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坚韧不屈精神与黄河同在 ——史小溪《黄河万古奔流》评析

中华民族坚韧不屈精神与黄河同在

——史小溪《黄河万古奔流》评析

语哲

黄河在中华历史文化长河中，早已是中华民族精神家园的重要组成部分；黄河与黄土地、黄皮肤华族人有着不可割舍的历史血缘关系。其中，壶口瀑布则成为世人赞颂雄浑的九曲黄河、中华民族精神之标志性段位，状写者甚众。古往今来，留下的诗文名篇佳作很多，几乎写尽了黄河与壶口瀑布的雄浑与壮阔。

唐代大诗人李白的古诗《将进酒》写出了大气磅礴的黄河，现代著名词作家光未然的现代诗词《黄河颂》充分展示了黄河所代表的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精神；唐代著名诗人王之涣的古诗《登鹳雀楼》《凉州词二首》、唐代文学家刘禹锡的词《浪淘沙·九曲黄河万里沙》、当代作家梁衡游记《壶口瀑布》《壶口瀑布记》则写尽黄河壮丽景色。

同题材出新很难，以壶口瀑布为代表的黄河题材出新就更难。壶口瀑布是黄河上的一个奇观——河中河，河中峡，河中瀑，可谓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西部著名散文家史小溪的《黄河万古奔流》（首刊《当代文学》1993年第一期），立意大黄河的观照之下，笔锋回转，聚焦于晋陕省际边界处黄河独特的壶口瀑布，虚实写意，行云流水，由壶口瀑布透视黄河博大宽厚的雄壮之美，再由黄河的性格联想到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史诗般的中华民族文明发展史。作品以挟雷裂石、排山倒海的文势深深打动着人心，成为众多颂扬黄河以及壶口瀑布诗文之中的翘楚之作。

青藏高原的伟岸，黄河流水的雄浑，养育出秉性粗犷、剽悍、豪放的西部人。作家史小溪出生于西部黄土高原的陕北延安，流经那里的延河是黄河的一条著名的支流，可算是喝着黄河水成长起来的；黄河、黄土地养育了他。正是因为他的心中有黄河，才会眼中有黄河，进而做到文中有黄河，而且是不一样的黄河。史小溪不仅深爱着黄土高原，深爱着母亲河黄河；也天生具有西部人豪气、英武的禀赋。所以，他笔下的黄河、壶口瀑布显示了不一样的视角，独有的深度和力度。

“如果将黄河比做一条龙，那壶口便是巨龙的心脏；如果将黄河比做先祖结绳记事的一条历史长索，那么，壶口就是这浩然典索之纽结。”东部人可能对黄河对壶口瀑布多是表象的欣赏，西部人则是由衷的景仰与崇拜。西部人写黄河写壶口瀑布，是以西部人的眼光看、以西部人的思想秉性写，手下写壶口瀑布，心中有倔强不屈的黄河秉性、情怀激荡的壶口瀑布，文章气势一如壶口瀑布磅礴。

史小溪的散文《黄河万古奔流》就是这样，文章先声夺人，未到壶口先领略到瀑布激荡的狂风，开篇就抓住读者的注意力。

黄河流经青海、四川、 甘肃、 宁夏、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等九省、自治区，在山东垦利县注入渤海，干流全长约5464千米。壶口瀑布是黄河东西部分的分界点，其实它也是东西部人的分界线。“黄河，在这里最能看清大自然的神奇造化，最能看清滚滚黄流从天际腾跃而来，大起大落大沉大浮的威武气概!”史小溪笔下的古老的黄河从青藏高原上坦然流来，三百米的河面在壶口猛然收窄、聚敛在宽不过四五十米的区域内。壶口瀑布，雄浑、险峻，集中展现着黄河的坚韧品格与昂扬精神。如果说黄河是西部的重要标志之一，那么，壶口瀑布则是黄土高原这块土地的魂魄。精神也好，意象也罢，黄河作为中华民族精神的神曲，壶口瀑布就是她的最高音符，

黄河作为中国民族精神的象征，她那砥砺冲击的浪涛正是中华民族坚强不屈的意志和品质体现。“它不朽的生命体验与无悔的信仰色彩永远铭刻在”中华民族的“历史深层”。“滚滚黄流从”青海的巴颜喀拉山“腾跃而来”，在壶口显示她的“大起大落大沉大浮的威武气概!”靠近她，大地在轰鸣，脚下在震颤，水沫激荡，涵澹澎湃，狂飙巨澜，英姿磅礴，气吞山河。作品在表现壶口瀑布的形象中充满了昂扬的生命激情,雄阔、凝沉的意象,悲凉、悲苦、悲壮而不屈的民族精神！

西部散文独成一派，引领者当代中国散文趋势，史小溪不愧是这个方阵的重要领军人物。

在散文《黄河万古奔流》中，西部的气派，西部的风采，西部的胸襟跃然纸上。作者动用声光色形多种表现手法，运用视频摄像镜头的推拉摇移技巧，全方位、多角度状写壶口瀑布惊涛骇浪激越喷射的雄浑画面，读来若身临其境。“千韧黄流咆哮，整个宇宙都似乎在巨响中颤抖”，语言极度夸张；“罡风般奏出的粗犷凝重交响，”赋于文字以强烈的视听效果；羊皮筏子和船夫曲重复出现，让读者领略了黄河船夫浪涛风簸里战风斗浪的英勇身影。想想看，黄河以及壶口滔天巨浪的虎啸龙吟，与这震天动地的号子的交响，实际上也就是西部人民的英勇顽强、战天斗地的生动缩影。

黄河壶口惊涛震撼，作者笔下充满激情。黄河的神，壶口瀑布的魂，共同聚拢着散文《黄河万古奔流》的神韵。作品的表现手法代表着西部散文特色。语言风格豪放，短语的运用，如“火炼长空，水激乱云，虎啸龙吟，雷奔电泄”，“赤脚裸背，俯首抵臂，大张着口，高耸臀部”；独句段的大量运用，如“雄性是最野蛮的。雄性是最强悍最富进攻性的”，“黄河，世世代代流渗在这个人类星球最大民族的血液中……”；时态词汇“现在”的重复，“现在我开始感到晕眩……”“现在，千韧黄流咆哮……”强化了西部散文节奏感和铿锵有力的汉语言特质，也极符合壶口瀑布的内在神韵，使得西部山川地貌的豪放，黄河自身的豪放，与西部人性格的豪放，和谐统一在史小溪的《黄河万古奔流》文意之中。作家写的已经不是壶口那黄色巨浪掀天而起的形态，而是一种人生姿态、一种生命哲理,更是一种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

作者在文势的结构布局上也颇具匠心。黄河经过壶口以后，性格就温顺下来；而散文《黄河万古奔流》也是两大部分，“夕阳之后我对留下来的选择”以下部分，对应着黄河出壶口东去的另一种样貌。黄昏后的河岸，岸上景色的宁静，对白天观瀑的思考与联想，体会黄河蕴含着的中华民族历尽艰难、宁压不弯、勇往直前的精神；对着篝火喝酒，及其篝火边枕滩夜梦的遐思，感悟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人文历史与理性思辨，探寻中华文明延续数千年的精神血脉，融进了更多知识信息，也让读者得以阅读期间小憩。

《黄河万古奔流》前半部分荡气回肠，后半部分历史哲思深邃。正如著名作家史铁生评论作者散文集所言：“史小溪的散文有一种恢弘气。大包大揽，大开大阖。天文地理，人情百态，会于心，应于手，成于文，通归壮美灿烂之途。他爱陕北，立足于陕北。在他笔下，陕北是大陕北，（西部上大西部）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文化符号。读《黄河万古奔流》……恢弘无羁之气概充溢于字里行间。”在当前文坛的诗歌严重泡沫化，散文步其后尘，企图以炒作题材概念、形式概念，与诗歌比美言意象，与小说比情节虚构，营造虚假繁荣的大势之下，史小溪的散文《黄河万古奔流》放收如意，文散神聚的表现艺术，堪为文坛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