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类中和我最有缘的,要算是喜鹊了。
记得上小学时,喜鹊在我家门前的几棵大楸树上做了好多窝。单个的,就像一个个大灯笼夹杂在树杈间;多个的,层层加高,垒在一起,好似冰糖葫芦串。喜鹊的窝做得极其精致,是用一根根细小的干柴棒垒成的,并用泥巴泥了缝隙,基本上呈封闭状,不怕风雨。里面铺了厚厚一层软草和鸟毛,住起来挺舒服的。聪明的喜鹊常把窝口朝南留着,为的是避开冬天寒冷的西北风袭击。窝做好之后,喜鹊就在里面下蛋、孵化、育雏。我数了数,我家门前几棵大树上一共有13个喜鹊窝,这里可说是喜鹊的乐园。
几十只喜鹊每天出出进进,“喳、喳”“喳、喳”,尽情欢歌,人鸟同乐,别有一番情趣。喜鹊不光名字喜庆吉祥,它的叫声尤其悦耳动听,似向人们问好,又像报告什么喜讯,难怪人们大都喜欢它。
其实,动物世界和人世间很是相似,也存在着情爱、纷争、仇杀、弱肉强食。喜鹊有时就遭受鸟类的“明枪和暗箭”。
向喜鹊放“明枪”的是斑鸠。此鸟天生笨拙,不善筑巢,常常趁喜鹊外出觅食,或在枝头高歌时,便飞快地钻进喜鹊窝,强行占有。喜鹊发现后,“喳、喳、喳”地鸣叫,像是辩理,更像叫骂,但任凭喜鹊费尽口舌,那赖在喜鹊窝内的斑鸠就是不出来。实在没有办法,喜鹊只好到别处筑巢。少年时期,我就为喜鹊的遭遇抱不平。以后上学,学了《诗经》中“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的诗句,才知道“鸠占鹊巢”的事情由来已久了,从此,对于斑鸠的憎恶又多了几份。
向喜鹊施“暗箭”的杜鹃鸟,又名布谷鸟。此鸟不会孵卵和育雏,常把卵产在喜鹊、柳莺、乌鸦等鸟儿的巢内,让它们为自己孵卵和育雏。每年春末夏初,鸟儿产卵的时节,狡猾的杜鹃鸟常常潜伏在喜鹊窝附近,窥视喜鹊的活动规律,等喜鹊产蛋后,外出觅食的时侯,便悄悄飞进喜鹊窝,迅速产下一枚蛋,同时又叼走一枚喜鹊蛋。大约12天左右,杜鹃雏鸟便破壳而出,出生一二天的杜鹃雏鸟就会用自己的背脊托起喜鹊蛋,把其一个个顶出巢外摔碎,以便让喜鹊专一地抚养自己。喜鹊不辞劳苦,从远处找来小虫子精心喂养小杜鹃。估计小杜鹃会飞的时候,老杜鹃便悄悄来到喜鹊窝附近,“咕咕……”地叫唤几声,小杜鹃便随老杜鹃飞走了。喜鹊可说是白白忙活了一场,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斑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霸占喜鹊的巢穴,也着实可恶;但偷梁换柱,损人利己,惯用提醒田家莫误农事的悦耳之音,掩饰其卑劣行径的杜鹃鸟则更让人深恶痛绝,此鸟真的是名不副实,徒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太令人失望了。
我实在想不通,大千世界,鸟儿多多,为什么斑鸠和杜鹃鸟总是和喜鹊过不去,我看它们都认为喜鹊善良,软弱好欺,以至于对喜鹊频频下手,欺侮再三。但是有时反过来想想,喜鹊本身也很不争气,它们怎么就不能团结起来,对斑鸠、杜鹃的无礼之举进行有力地反击。总是有一种侥幸的心里:认为遭受侵害的同类毕竟有限,没有搞到自己头上,便无动于衷。更不能接受教训,提高警惕,认真地辨卵认雏。而遭受厄运之后,总是“喳、喳、喳、喳”地惨叫,这有什么用呢?既然对于斑鸠、杜鹃这些无赖下不了手,那么遭受欺凌便是不可避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