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充满的,都是浓浓的文情!

二0二四年九月二十八日凌晨零点三十二分作毕于白马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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