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陈友明
A
R-J9号星球。现在正是它的白天,我们把这个白天作为地球人到来的第一个白天。一道原始的野桃谷;桃林广阔无边,鲜花怒放。鸟雀欢唱,蜂蝶嘤嗡;有猿猴与其他兽类徜徉其间。
此时,地球人的S-1号移民飞船,正在它的外太空飞行。
生活舱内。来自中国的丹妮,R-J9号星球移民实验先遣队教导官,上校。这是一位成熟的青年女性。现在,她刚刚从一个美梦中醒来,双颊映出桃红色的两片云霞,眉黛似一双凤蝶在飞舞:
太美了!我梦见一个美丽的所在,那儿是桃花盛开的地方。
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是英国人巴夏尔,R-J9号星球移民实验先遣队探险队员,中校。听故事的是两个孩子,男孩李恩来自中国,女孩英子来自日本,他们都伏在巴夏尔的膝盖上,听得入神。
巴夏尔:我正在给孩子们讲述远古中国的一个故事,秦始皇派遣徐福带领五百童男童女乘船前往大海寻找神岛,据说那里有长生不老之药。孩子们听得如此入神,你竟然做了一场美梦。
两个孩子听得急切:他们找到了吗?
来自俄国的另一名探险队员——力夫少校,拉起两个孩子,走到飞船的舷窗旁,指着窗外天穹:看,我们现在不是还在寻找吗?
丹妮:真的。徐福当年带领的是五百人,我们现在带领的是五十人;徐福他们当年是泛舟大海,我们现在是泛舟宇宙。我们和徐福一样在寻找太空中的神岛。
驾驶舱内。驾驶飞船的是美国人尼克,R-J9号星球移民中心前线指挥官,中将。他一脸严肃,面前的屏幕上显示其正在捕获一个深蓝色的点:
我们就要到了。飞船的搜索系统已经捕获到一个深蓝色的点,这是有生命活动的迹象。
丹妮无比兴奋:真的?
尼克:真的。
力夫和两个孩子走回来:真的!
刘教授(R-J9号星球移民中心前线首席科学顾问 中国)、雷顿( R-J9号星球移民实验先遣队探险队员 中校 德国)、希拉克(R-J9号星球移民实验先遣队探险队员 少校 法国)等闻声走进工作舱,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双眼紧盯荧屏。
刘教授:我们总会不虚此行!
屏幕上深蓝色的点越来越大,慢慢变成茫茫宇宙中一颗蓝色星球。接着依次出现大洋,岛屿,海湾,半岛,陆地,山脉,峡谷,湖泊,河流,森林,草原……
茫茫太空中的四十七号外星空间站。R-J9号星球移民指挥中心就设置在这里。总指挥官库切上将面前的屏幕上依次展现着S-1号飞船发送过来的画面。画面渐渐缩小占据半边屏幕,另半边屏幕上出现了尼克的影像。
库切非常兴奋:尼克将军,祝贺你们!
屏幕上的尼克:总指挥官,我们已经飞临R-J9号星球外空间,正在进入大气层。我们请求降落!
库切:请报告降落位置!
S-1号飞船内。尼克恢复屏幕上R-J9号星球的图像,向库切报告:
我们按照设定路线由南纬30°16'进入,降落在南纬30°59'与东经112°36'交接的地带。这里有一个面积较大的海湾,这片陆地的上方有一片湖泊,紧邻湖泊的是平原和丘陵地带,平原和丘陵的北部也就是其作为屏障的地方是陡峭的山峰与飞泻的河流。据此,首席科学顾问刘教授推定,这里应是适合人类居住的最佳环境。
刘教授:报告总指挥官!这里依山傍湖,有大片森林和众多溪流,距离东海岸约50 公里,适合人类建立第一座生态城市。
屏幕上的库切:同意降落!祝贺你们!
S-1号飞船进入R-J9号星球大气层。
B
R-J9号星球。野桃谷A域。桃林绵延无际,桃花灼灼怒放。
成群结队的人猿、猩猿采摘着桃花和野果。S-1号飞船从它们头顶上空飞速滑过。它们有的狂喜,有的惊惧,有的跳跃,有的膜拜。在短暂的聚合之后,它们又分散奔跑呼告。S-1号飞船再次从它们头顶上空滑过。
林地的一片灌木丛中,几十个人猿在猎捕一只巨大的野猪。它们有的拿着兽皮做成的长弓,有的拿着石箭、石刀或石块,有的拿着树枝或藤条,嗷嗷吼叫,围困着左突右冲的野猪,包围圈愈来愈小。许多石箭射在野猪身上,石块在砸,石刀在砍,野猪气喘吁吁倒卧在地上。几十根树枝和藤条抽打着,野猪终于被擒获。
桃林边的一片开阔地,背靠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丘的后面是一座山峰,峰上林木森郁。
一群人猿和一群猴子采来桃花铺在山丘前的一片平地上。铺满厚厚桃花的平地的正上方是一块很像祭台的地方。一群人猿带领一群猴子跪在厚厚的桃花上,面朝祭台。体格粗壮高大的人猿首领——它也是人猿的君皇——杜莱德站立在中心位置的最前面,顶礼膜拜,它们发出的声音表达着它们的语言。
杜莱德:(语意)上苍生我,我本于天。值此生节,我谢苍天!
随着,几十个高大的人猿立起膜拜。
众人猿:(语意)我谢苍天!我谢苍天!
人猿巫相潘尔多拉指挥十几个人猿抬着用树枝、藤条编织的花床走过来。花床上捆绑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鹿。小鹿的身上脖颈上戴着桃枝编织的花环。
杜莱德带领众人猿和猴子一起跪在地上,等潘尔多拉把花床放置在祭台上,杜莱德带领众人猿和猴子再次顶礼膜拜。这时,猩猿大王——体格硕大的卡比尔带领一队猩猿走来,跪在人猿队伍的一侧。人猿、猩猿开始唱起歌子,围着花床舞蹈。
歌词曰:(语意)
我主赤阳,万物无疆。桃花灼灼,其乐永长。
献上鹿娘,送往天堂。天堂天堂,上苍吉祥。
杜莱德:(语意)送桃花娘娘上天堂!
潘尔多拉指挥几个猩猿抬起花床,高高举起来。人猿储君瑟特尔拎着一支虎骨制成的弓箭,走到距离花床十多米的地方,搭上一支恐龙骨制成的箭矢,对准小鹿。
S-1号飞船从它们头顶滑过,急剧的风带动了满铺着的桃花漫天飞舞。飞船停降在桃林一侧,人猿、猩猿惊叫奔逃。花床和小鹿弃置在祭台上。
逃走的人猿、猩猿并未远离,它们躲藏在山丘后面的树丛中,惊惧地窥视着飞船。
飞船的舱门慢慢打开。巴夏尔、雷顿最先走出来,踏上R-J9号星球的大地;接着是尼克和刘教授。
尼克向着正要走出舱门的丹妮和两个孩子:教导官,禁止其他人出舱!又向巴夏尔和雷顿:你们和刘教授先到那个现场,看看是什么情况。带上武器!
巴夏尔、雷顿从尼克手中接过武器,和刘教授一起踏着铺地的桃花向山丘前的祭台走去。
巴夏尔走近祭台,想解救那只小鹿。
刘教授:中校,不要靠近它!
他让巴夏尔等人站在远离祭台的地方:
这个现场可能是高级动物的一次大型祭祀仪式,它们有自己的图腾崇拜。这只小鹿是它们的图腾崇拜物,它是它们心中的神。我的预感,它们并没有走远,它们就在我们附近。
雷顿:它们逃走了,它们怕我们。
刘教授:不,不是怕我们;是不了解我们。
巴夏尔:它们视我们为敌人?它们作好了对我们的袭击准备?
刘教授:它们未必把我们视为敌人,它们只是不了解我们。如果我们不触犯它们,它们也许是我们的朋友。
山丘后的丛林中。人猿、猩猿在紧张地窥视着。
瑟特尔拉紧弓箭,箭头始终对着巴夏尔。
李恩、英子从船舱中跑出来,丹妮追上去拉住他们:
不要到那边去。那边的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尼克大声问刘教授: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刘教授朝向尼克,大声回应:尼克将军,这边没有什么情况。这里可能是一场没有进行完毕的祭祀。我想,我们应该退出去,这是它们的地盘。我们应该选择另外的地方停驻,我们不能冒犯它们。
李恩和英子挣脱丹妮的手跑过来。丹妮在后面追赶着:李恩,英子!
李恩一边跑,一边指着花床:英子,那是什么?
英子:那是一只小鹿。多可怜的一只小鹿,它被捆绑着。
李恩:叔叔们为什么不救它?
英子:李恩,你去救它吗?
李恩:我要救它。在我们的地球家园已经看不到小鹿了,我们只能在教科书上看到它,那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丹妮追上英子,但李恩跑远了。
丹妮:巴夏尔,拦住李恩!
李恩已经避开巴夏尔等人,向着花床和小鹿奔去。
巴夏尔:李恩,往这边来,不要去动小鹿!
李恩跑向小鹿。
躲藏在丛林中的瑟特尔的箭头,已经对准李恩。李恩在移动,箭头也在移动。
刘教授:向李恩鸣枪示警!
巴夏尔向空中打了一枪。
人猿、猩猿从树丛中探出头来,聚集在一起。瑟特尔的弓箭仍然对着李恩。
李恩仍在向前奔跑。
丹妮情绪紧张:刘教授,设法阻止他!
雷顿:刘教授,是不是击伤他?
刘教授很无奈: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五十人中只有两个孩子。
巴夏尔:可他会惹祸!
李恩飞跑到花床前,跳上花床,双手抱住小鹿。一支长箭穿透小鹿,射中李恩的胳膊。李恩大叫一声,倒在花床上。
尼克向前跑了几步:怎么回事?李恩怎么啦?!
巴夏尔:它们杀害了李恩!
尼克已经跑过来,他后面跟着丹妮。
尼克:它们在哪儿?
巴夏尔有点儿恐惧:它们就在我们周围。
山丘后响起猿猴的吼叫声。数不清的猿猴从树丛中钻出来。
尼克:看来我们闯祸了。刘教授,把李恩抢回来!
丹妮、巴夏尔、雷顿跑向李恩。
潘尔多拉凌空飞起,伸出长臂抓起李恩,从丹妮面前箭一样飞过去。
丹妮惊叫着:它们把李恩抓走了!
巴夏尔、雷顿端起武器,对着山丘后一阵猛烈射击。大批人猿、猩猿迅速避入森林。巴夏尔、雷顿爬上山丘。他们以为猿猴都吓跑了,站在山丘上大声喊叫:李恩,李恩,你在哪儿?
几只长臂猿像一阵飓风,一下子把巴夏尔、雷顿扫倒在山丘下。巴夏尔、雷顿站起来,武器不见了。
尼克、力夫、希拉克一起向山丘上射击,随着爬上山丘。树林里像爆发了一阵巨大的海啸,随即就消失了。
英子哭起来:李恩,李恩被它们抓走了——
丹妮搂住英子:孩子,我们会找到他的。
尼克等走下山丘。
刘教授已经懊悔:将军,我们冒犯了它们。这儿本来是属于它们的。
尼克不以为然,恨恨地:这儿属于我们!既然被我们发现了,这儿就属于我们!看着丹妮:教导官,让我们的人都走出舱来,我们就在这儿宿营居住!
刘教授:我们应该离开这儿,我们不要再闯大祸。
尼克:那么李恩呢?它们抓走了我们的人!
刘教授:我们要拯救李恩。但我们至少要先离开这儿。
巴夏尔:它们或许逃远了,不再来了。
刘教授:不。这是它们的灵魂所在的地方。这儿有它们的精神,它们的文明在这儿,我们不能亵渎它。
R-J9号星球的夜晚开始降临。没有月亮,是一种暗红的阴沉。
尼克:天已经晚了,我们至少先在这儿住一个晚上,想想怎样去寻找李恩。向着力夫:力夫少校,组织宿营!
丹妮和力夫指挥其他人有秩序地走出舱来。看到这个外星世界,地球人真是惊诧不已。一个英国人走向丹妮:教导官,刚才出了什么事?
丹妮:没出什么事。我们把这块土地的主人赶走了。
英国人:我们来了,我们就是主人。
尼克已经走回来,他看见许多人在砍下树干忙着支帐篷,又开始乐观了:我们明天就在这儿建房子。
C
野桃谷A域。山丘。R-J9号星球的初夜,地球人到来的第一个初夜。
巴夏尔、雷顿仍在山丘周围寻找李恩,依然一无所获。
巴夏尔: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它们也许不会伤害他。
雷顿:也许。
S-1号飞船驻地。几顶帐篷已经搭起来。这些帐篷把中间地带围成一个小小的广场。丹妮在那儿点燃了一堆火:
朋友们!我们本来要在到达R-J9号星球的第一个夜晚举行一次篝火晚会,庆祝我们顺利着陆。可是现在,我们因为丢失了李恩……让我们一起为李恩祈祷吧。
许多地球人从帐篷里走出来或在帐篷内双手合十,向天祈祷。
丹妮:李恩不会有危险。尼克指挥官马上部署寻找李恩。晚安!
人们各自回到帐篷去。
巴夏尔、雷顿走回来。尼克招呼他们聚集到丹妮面前的火堆旁。
尼克:我们没有权力放弃任何一个地球生命,我们必须把李恩找回来。
刘教授:我们也没有权力伤害R-J9号星球高级动物的生命。它们已经像我们远古的祖先;如果我们不破坏它们的生存环境,它们也像我们的祖先一样,会进化成人。
尼克:但现在我们来了。而且它们首先伤害了我们!
刘教授:这不足以成为理由。它们可能不会伤害李恩。
尼克:它们会。
刘教授:尼克将军,我们是来进行生存实验的。我们带着武器,那是为了自卫,并不是要把战争从我们那儿带到它们这儿。
尼克:是的,我们必须自卫。我并没有说要发动战争。战争,人与兽之间?不可能。
丹妮:请不要争吵。我们还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明天,我去寻找李恩。我的性别,决定我最初不会发动战争。
巴夏尔:有的时候,爱情也是战争。
尼克:我同意丹妮的方案。可是,得等到明天。晚安,刘教授。请放心,我不会构思战争。
尼克走进帐篷。巴夏尔等人也都走进帐篷去。丹妮看了看刘教授:晚安!
刘教授:晚安!
一切沉寂在夜色之中。
野桃谷B域。夜色之中,黑压压的人猿、猩猿队伍向着野桃谷A域进发。
野桃谷A域。S-1号飞船驻地。
帐篷内。丹妮在熟睡中。英子听到什么声音,她睁大眼睛。
帐篷突然被揭去。惊醒的丹妮看见身体硕大的卡比尔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未来得及躲避,已经被卡比尔迅速搂在怀中,一个跳跃,飞上山丘。
英子刚想大喊,她看见好几顶帐篷被揭去,刚刚醒来的地球人惊做一团。
巴夏尔最先拿到武器,朝天打了一梭子弹,一面呼喊:快!拿起武器,赶它们走!
尼克惊慌失措地一边找衣服,一边找武器:向它们射击!向它们射击!
刘教授从梦中惊醒:不要向它们射击!
巨大的人猿、猩猿恼怒地撕扯着帐篷,把几个未来得及拿起武器的地球人踏翻在地上。
英子又看见卡比尔怀抱中的丹妮,呼喊她:丹妮!
尼克也看见了丹妮。
尼克:向山丘射击!让它们放下教导官!
丹妮:不要向这儿射击!不要向这儿射击!
密集的子弹从卡比尔和丹妮的头顶飞过去。卡比尔胳膊上中了一枪,丹妮滑落在地上,从山丘上滚下来。更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人猿、猩猿退入密林中。巴夏尔、雷顿要冲上山丘,丹妮阻止住他们。
丹妮:不要射杀它们!
尼克、刘教授跑过来。
尼克:为什么不射杀它们!昨天它们抢走了李恩,现在又来抢你!
丹妮:可是,我感到它的怀抱不是罪恶的,它是友善的,温暖的。
尼克:这是你们中国人的逻辑。
刘教授:丹妮的判断可能是正确的。
尼克:你也是中国人。
刘教授:我们都是地球人。
尼克:正因为如此,你应该和我、我们一个立场。
丹妮:指挥官,请允许我一个人去找李恩。
巴夏尔:丹妮,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黑猩猩?刚才我说,一场爱情战争——
尼克瞪了巴夏尔一眼:不要开玩笑!看了看丹妮:我不想再把你送给它们。
丹妮:不要李恩了?
尼克:不。我派一个小组去寻找。
丹妮:这不好。这可能会引发灾难。我一个人去。如果我不能回来,请你们不要管我和李恩,赶快飞离这个星球。
尼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丹妮:相信我。
尼克看了看刘教授。
刘教授:让她一个人去。指挥官,勇于牺牲也是我们中国人的逻辑。
尼克有些感动:丹妮,好吧。天亮以后再出发。
D
R-J9号星球的新的一天,地球人到来的第二个白天。
野桃谷B域。丹妮背着一支短枪,穿行在桃花林中。她遇到一些野猪和草鹿。
一片水草地。丹妮从桃花林里走出来,她看到一条巨蟒在和一条巨鳄搏斗。它们没有顾及丹妮。丹妮攀上一个山丘,隐入另一片桃花林。
野桃谷C域。桃林沿着山坡向上延伸。山坡下是一条更深的峡谷。丹妮先走下峡谷,然后又返回来走上山坡,走入一片桃林和其他林木杂错的山峰。
她先遇到了单个活动的猩猿。它们的表情虽然有些古怪,但并无恶意。猩猿向着丹妮走来,丹妮本能地摸了摸枪,又立刻放下了。猩猿停住脚步,飞身攀上林木。丹妮向着它打了一个手语,又向前走去。
山峰愈来愈高,那条峡谷仍在山峰下延伸着。丹妮在灌木丛中找到一条路,她断定这是那群人猿、猩猿常走的路。她沿着这条路走向林木的深处。那只猩猿又出现在她的前面。丹妮看到它,停了停,又向它打了一个手语。那只猩猿又在她的前面隐去了。
丹妮犹豫不决。又有几只猩猿从她两侧的林木上攀腾而过。丹妮紧紧跟上这几只猩猿,又走向更高更森密的林木中。
野桃谷D域。一个比较大型的岩洞。洞外有石头和树干围成的简易栅栏。几个人猿在烧烤一只山豺。地上还有捕获的其他小兽,另有人猿燃起另一堆火。
先前的那堆火旁的人猿开始分吃烤好了的山豺。岩洞口走出一个人猿,向吃山豺的人猿招了招手。
人猿甲:(语意)拿一块过来,君皇有命令!
人猿乙犹豫一下,撕下一只山豺腿站起来,跟着人猿甲走向岩洞。
岩洞内火把通明。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石台和一些石块垒起的台阶,也可能是座位。石台上铺着很大很厚的虎皮或其他大兽的皮。杜莱德正坐在石台上,潘尔多拉侧卧在一旁。石台的下面是我们已经见过的那个藤编的花床。李恩躺在上面,手脚都已经放开舒展着。他的身上披着一块兽皮,显然是那些人猿给他披上的。但他仍吃惊恐惧地看着人猿和周围的一切。
人猿甲领着人猿乙走进来。
人猿甲:(语意)送上去!
人猿乙把山豺腿高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跪在杜莱德面前。
杜莱德指了指李恩:(语意)送给他!
人猿乙走到李恩面前,把山豹腿递给李恩。李恩看了看人猿乙,又看看还有点血迹的山豹腿。他一把抓过来,没有啃撕腿上的肉,只把嘴沓在肉里。他吸那些血滴,现在他可能渴极了。
杜莱德看着李恩:(语意)你们是哪儿来的?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李恩仰头看着杜莱德,觉得似乎是在与自己说话。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开始吃肉。
野桃谷D域。山峰愈来愈高,林木愈来愈森郁。丹妮吃力地攀上一个峰头,伏在那儿,向四周观察着。
她看到一只巨大的动物,判断是一只恐龙,身体高大,好象有两翼。丹妮沿着峰巅的边线慢慢靠近它。她的脚下是铺地的灌木和野草,这使她不知道脚下究竟踩的是什么。恐龙觉出动静,张开双翼腾空而起,一时像一片巨大的阴云笼罩了丹妮和丹妮所在的区域。翼尾扫了丹妮一下,丹妮失足滚下峰巅的边沿。
丹妮一直向下面滚落着。下面是一条深深的峡谷。
丹妮的脸、胳膊已经有多处划破了。她惊惧地想攀住石头、草或树枝,几次都没有成功。
卡比尔出现在峡谷对面的崖壁上,看着丹妮下落的速度,它飞速向下滑行着,准确而及时地抓住一根悬空垂挂的巨藤,凭借山势腾跳到丹妮的下方,把丹妮一把携入怀抱。
丹妮又惊又喜,她认识它。它指指就要坠入的谷底,那里是巨蜥和巨鳄的竞技场。
丹妮对着它微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它现在还并不懂的话:谢谢你!
卡比尔放下丹妮,指了指峰顶,它也说了一句丹妮现在还不懂的话:(语意)跟我走,爬上去!
卡比尔向上爬去。它不时为丹妮开辟道路,伸出长臂或长脚让丹妮攀扶着,丹妮的速度也变得快起来。
野桃谷E域。猩猿洞穴。卡比尔携带着丹妮攀上洞壁,飞快进入洞口。
洞穴内同样火把通明。猩猿亚王萨拉和另几只猩猿在火把的光亮下来回走动,哇哇叫着,看起来,它们遇到了非常麻烦的事情。它们的身后,火把的光亮处,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床。石床上铺着厚厚的虎豹皮,一只临产的猩猿——母猩王凯姆躺在上面,它的表情十分焦躁和痛苦。它遭遇了难产。
卡比尔带着丹妮走进来。萨拉和另几只猩猿围上去,这让丹妮感到有些恐惧。
萨拉:(语意)为什么把她带回来?她会带来灾难!
卡比尔指了指凯姆,又看看丹妮:(语意)她也是母性的。她也许生过孩子。
萨拉走近丹妮,指指她的肚子,又打着手语,做出相应的表情:(语意)你,生过孩子?你,会生孩子?
丹妮没有明白它的意思,但她的恐惧开始消退。
卡比尔拉着丹妮走到石床旁,指指她的肚子,又拉着她的手去触摸凯姆挺着的大肚子,也用手语和表情:(语意)你,会生孩子;它,不会。
丹妮终于明白了它们的意思。但她立刻又紧张起来。她没有生过孩子,而且未接过生。
凯姆痛苦地抚摩着肚子,非常渴求地望着丹妮。
丹妮突然想到也许这样做是与它们沟通的一个机会。
丹妮向它们学习着用手语和表情:(语意)让我来试试。
丹妮走近凯姆,轻轻地抚摩着凯姆的肚子。凯姆友好地望着她。
丹妮开始指挥凯姆。凯姆很温顺地按照丹妮的示意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躺卧的高度。凯姆开始分娩。卡比尔焦虑不安地围着石床走动。小猩猿露出半个脑袋,但迟迟不能露出身子。这让丹妮非常紧张,脸上渗出了汗珠。
凯姆终于生下小猩猿,但长长的脐带还连接着它们。凯姆抓住脐带就要嘶咬,丹妮制止了它。卡比尔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想要砸断脐带,丹妮又阻止了它。丹妮从身上的衣袋里取出防卫用的小刀,在火把上烤了烤,犹豫了一下,非常利索地割断了脐带,而后骄傲地抱起了小猩猿。
卡比尔、萨拉等一起围过来,争看小猩猿。丹妮示意它们离开,然后把小猩猿送入凯姆的怀抱。凯姆抱着小猩猿,脸上露出了幸福、赞赏的微笑。
凯姆打着手语、做着表情:(语意)谢谢你!
卡比尔抱起丹妮,把她高高举起来。接着,随着萨拉的一声呼哨,整个洞穴里的猩猿欢呼跳跃起来。
E
野桃谷E域。巴夏尔和力夫离开桃林,沿着丹妮走过的那条峡谷一直向下走去。他们在峡谷一侧发现一个大溶洞,叫着“丹妮!”,爬进溶洞。
溶洞内是一片黄与红的昏暗。巴夏尔和力夫向着远处的一片光亮摸索前进。
力夫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他触着的像是一块光滑油腻的岩石。力夫刚想立住脚,岩石翻滚,把他甩撞在一根石钟乳上,接着卷来一阵飓风。原来这是一只巨蜥,它的长长的尾翼卷扫起力夫,又狠狠地摔下去。力夫大叫一声“巨蜥!”,巴夏尔回过头来,对着巨蜥张着的大口打了一梭子弹,巨蜥丢下力夫扑向巴夏尔。巴夏尔向下一挫身子,巨蜥扑空,接连撞断十几根石钟乳摔在地上。几只沉睡的巨蜥觉醒过来,辗转寻找入侵者和猎物。
巴夏尔从地上拽起力夫,踏着受伤在地的巨蜥的身子,向着光亮,跑出溶洞。
溶洞外是一片桃花林。巴夏尔、力夫稍一犹豫,几条巨蜥从洞中窜出。惶恐之中,两人攀上身旁的高树,跃身爬上山峰逃去。巨蜥用力过猛,来不及折转身子,相继冲下峡谷。
野桃谷D域。人猿的那个岩洞。巴夏尔、力夫是从另一条山路爬到这儿来的,这儿只是岩洞的另一个出口,没有栅栏。
他们向洞口靠近。两个人猿拿着弓箭和树枝守在洞口两侧,面前放着一堆经过打制的石块,这是它们可以随时抛出去打击进犯者的武器。
巴夏尔:丹妮、李恩可能在这儿。
力夫:想办法进去。
岩洞内。杜莱德、潘尔多拉、瑟特尔和几个人猿聚在一起,显然是在商讨事情。
瑟特尔:(语意)把这个孩子放掉。他们可能还会来找这个孩子。
潘尔多拉:(语意)这个孩子也许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瑟特尔:(语意)放了这个孩子,他们也许不会来了。
杜莱德:(语意)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他们来干什么?我们必须抓住他们的大人,他们的首领。
潘尔多拉指示人猿甲:(语意)派出小分队,偷袭他们的一个大人,要活的。
人猿甲带着几个人猿向外走去。
岩洞的外面,巴夏尔、力夫一步一步接近洞口。力夫推倒一个大石块,守洞的人猿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去查看。这时人猿甲它们已经走出来。
巴夏尔又推动一个石块,想把这几个人猿也引开。但是他的动作暴露了。
人猿甲:(语意)他们来了!
人猿甲举起一个石块砸向巴夏尔。
刚才的两个人猿转回身来,一起扑向巴夏尔和力夫。
力夫:开枪吧?
巴夏尔:不!退出去,记好这个地点。
力夫:从哪儿走?
巴夏尔:到那片开阔地去,我们好走些。
巴夏尔、力夫跑下山峰,向着一片开阔地奔逃。
巴夏尔、力夫逃进一片开阔地。这里野草蓬生,灌木成林。他们在差不多高过头顶的野草中拨开灌木丛穿行。
人猿甲等猛追过来。它一声口哨,从四围的树丛中跑出几十只上百只人猿,它们拿着树枝和石块,也有石箭和石刀,蜂拥而来。慌乱之中,力夫被灌木丛绊倒在地上,他爬起来想赶上巴夏尔,但他们立刻被群猿分割包围开来。群猿嗷嗷乱叫,摔打树枝,投掷石块,这猎捕兽类食物的围捕仪式令巴夏尔、力夫失去了镇定。他们各自拉动枪栓,但吓不退人猿。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只能被动地用枪支遮挡掷来的树枝和石块。
巴夏尔向着力夫高喊:力夫,我们必须汇合在一起!
力夫听不见,但他在竭力把包围自己的包围圈带向巴夏尔。
力夫向着巴夏尔:上校,开枪吧!
巴夏尔同样听不见力夫的声音。他只朝力夫招了招手。
力夫又大喊一声:开枪!
这次巴夏尔听见了。但各自的包围圈也小到极点了。
巴夏尔:向天鸣枪,吓退他们!
巴夏尔、力夫各自向天打了一梭子弹。人猿的嗷嗷声即刻停止,有的举着树枝和石块呆立不动,有的开始向后退。巴夏尔、力夫又各自向天打了一枪,然后大叫着分开人猿跑向对方,终于汇合在一起。这时人猿甲更长地啸叫了一声,群猿又举着树枝、石块吼叫起来。树枝、石块更密集地掷向巴夏尔和力夫,他们只得背对着背,极力抗拒扑向前来的人猿。
巴夏尔高喊:力夫,往树林靠近!
巴夏尔和力夫带动包围圈向山峰边缘的树林移动。人猿甲识破巴夏尔、力夫的企图,攀上灌木丛中一株稍微高大的树木,连着两声长啸。接着,从密密的树林中又拥出成百上千的人猿,把包围圈又推向开阔地的中心区。
远处,岩洞所在的山巅上。杜莱德、潘尔多拉、瑟特尔站在岩顶上,它们在观看或指挥着这一场围捕。巴夏尔在紧张抗击中的一瞬间看见岩顶上的杜莱德它们。
巴夏尔:力夫,它们有组织。我们必须回去,报告尼克!
力夫:我们走不出去。
巴夏尔:我们开枪!
力夫犹豫:杀伤它们?
巴夏尔:对!
力夫:这个数字太大了。我们面前的,这几百只,都要倒下?会不会,大灾祸因为我们而发生?
巴夏尔:李恩、丹妮已经被它们掠去了,可能凶多吉少。
力夫: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它们的意图。
巴夏尔: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我们必须从这儿出去,回到尼克那里去!
巴夏尔一梭子弹扫过去,一道十几米长的人猿的躯体铺成的通道出现了。巴夏尔踏着倒地的人猿躯体,向前冲去。力夫犹豫了一下,跟上巴夏尔,端起枪,与巴夏尔并肩扫射前进。
人猿退开一条路,嗷叫着四散开来。巴夏尔、力夫奔入密林。
不远处的岩巅上。杜莱德看着倒地的大片人猿,痛哭流涕,仰天长啸。
潘尔多拉:(语意)君皇,他们杀了我们,他们不怀好意!
杜莱德跪在岩石上,向天发誓:(语意)我族不幸,遭遇天贼。祈请上苍,灭我敌寇。与我法力,与我洪福!
人猿甲爬上岩巅,正要报告。杜莱德转过身子,突然直立:(语意)传我命令,驱逐天贼!
人猿甲飞快跃下岩巅,长啸数声。四散的人猿在岩洞前广阔的草地上迅速重新整合起来,面对岩巅上的杜莱德、潘尔多拉、瑟特尔等齐声嚎叫,像宣誓出发的队伍。
F
野桃谷A域。S-1号飞船驻地。
雷顿在指挥人们砍掉树木构筑木房。有几间木房已经建起来;几个人在从飞船里向外搬东西。
刘教授选择好一片空地。他把犁田的机器人拼装起来,已经开垦出了一小片土地,正在播种R-J9号星球上的第一片庄稼。英子跟随在他的左右,不停地问这问那。
尼克坐在一栋已经安置好的木屋里,对着办公桌前的一块太空屏幕。巴夏尔的太空手机已经掉在巨蜥所在的溶洞里。尼克面前的屏幕上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巴夏尔、力夫现在究竟在哪儿,他担心他们同样失踪了。他揿动通讯键。屏幕上显示出四十七号外星空间站R-J9号星球移民指挥中心办公室内的画面,库切面对屏幕,在听尼克报告。
屏幕上的库切:尼克,他们是不是都失踪了,你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判断!
尼克:我想,他们是失踪了。
屏幕上的库切沉默了一下:那么……你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种什么兽类,不,文明些说,是一些什么样的高级动物?
木屋外。巴夏尔、力夫终于回到S-1号飞船驻地,狼狈而又疲惫地出现在山丘上。他们一下子倒下去,滑向丘底:浑身是血,衣服都撕破了。
雷顿大喊一声“他们回来了!”跑向巴夏尔和力夫。
尼克没有回答完库切的问话,大喊一声“他们回来了!”跑向屋外。
屏幕上的库切:他们?他们是谁?
雷顿等人已经把巴夏尔、力夫抬了过来,他们被放在有人铺开的地毯上。
尼克急切地俯在他们面前:巴夏尔,丹妮和李恩在哪儿?
巴夏尔力气微弱:我们……没有找到他们。或许……
尼克:或许什么?
力夫:或许,他们已经不存在了。这儿有巨蜥,长蛇……我们……
尼克:你们遇到了什么?
巴夏尔:尼克,叫刘教授来,我们,遇到了……
刘教授走过来,英子跟着他。
刘教授:巴夏尔,你们遇到了什么?
巴夏尔:我们遇到的可能是猿猴的一支,一个部族。像你推断的,它们有自己的组织、宗教和语言。
刘教授:我想,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尼克将军,如果是这样,我们必须与它们沟通语言,和平共处。
尼克:这不可能。我们与它们可能无法沟通。
力夫:它们包围了我们,我们开了枪,杀伤了它们。
尼克:这就更不能沟通,更不能和平共处。
刘教授:但至少不能再扩大灾难,我们还可以努力。
尼克:我们必须驱逐它们。巴夏尔,他们大约有多少?
巴夏尔:六七百只,或者一千多只,或者更多。
尼克:这是我们的十倍,二十倍。我觉得我们可以对付,我们有武器。
刘教授:尼克,我们不是来发动战争的!
尼克:我没有说要发动战争!
尼克走回木屋。
屏幕上的库切还在发问:尼克,到底谁回来了?丹妮和李恩?
尼克:将军,回来的是去寻找丹妮和李恩的巴夏尔、力夫,丹妮和李恩依然没有找到。
库切命令:继续寻找!
屏幕上的库切隐去。
尼克:将军——
库切又出现在屏幕上。
尼克:我向您报告,我们现在可能遇上了一种猿类的高级动物,它们就像我们地球上几千万年前的人猿。我们来到这颗星球上,就是最先与它们发生了冲突。现在,失踪的李恩和丹妮可能在它们手上。
库切:你们打算怎么办?
尼克:我们想把它们驱逐出这一地域。
库切:有没有这个可能?它们有多少?
尼克:六七百只,或者一千多只 。我们捕获它们,放逐到近海的一个岛屿上去。
库切尚未下定决心:会不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尼克:不好说。但是,如果我们不能驱逐它们,我们登陆R-J9号星球的移民实验计划可能会全部落空,我们会被迫重回我们的星球。
库切终于下定决心:同意你们的部署。还需要什么支持?
尼克:S-2号移民飞船现在什么位置?
库切:正飞往六十七号外星空间站站域。
尼克:现在,我请求,S-2号在六十七号外星空间站改变装载,减少人数,增运武器!
库切:我们不希望在外太空发动战争。
尼克:我们可能是自卫。
刘教授走进来,站在屏幕前,他在警告:库切将军!我们不要武器,我们不能把杀戮、战争带到R-J9号星球上来!
库切:我们不是在发动战争,我们是在开辟新的生存空间。请你,请S-1号所有人员,一切听从尼克将军指挥!
屏幕上的库切隐去。
刘教授:尼克,我们最好不要这样做。
尼克疑问:我们退回去?
刘教授:也许,现在还可以。
尼克主意已定:我们就是来占领这个星球的。既然我们发现了它,我们就不能放弃它。
刘教授态度变得坚决:但它是属于别人的!
尼克:它们还不是人。
刘教授:它们是。它们将来会进化得与我们一样。
尼克:但它们现在还不是。
刘教授:即便现在还不是,即便它们现在是高级动物,还有这个星球上的其他动物,哪怕是低级生物,它们也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生存的权利。如果它们不乐意我们到来,我们就不能侵扰它们。
尼克:我们只是想带文明给它们。
刘教授:它们有自己的文明。我们不能妨碍、更不能破坏它们的文明。
尼克不再理会刘教授,走出木房:雷顿,执行命令!
英子跑到刘教授面前,拉着他的手:爷爷,他们不听你的。
雷顿跑向每个木房子:带上武器,马上集合!
人们从各个木房子走出来,集合在那个小广场上。
尼克:现在,我们面临的可能只是一支进化较早的大型猿类,他们可能是这个星球上唯一具有高级智慧的我们的对抗者,或者是敌人。它们大约有六七百只或者一千多只,就是说,它们是我们的十倍或者二十倍。不要惊慌,我们一定能够对付它们。我们已经接到移民中心命令:把它们驱逐出这一地域。临近东海岸有一座近海岛屿,我们决定把它们放逐到那儿去!现在,我们人人换成麻醉武器,只是把它们送走,并不伤害它们。雷顿、希拉克,负责组装直升机;巴夏尔、力夫,清点武器!
雷顿等从飞船舱里抬出直升机部件,刘教授和另两个人开始组装飞机。
刘教授:这个办法虽然文明,但仍然是在冒险。
尼克:刘教授,做起来再说。
刘教授:如果它们不再来惊扰我们,我们是否停止这样做?
尼克:不把丹妮和李恩送还给我们,它们就没有诚意。
巴夏尔突然指着远处的密林大声喊叫:尼克,它们来了!
几只人猿窜出密林,跳跃前进。
尼克看见几十只人猿越来越近。
巴夏尔:尼克,不是几只,是几十只!
尼克:立即行动!
力夫发现了另一方向袭来的人猿:那儿也有。十几只,几十只,不,更多……
刘教授和安装直升机的人站起来。
英子也发现一队人猿:那儿也有。
刘教授搂住英子。
尼克:雷顿,启动直升机,捕捉它们!
尼克端起武器迎上冲到最前面的一队人猿,一阵扫射,十几只人猿向前冲了几步,开始向地下倒去。巴夏尔、力夫等端起武器迎上另外几队袭来的人猿。
尼克:快装上飞机,运往海岛!
雷顿和一名英国人跳进驾驶舱。刘教授跟着雷顿要跳进机舱:我去观察一下那个海岛。
雷顿:你照顾一下英子。我会向您报告岛上的情况。
尼克和许多人费了很大力气往机舱里装填着麻醉了的人猿。
雷顿:尼克,不能装得太多。它们个头太大,最多30只;我们还要上几个人往下卸。
雷顿强行起飞直升机。
R-J9号星球的山海之间。直升机掠过山峰,飞向大海。
海岛A域。浅滩。R-J9号星球的又一个初夜。
雷顿驾驶直升机在海岛北端上空盘旋。
雷顿:把它们放置在沙滩上,省得摔伤它们。
直升机降落在海滩上。雷顿他们紧张地抬下人猿。这时,海岛的纵深地带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雷顿等立即跳进机舱:听,这里也有大型动物。它们肯定可以在这里生存;我们只是给它们搬了家,并不妨害它们。
海峡上空。R-J9号星球的又一个夜晚。两架直升机在来往穿梭。
G
野桃谷D域。岩洞一带。巴夏尔、力夫带领十几个人已经冲到他们曾被包围的开阔地。几百只人猿边阻挡边退却,慢慢退向岩洞。
杜莱德、潘尔多拉、瑟特尔高举着火把站在岩巅上,它们在指挥。直升机飞来,从它们头顶掠过去。
开阔地上。十几只、几十只人猿一批接着一批倒下去。
野桃谷E域。猩猿洞穴外。火把通明,一群猩猿在起舞狂欢。
洞穴内。火把的光亮下,凯姆怀抱着小猩猿在喂奶,丹妮在一旁帮助着它。她和它用声音、手语和表情交流着,双方都非常愉快。
卡比尔拿着几只野果走进来。它拣起两只野果,分别递给丹妮和凯姆。丹妮吃了一只野果,又去抚摩小猩猿。卡比尔又拿起一只野果递给丹妮。丹妮对它笑了笑。以下,她和它们都用手语兼表情并声音作着交流。
丹妮:我想,我已经来了一天了,我的朋友一定很着急。我想回到我的朋友那儿去。又指了指小猩猿:小猩猿现在很好,凯姆可以照护它,好好的。
卡比尔:可是,你现在不能离开这儿,外面很危险。
丹妮:什么危险?
卡比尔:你的朋友和人猿部族之间发生了冲突,发生了战争。现在,你回不到你的朋友那儿去。
丹妮:请您代我向它们道歉。并且向它们解释,现在的冲突是因为误会引发的。 我们是善意的,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们可以在这个星球上和平共处。
卡比尔:我可以试试看。
丹妮:谢谢您!
丹妮解下自己的蓝丝巾,系在卡比尔的脖颈上:这个,交给我的朋友!
卡比尔吻了吻小猩猿,走出洞穴。
野桃谷D域。卡比尔越过峡谷,飞速攀上人猿洞穴的后岩壁。
这时,在岩洞前的开阔地,一二百只人猿开始溃退,有的逃入密林,有的逃往洞穴。
杜莱德、潘尔多拉、瑟特尔跳下岩顶,向洞穴跑去。
后洞口。这里已经没有了守卫的人猿。卡比尔已经攀缘上来。它找到洞口,听到前面的枪声,飞快地向洞穴内跑去。
洞穴内。杜莱德等刚刚跑到石台旁,卡比尔从另一通道跑进来。它们互相惊讶地打了个招呼。
杜莱德:(语意)他们是敌人!
卡比尔:(语意)不,他们是善意的。
说着,又指了指脖颈上的蓝丝巾。
它们正要把事情说清楚,一大批人猿慌乱地拥进来把它们挤散了。接着巴夏尔带人冲进来,一阵狂射,整个洞穴趋于平静。
两架直升机飞来,在闪烁的火把光亮下,地球人迅速而忙乱地把人猿装进机舱,这其中就有杜莱德、潘尔多拉、瑟特尔。现在,巴夏尔在翻动卡比尔,他在火把闪烁的一瞬间,看见了系在卡比尔脖颈上的蓝丝巾。他取下蓝丝巾,装在衣袋里。接着,卡比尔被抬出洞穴,装上直升机。
海岛A域。北端海滩。R-J9号星球的又一个黎明。
雷顿驾驶直升机飞来。
海岛北端的树林中,一片树丛似在起伏。
直升机掠过树林,停降在海滩上。等地球人抬下最后一个人猿,他们差不多已经没有力量回到机舱里去了。雷顿也疲倦极了,但他得坚持把直升机开回去。他振作精神驾机升空。突然,树林中卷起一阵飓风,雷顿感到眼前一黑,刚起飞的直升机被什么重重扫荡了一下,连航向也改变了。雷顿来不及搞清楚撞上了什么,矫正航向,急速飞离海岛。
野桃谷A域。S-1号飞船驻地。R-J9号星球的又一个拂晓。
刘教授抱着英子从木屋走出来,迎接一个一个走回来的地球人。每一个回来的人都疲倦极了,他们倒地便睡。
尼克:刘教授,让他们起来,查一查,都回来没有?
巴夏尔走回来,坐在尼克身旁:尼克,我想我们还有麻烦。
尼克问:为什么?
巴夏尔:这里还有另一支高智能的猴子,它们也可能是另一支可以进化成人的高等动物。
尼克又问:哪一类动物?
巴夏尔:猩猿!
尼克一阵竦栗,他知道猩猿可能比人猿还要难对付。他想确认一下:你的依据?
巴夏尔从衣袋里取出蓝丝巾递给尼克。
尼克记起这是丹妮的蓝丝巾:丹妮?她在它们手上!
巴夏尔:是的,在它们手上。但她是不是还活着……
直升机停落下来。雷顿走下直升机,另几个人就在机舱里睡着了。
雷顿:岛上可能有怪物,它撞了我的直升机。
刘教授:那可能是另一种巨型动物。会不会是恐龙?
雷顿:它可能会飞。它在空中撞了我一下,而且很猛烈。
尼克:不用担心了。如果岛上也有巨型动物,等那些人猿醒过来,那就让它们厮杀一场吧。
英子想起了李恩,问:李恩呢?
力夫:对,李恩在哪儿?我们为什么没有发现李恩?
巴夏尔:李恩很可能没有中我们的麻醉枪。现场我们没有发现他。他会不会被人猿藏在某个深洞里?
尼克:搜索人猿洞穴,寻找李恩。一部分人留下来,整理我们的家园。
H
野桃谷E域。R-J9号星球的又一个白天。
曲折幽深的岩洞内,李恩艰难惊恐地爬行着,他不知道这儿能通往哪里。
他爬出了岩洞,攀缘在洞口处的岩壁上。现在他正走在卡比尔走过的那条道路上。他看看下面的峡谷,继续向前攀缘。
野桃谷D域。人猿洞穴。巴夏尔、希拉克、力夫等在岩洞内外仔细搜查。他们发现了原来的那个花床,但他们没有发现李恩。他们来到后洞口,向四围搜索着。萨拉攀缘上来,巴夏尔发现了它:
隐蔽起来,捉住它。它是另一个部族的猩猿,丹妮可能就在它们那儿。
巴夏尔他们伏在岩石后面的灌木从中。萨拉的警觉使它发现了情况可疑,它立刻后退,转身跳跃逃入密林。巴夏尔等紧紧跟上,在密林里乱打一阵枪,到处搜索。他们一无所获。
萨拉攀上一株高大的乔木,了望人猿洞穴前的那一片开阔地:野草平铺在地上,灌木丛枝叶纷披,一派被劫掠过的荒凉。萨拉迅速滑下树干,在密林里嗷叫数声,又左突右冲寻找了几个地方,失望地跳出密林,沿着峡谷的岩壁飞快地跳跃前进。
野桃谷E域。大峡谷。李恩脚下一滑,顺着峡谷的崖壁向下坠去。李恩拼命抓捞着扫过身子的树枝或藤条,但始终抓不住。李恩继续向下滑落。他已经看见谷底的巨蜥和长蛇,它们互相绞缠着,一股浓了又浓的腥味把他冲昏了。就在这时,李恩被一根长藤缠住了;但一条巨蟒倒缠在长藤上,正昂首向着李恩。
一道黑影倏的一扫,巨蟒重重的摔在对面的崖壁上,然后蜷成一团,滚下谷底。这是萨拉敏捷而有力的动作。它这时正站在对面的崖壁上,手中拽着一根长藤。它看着巨蟒滚下山谷,腾身飞跃,跳到李恩身旁,抱起李恩,攀上峰巅,迅速隐入密林中。
萨拉牵扯着李恩飞快地回到猩猿洞穴,攀上洞壁,进入洞穴。
凯姆一边喂着小猩猿,一边和丹妮交流着。它在安慰丹妮,方式同样是手语、表情兼声音。
凯姆:我的大王不会发生意外,它可以应付各种情况。
丹妮:二首领呢,它也去了这么长时间?
萨拉扯着李恩走进来。
凯姆:噢,亚王回来了。还有一个小小的。
丹妮惊喜异常,一把抱住李恩:李恩,李恩!
李恩指着萨拉:是它救了我。
丹妮向萨拉鞠了一躬:谢谢你!你在哪儿遇到他?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萨拉:他掉落在巨蜥谷。人猿那儿发生了大事情,它们全都不见了,不知道在哪儿?
丹妮非常吃惊,转向李恩:李恩,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猿它们去了哪儿?我们的人又在哪儿?它们和他们会不会都不存在了?
李恩:我被它们藏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山洞里。我只听到外面有很乱的声音,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守我的人猿后来离开了我,它们没有再回来,我就跑出来。我没有遇到我们的人。丹妮,我们回不了地球了?
丹妮安慰李恩:别怕,李恩!这个星球上会有我们的朋友。她指指猩猿:它们,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
李恩:如果我们的人都不存在了,我们没有办法离开这颗星球。我和你就在这儿生活一辈子,只到你和我都死了?
丹妮:别怕!如果我们不能回到地球去,我们会在这儿延续我们的生命。
李恩:我们的生命会怎么延续?
丹妮:我嫁给你,生育我们的孩子,延续我们的生命。
李恩:我们是亚当和夏娃?
丹妮抱住李恩,热烈地吻他:你真行,我的孩子!勇敢些,相信我们能回到地球去!
I
海岛。北端沙滩。
潮水浸上沙滩,浸湿了那些人猿的身体。有的人猿开始苏醒。
十几只巨型恐龙从森林中走出来。它们看着眼前躺成一片的人猿,哇哇直叫。它们没有发现人猿有什么反应,走上去,用脚爪拨动人猿。
被拨动的人猿醒来,它们看着许多倒地的同类和巨大的恐龙,显得惊愕而恐惧。它们尖叫着在许多人猿身上跑来跑去。更多的人猿醒来。
恐龙看到许多的人猿一个个活动起来,退出沙滩,回到森林边上。两只巨大的翼龙飞来,像直升机一样在人猿头顶上飞翔。醒来的人猿被直升机吓怕了,又匍匐在地上。翼龙用翅膀扫着人猿。更多的人猿苏醒过来,他们惊惧地高叫着拥挤在一起。翼龙又飞回森林上空,落在那些巨型恐龙一旁。
醒来的人猿越来越多。潘尔多拉、瑟特尔相继醒来,它们汇合在一起,寻找着杜莱德。它们找到了刚刚有点儿清醒的杜莱德。潘尔多拉推了推杜莱德,扶它坐起来。
潘尔多拉:(语意)我们被他们打昏了。他们把我们送到这儿来,我们的家在哪儿?
杜莱德还没有完全清醒。它左右看了看,身旁都是躺倒的族类。它看见了海滩,看见了海水。它长啸一声,想站起来,又摔倒下去。瑟特尔即刻扶住它。
瑟特尔:(语意)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往哪儿走?
杜莱德完全清醒。它拍打着沙滩,长长吐了一口气:(语意)我们要回到我们那儿去!我们要复仇,把他们送到这儿来!他们是敌人,入侵者!
杜莱德站起来。它的叫声使其他的人猿也都直起了身子。它们在听从首领召唤。
潘尔多拉:(语意)可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我们还能不能回去?
杜莱德:(语意)我们回去,我们一定回去!
森林旁的恐龙、翼龙哇哇高叫着。
杜莱德看了看它们:(语意)它们或许能够帮助我们。
潘尔多拉:(语意)它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卡比尔醒来。它看看身旁躺着的许多人猿,立刻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听到杜莱德、潘尔多拉的对话声,高叫一声,向它们走来。
瑟特尔:(语意)君皇,那是猩王。
杜莱德狂喜地跑过去,抱住卡比尔跳起来。
杜莱德:(语意)他们打昏我们,把我们送到这儿。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卡比尔:(语意)我正要跟你说。他们有好人,那个女人。
杜莱德不相信:(语意)他们都是入侵者。我们必须把他们赶回去!猩王,老朋友,请你帮助我们离开这儿,我们回去。
卡比尔:(语意)这里到处是水,我们走不出去。
杜莱德拉着卡比尔,让它看森林边的巨龙和翼龙。
杜莱德:(语意)它们可以帮助我们。
卡比尔:(语意)让会飞的翼龙驮我们回去,或者让它们在大海里给我们架一座长桥?
杜莱德:(语意)是的。你可以和它们交流,你和这个星球上的很多族类都可以交流。我们得依靠你,请你帮助我、我们。
卡比尔:(语意)我去试试看。它们未必听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对付水。
卡比尔走出沙滩,走向岸边的森林。几只巨龙迎过来,想迫使它再退回沙滩上去。卡比尔坚决地向岸边的森林走去。一只翼龙飞过来阻止它,它就势跃上翼龙的翼翅,骑在翼龙背上。翼龙折过颈项,它们的交流成功了。
翼龙落在地上。卡比尔跳下来,更多的巨龙、翼龙跑过来围住它,它们热烈相娱。
卡比尔走近沙滩,扬手示意杜莱德:(语意)君皇,把你的部族带上来,它们愿意帮助我们。它们可以在大海中搭建一座长桥,让我们走过去。
杜莱德等带领人猿迅速登上堤岸,它通过卡比尔向巨龙、翼龙表示感谢。
几只翼龙向岛屿的中部飞去。
杜莱德、卡比尔招呼潘尔多拉、瑟特尔聚在一起。
杜莱德:(语意)现在,我们立即就可以回去。登陆之后。分别联系我们的近支部族。猩王,请你动员你的部族,还要动员虎、豹、狼、蜥、蛇等族朋友,大家联合起来,驱逐外来者。我们的领地不容侵犯!
刚才的几只翼龙飞回来。跟着,成十成百成千的翼龙飞了来;它们排列在海岛前的沙滩上,像一架架临战的战机。成百成千的大型巨龙也相继从森林中走出来,挤在整个沙滩上,就像接受检阅的队伍。
杜莱德示意卡比尔让它们开始行动。卡比尔骑上一只翼龙。翼龙腾空,一声长鸣,飞向大海。
千千万万只巨龙争先恐后跳入大海,站在或漂浮在大海上;翼龙张开巨翼平展在巨龙身上。一条跨海大桥一节一节地向前延伸着。
杜莱德等带领众多人猿排成单一的编队,踏着翼龙的翼翅快速地向着前方奔跑。等人猿全部离开海岛,最先搭建长桥的巨龙、翼龙撤出身子,游向或飞向前方,接着向前延伸长桥。
海峡广阔。搭桥的恐龙与过桥的人猿在海中浮动,就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狭长岛屿。驮着卡比尔的翼龙一直在前方引路,它们已经看到对岸了。
J
野桃谷A域。S-1号飞船驻地。R-J9号星球的又一个黄昏。
木房内。尼克面对屏幕,在向库切报告:
今天我们取得了一个大胜利。我们已经战胜了它们。它们被我们全部送到了海岛上,那个海岛离这儿的大陆140海里,直升机也要飞行15分钟。它们再也回不来了。
屏幕上的库切:注意其他族类或种群。你们需要的后续人员和武器,后天才可以到达。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们再遇到麻烦。
尼克非常兴奋:我们的麻烦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天已经在这儿像在地球上一样生活了一天,我们播种了庄稼,我们建造了房屋,我们扎起了栅栏;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家园。
屏幕上的库切也兴奋起来:我们希望那儿变成我们的家园!祝贺你们!
R-J9号星球的东海岸。又是一个白天。
巨龙、翼龙连接的长桥已经接近海岸。众多人猿跳下浅水,争着向海岸扑去。杜莱德、卡比尔等冲在最前面。上岸的人猿越来越多。
杜莱德:(语意)猩王,请你向我们的朋友发出信号,我们需要共同对敌。
卡比尔迅速攀上一座高高的山峰,朝着不同的方向长啸数声。远远近近的山峰、谷壑、森林中响起各种兽类海啸般的回应声。
杜莱德大吼一声,带领人猿队伍,后面跟着恐龙编队,遮天蔽地、狂风暴雨般向山峰或密林卷去。
在峡谷。在密林。在山洞。长蛇、巨蜥、猛虎、山豹、豺狼、犀牛等大兽组成的编队,浩浩荡荡、潮水般地向前进发。
野桃谷E域。猩猿洞穴。
丹妮和凯姆坐在一起,在逗弄小猩猿。萨拉等听到卡比尔的命令声,率领众猩猿急速拥向洞外,组队出发。
丹妮站起来,看着向外拥出的猩猿队伍。
丹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进攻我的朋友?
凯姆一把拉住丹妮: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出去。
丹妮挣脱凯姆的手:我跟它们一起去。我得告诉我的朋友。
丹妮向前走去。凯姆一巴掌拍倒丹妮,警告她:它们都不认识你,你只能待在这儿,不能离开我。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
丹妮委屈地看着凯姆:可是,我不能出卖我的朋友。
凯姆:这与你没有关系!
丹妮看着最后一只猩猿走出去。
野桃谷A域。S-1号飞船驻地。
飞船和两架直升机静静地停在高高的平台上,它们的背后是山峰,一侧是峡谷,面对着空地上搭建的简易木房。
木房内与木房外。地球人有的在洗漱,有的在做野炊。
木房内。尼克面对屏幕,在与库切通话。
屏幕上的库切:S-2号飞船已经驶离六十七号外星空间站,很快就会到达。
木房一侧。刘教授操纵着他的智能拖拉机在开垦一片荒地。他用带来的工具砍着蒿草与荆棘。希拉克走近他:
教授,你这种方法太原始了,连最简易的刀耕火种还不如。放火烧荒,你还不会吗?
刘教授:放火烧荒是破坏环境。
希拉克:这么大一个星球,烧几棵野草有什么损害。
说着点燃一丛茅草。茅草燃烧起来,蔓延到灌木上。刘教授忙着去扑打:
禁止采取这种办法!在我们的星球上已经有过这样的教训了。
火势越来越猛,着火面积越来越大。刘教授继续扑打着。突然,一条长蛇从火中窜出来,刘教授吓倒在地上。
刘教授:立即灭火!这等于是向它们挑起战火。
长蛇扑向希拉克。几个地球人慌忙跑过来,更多的长蛇窜出来,接着出现的是巨蟒和巨蜥。地球人惊魂未定,各种兽类的编队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巴夏尔大叫:尼克,它们又来了!
尼克的木房上已经窜上一条巨蟒。尼克在紧张慌乱之中连忙藏好太空荧屏,走出木房,立刻又退回去,仓促中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太空手机塞在衣袋里,然后抓起武器跳出木房。木房立刻被巨蟒卷起,摔在深深的峡谷里。
许多个木房被巨蟒卷裹着。人们跑出木房,抓起武器仓促应战。木房一个个被卷飞,或摔碎在地上,或甩入密林,或摔入峡谷。
尼克、雷顿、巴夏尔等一边抵抗,一边指挥人迅速撤退。
尼克:快,上直升机,飞船!
人们慌忙跑向直升机,跑向飞船。
几只巨龙已经掀翻了直升机。几十只巨大的犀牛正在把飞船向峡谷边缘拱动。尼克等一阵扫射,受伤的巨龙、犀牛倒下去,更多的巨龙、犀牛冲上来。几只硕大的巨蟒裹起直升机,狠劲挤压,直升机终于被压扁。更多的人猿、猩猿拥过去,把直升机撕得粉碎。地球人只好退回来,用更加疯狂的扫射报复它们。疯狂的报复使它们更疯狂,它们拥向飞船,像卷起一阵狂涛巨澜,终于把飞船推入峡谷。
尼克:现在我们已经破釜沉舟。我们必须背水一战。打呀!
地球人一起发火,一边打一边向一座山峰退缩,想凭借山峰作身后的屏障,决一死战。群兽扑来,裹挟住几个落在后面的地球人,把他们扑倒在地上,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践踏得七零八落。
慌乱中,刘教授拉着英子挤到尼克身旁。
刘教授:我们一切都完了!
尼克:我们没有完,不会完!
刘教授:现在,我们没有了交通工具,我们无法返回地球。
尼克:S-2号马上就要飞来。
刘教授:还可以联系吗?还有没有通讯工具?
尼克:只有这一部手机了。
刘教授:这是我们最后的通讯工具。现在,你必须立即离开这儿,冲出去,与S-2号取得联系。我会和巴夏尔、雷顿、希拉克负责这里的一切。
尼克狠狠地狂扫一阵,开辟一条血路,向密林逃去。
几只巨兽猛扑过去。刘教授举起枪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射出了子弹。追赶尼克的巨兽掉转头来扑向刘教授。刘教授跑向巴夏尔。
K
野桃谷F域。尼克艰难地走出沼泽地,躺在一块高地上。他想让S-2号飞船迅速找到目标。他打开太空手机。远在这颗星球数万公里外的S-2号飞船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它的指挥长正在向尼克喊话:
尼克,请不要离开那个地方,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个目标,17分钟后着陆。
一条巨蟒卷倒尼克,太空手机打落在泥淖里。尼克拼命与巨蟒搏斗。他的枪械被巨蟒紧紧缠裹着,怎么也不能抽出来。他掏出刀子,但并没有能把巨蟒拦腰截断。巨蟒只是放松了缠绕,尼克得以抽出武器,一阵扫射,巨蟒瘫软下来。
野桃谷G域。巴夏尔、刘教授带领地球人边打边退。他们已经退到一个峡谷的边缘,面临一片空旷地,极力用火力封锁着群兽的进攻。猿猴、虎豹、恐龙、犀牛各类巨兽,轮番扑来,拼死进攻。巴夏尔他们打倒一批,另一批又扑过来。他们退守在一个山洞中。
野桃谷F域。尼克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站起来,去沼泽地里捞摸刚才丢掉的太空手机。他刚刚伏下身子,两条巨蟒从沼泽地里飞窜出来,尼克一下子坐在泥水里,武器还没有抓到手,更多的巨蟒遮蔽了眼前的沼泽地。就在这时,天空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照亮了沼泽地。
尼克大喊:我是尼克!我在这儿!
S-2号飞船停落在高地上。第二批地球人走出船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无法数清的巨蟒,惊吓得立刻掉头跑回船舱。
尼克惊恐起来:不要跑!打呀,打呀,它们是我们的敌人!
野桃谷G域。巴夏尔等人扼守着洞口,拼命抵抗。群兽已经挤满了洞口前的开阔地。
力夫:如果我们能有一颗原子弹就好了。这片开阔地,就是它们的墓地。
刘教授:少校,我们应该收敛这种想法。现在,我们是入侵者,是我们给它们带来了灾难。
巴夏尔感觉到了什么,提醒大家:注意脚下,有动静!
人们紧张起来,开始站不稳脚跟。
英国人:地下有东西,好像在翻滚?
巴夏尔向地下打了一枪。接着一声巨响,山洞崩塌,一条巨型大蟒翻动着身子,把地球人和岩石一起搅动起来。
巴夏尔:快!爬上右面的山峰,居高临下,猛烈射击!
地球人一边扫射,一边爬上山峰。现在,他们身后是峡谷,面前是挤满了各类巨兽的广阔草地。他们没有任何出路和退路。
巴夏尔:我们已经面临绝境,我们无路可走了。我们等尼克,他会带领后援人员解救我们。
巴夏尔等终于被逼在一座山峰上。杜莱德、卡比尔带领的各类巨兽据守着另一座山峰,中间隔着开阔地。山峰的制高点上,杜莱德、卡比尔等聚集在一起谋划着。
隔着开阔地,巴夏尔看到了它们: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它们在组织更大的进攻。
力夫举起枪,对着杜莱德、卡比尔所在的山头:
我们为什么要带这种几个世纪前的武器来?
巴夏尔:我们原来以为这个星球用不着最新式的高科技武器。我们想错了。
力夫:哪怕是一个世纪前的武器,它们也会在我的火力范围之内。
对面的山峰上。杜莱德、卡比尔等一阵谋划之后,各跑向山峰的一侧。几声长啸之后,成千上万的各类巨兽向着巴夏尔等所在的山峰冲来。
巨型翼龙张开巨翼,像轰炸机一样直抵地球人所在的山峰,击倒地球人。
刘教授紧紧护住英子:
巴夏尔,我们不要再等尼克,我们必须避免发生更大规模的战争。我们要在后援人员没有到来之前,迅速结束这场战争。我们能够解救自己。
巴夏尔:我们怎么解救自己?它们没有语言,我们无法和它们沟通。
刘教授:我们尝试一下。丹妮的蓝丝巾,你还记得是在谁的身上取来的吗?
巴夏尔从衣袋里取出蓝丝巾:丹妮?——丹妮已经与它们沟通了?
刘教授:也许,这是我们生存的唯一希望。
巴夏尔有所醒悟。他把丹妮的蓝丝巾缠绕在枪尖上,向着身旁的人:停止射击!接着,他向空中打了一梭子弹,然后高高举起蓝丝巾来回摆动。
杜莱德、卡比尔看到了巴夏尔的举动。
杜莱德:(语意)他是什么意思?
卡比尔:(语意)他们的那个女人,我认识。他可能想通过她与我们和解。
杜莱德:(语意)他们有没有诚意?
卡比尔:(语意)我可以去请她来。
卡比尔跃下山头,迅速离去。
巴夏尔他们看见卡比尔离开山峰。
希拉克:它去哪儿,会不会组织偷袭?
刘教授:不可能。它也许去找丹妮,让她与我们通话。
群兽继续向山峰攀登。
力夫:它们没有诚意,它们还在进攻。
力夫、希拉克等连续打了几枪,几十只巨兽滚下山岩。
杜莱德再次被激怒,攀上一株高树,两声长啸,各类巨兽再次发起大规模进攻。
巴夏尔:它们又在进攻我们!
刘教授:是我们再次惹恼了它们。我们要有诚意,必须相信它们。
翼龙拍打倒几个地球人。地球人向着翼龙的猛烈射击激起巨兽更加疯狂的攻击。整个山峰像被卷在风暴之中,它差不多快要被挤碎了。
就在这时,卡比尔挟着丹妮腾跃而出。它把丹妮高高举起来。丹妮高高扬动自己的衣服:巴夏尔,它们不要战争!
巴夏尔听不见丹妮的呼喊。他摆动丹妮的蓝丝巾,对着丹妮呼喊:
如果它们有诚意,请把你送回来!
丹妮揣度着巴夏尔表达的意思,看看卡比尔:
我们的人,可能想让你,把我送回去。
卡比尔:我可以让你回去。但是,现在,我们需要你来保护。
杜莱德向着卡比尔:(语意)让她说服他们,把他们的东西(指了指地球人的武器)交出来,然后乘上那个东西(指了指地球人的飞船),离开这儿。
突然枪声大作,火光冲天。尼克带领后援人员从三个方向包围了两座山岩之间的广阔地带。各类巨兽一批一批倒在血泊中。
英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和比刚才更惨烈的大屠杀吓哭了。
刘教授指着远远的尼克,大声呵斥:尼克,是你破坏了就要到来的和平!
巴夏尔:刘教授,既然战争爆发了,我们就只有打下去。向着力夫、雷顿等人:冲啊!
杜莱德、卡比尔交相长啸。各类巨兽从无所不在的方向冲出来与地球人搏杀在一起。
卡比尔怀抱中的丹妮看见了尼克,她大声呼喊:尼克,尼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正在冲杀的尼克看见了丹妮。他击倒一群巨兽,向着卡比尔所在的山头冲来。卡比尔担心伤害了丹妮,紧紧把她搂在怀中。这更加剧了尼克的仇恨。他开枪击倒冲过来的巨兽,继续向山头冲去。杜莱德带领众人猿边打边退。卡比尔怀抱丹妮跳下山岩,沿着山谷逃去。
尼克爬上山峰,S-2号飞船指挥长跟着爬上来。
尼克:指挥长,现在,我的部下由你指挥,沿着两面山谷,清理所有的兽类,务必把它们全部消灭!
巴夏尔、雷顿跑上来。
尼克:巴夏尔,雷顿,解救丹妮和李恩,跟我走!
L
野桃谷E域。猩猿洞穴。
R-J9号星球的又一个初夜,也是地球人在这个星球上的最后一个夜晚。
卡比尔携着丹妮在一阵枪声中刚刚攀上洞壁。尼克跟着冲上来。卡比尔急忙跳入洞穴。它让丹妮躲避到凯姆和小猩猿的后面去。
丹妮:我要和他,我的朋友说话,让他不要再打了。
卡比尔一把把丹妮推向洞里,搬起几块大石头堵住洞口。一阵子弹打在石头上,火光迸溅。
丹妮:离开那儿,危险!我和他们说话!
卡比尔拉着丹妮退到凯姆和小猩猿之旁。尼克冲进洞里,举起枪来。
丹妮:尼克,不要伤害它们!
可是尼克开枪了。凯姆中弹倒在地上。丹妮紧紧搂住小猩猿,卡比尔愤怒地扑向尼克。
丹妮再次制止尼克:不要打它!不要再开枪!
尼克一枪打倒卡比尔。就在这时,后洞突然拥出大队猩猿,咆哮着扑向尼克。丹妮明白是萨拉带来了另一支猩猿队伍。
丹妮大叫一声:尼克,快逃!
丹妮搂紧小猩猿躲在洞壁上,看着面前潮水般向洞外拥出的猩猿。
尼克逃出洞外,猩猿队伍像洪水般跟踪涌出。尼克飞快地逃向山谷,猩猿队伍填平了山谷继续向前涌进。
野桃谷F域。巨兽的哀叫声漫天遍野。S-2号指挥长和巴夏尔、雷顿分别阻击在密林和峡谷口处,扫射着不断袭来的各路巨兽。他们听到洪水般的声音,接着看到尼克慌忙向这儿奔逃,再接着看到如洪流激荡的猩猿队伍。
尼克惊恐呼叫:巴夏尔,快,集中火力,消灭这群猛兽!
巴夏尔、S-2号指挥长急忙掉转枪口,让过尼克,面对猩猿队伍疯狂扫射前进。
暗红色的夜色突然变得明亮了。雷顿最先发现了空中的变化:
看,那儿,好像是一个月亮,正在向这儿移动。
猩猿队伍继续不断地涌来。
尼克:打!
地球人一起开枪射击。这时,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子弹打在猩猿身上,迸发出一片火花,弹落在地上;猩猿毫发无损地继续前进。
尼克再次命令:力夫,希拉克,打发火枪!
数十条火龙急速窜出,划过猩猿队伍,但燃烧起来的大火立即熄灭了。
猩猿队伍继续涌来。
S-2号指挥长:什么怪事?尼克,立即与中心联系,我们遇到一种神秘的力量!
尼克打开太空手机,屏幕上刚刚出现库切的图像,信号立即中断,图像消失。
尼克:快走!
他们踩着那些打死打伤的巨兽,向右面的山峰退去。那些倒地伤亡的巨兽一个个活转过来,立即愈合了伤口,站起来,怒目冲冲地向着地球人。
尼克:赶快跑!跑向S-2号飞船!
地球人惊慌失措,越过山峰,想穿过密林跑向S-2号飞船。
山峰上下和密林里。那些伤亡的各类巨兽全都活转过来,它们像捕获兽类猎物一样,追逐、围捕着地球人。
地球人四散逃跑、躲避。无论逃到哪儿都有巨兽出现。
一片密林前。乱石堆叠的地带。
尼克、巴夏尔、雷顿带领一队人逃奔而来。他们刚刚踏上乱石,乱石塌陷。雷顿和十几个人一起陷下去。他们还未来得及挣扎,那些石头立刻变成巨兽捕获了他们。
尼克等人改变方向逃向密林。他们刚刚逃进来,未及喘息,林中突然卷起风暴,扑倒地球人。一根根树枝,一根根竹子卷曲、柔软起来,紧紧缠住他们。接着,树木变成人猿和猩猿,它们把地球人一个个捆绑起来。
山峰前的一片开阔地。周围站满了各类巨兽,中心地带空出来,放置着用多种东西、多种形式捆绑着的地球人。虎豹用嘴叼着地球人,翼龙用巨爪钩着地球人,长蛇裹挟着地球人,各类巨兽继续不断地向这儿运送着地球人。
刘教授、英子也被捆绑着。他们的旁边挤着的是那个英国人。
英国人:教授,我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外天体的一种神秘的我们无法解释的力量。
刘教授:我们遇到的可能是更高智慧的生物,或者是人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与我们一样,不属于这个星球。
英国人:看来,他们是在保护这个星球。因为我们想占领这个星球,所以我们冒犯了他们。教授,他们会怎样处置我们?
刘教授:按照进化规律,人类的智慧进化得愈高愈充分,人类的道德伦理会愈文明。他们或许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儿。
英国人:如果是一种反道德反伦理反人类的力量呢?
刘教授:那我们就咎由自取了。
尼克、巴夏尔被几个人猿、猩猿捆绑着送过来。
刘教授:尼克,我们不会胜利了,我们必须退出去。
尼克顽固不化:我们必须占领这个地方!即使它们杀了我,我的尸骨也要在这儿生根。我要用我的尸体在这个星球上建立地球人的第一座坟墓。一百年之后,我们的子孙还要到这儿来,到那时,他们看到我的坟墓,他们会骄傲地说,这就是我们的先驱者,他们多勇敢啊!
捆绑尼克的竹子越抽越紧,尼克的身上开始流出血来。
刘教授:尼克,怎么啦!
竹子继续抽紧。尼克的身体开始分解、断裂。尼克终于明白了:
我不行了。教授,你是对的。我们必须退出去,我们不能占领这个星球,它不属于我们!
尼克彻底碎灭。
刘教授:尼克!尼克!
M
夜色更亮。空中的那个月亮离大地越来越近。接着它从中间分裂为两部分,一条光柱直达对面的山顶。对面的山顶上出现了一个像一座山峰一样的巨人轮廓。这是另一个星球的人。
成千上万、密密匝匝的各类巨兽狂跃欢呼,向着巨人膜拜。
巨人开始说话,声音像是从高高的空中传来的:
现在,我用你们那个星球上最流行的两种语言中文和英文告诉你们:我们来自银河系β恒星支系的一颗行星——ε星球。我们知道你们来自银河系太阳恒星支系的一颗行星——地球。你们的科学技术已经高度发达,但是,你们不该来到此地,更不该侵犯此地。你们的发展历史早就在我们的监测观察之中,你们近几百年的科学成就和文明程度,我们了如指掌。你们在五百六十四年前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卫星,你们在五百一十年前把第一位地球人送入你们地球的外层空间,你们在五百零六年前第一次成功登上你们地球的卫星月球,你们在四百五十三前年第一次成功登上你们太阳支系的兄弟星球火星,你们现在已经在整个银河系建立了七十九个外星空间站,你们探索外天体的势力已经扩展到大半个银河系。我们还知道,你们分别于六百零七年前和五百八十二年前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你们最近发生的一场大战是三百五十三年前在你们的兄弟星球火星上产生在欧亚之间为瓜分掠夺火星资源的大战。此后,你们解决了自己星球上的冲突、矛盾和纷争,整个地球成为一个和谐的统一体。近三百年来,我们以为你们成就了一个文明高尚、道德高度完美的星球。但是,你们却在自己星球上的事情解决之后,把智慧和力量集中到更远的外空间的开发。你们已经利用或说是攫取了几个星球上的资源,但是,你们不该妨碍其他星球上的生物和生命。你们的生命诞生在你们那颗星球,那是你们唯一的生存基地。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破坏了自己的星球,就去占领别的星球。与你们一样,我们在六千万年前,相当于你们地球上恐龙灭绝的那个时期,我们也曾遭遇过比我们诞生更早的星球的告诫。我们当初也曾想霸占你们的星球,也曾向你们的星球尝试过移民。你们以为你们星球上恐龙的灭绝是因为天外一颗小行星的撞击所至,事实上,那是我们的力量的破坏。我们的星球是一颗比你们早诞生五千七百九十八万年的星球,在我们之前,我们所能知道的,有一颗比我们早诞生七千八百六十六万年的星球。我们当初就是遭遇了这颗星球的严厉告诫。现在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所施于你们的阻止你们的侵犯行为的力量,不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这是一种高度发展发达的科学的力量,同时又是完美道德的力量,是科学与道德的发展发达高度结合而产生的一种力量。任何一个有生命的星球,只要它中途不被宇宙中的自然力毁灭,它都会发展到这个时期,这种状态。你们的星球也会。现在,我们脚下的被你们称作R-J9号、我们称作Ω-Υ0号的这颗星球也会。宇宙中的任何一颗有生命的星球,只有理由遭遇宇宙自然力的毁灭,绝不能遭受来自任何星球的任何高等智能的毁灭。因此,我们有权力保护这颗星球的原始生态的自然发展,我们必须阻止你们的文明的同时又是野蛮的入侵与掠夺。现在,请你们回到你们的星球上去!我们不愿打扰这颗有生命的星球,我们不愿打扰这颗星球上的生命,请你们也一样。我们不能把这种扩张带到宇宙中来。有生命的星球不止一个,但宇宙只有一个,我们不能破坏它。如果宇宙中发生战争,这种灾祸将是永无休止、无穷无尽的。我们已经达到生命与外物同化,物即为我,我即为物。我们正拟订返回原始状态的计划。我们觉得科学的太发达时代应该等同于人性、物性的最原始形态。你们现在看到的那一座山峰,就是我们的舰船,它在天上的时候,就像你们地球上的一轮月亮。你们再看那一片片树林,那一片片石头,那是我们的战士和民众。现在,在我要说的话就要结束的时候,我请你们此行中的最高智者对我们说几句话。
那些树林和石头化作众多外星人,齐声欢呼。
巴夏尔和S-2号指挥长把刘教授推向前面。
刘教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在你们面前,我们愧为智者;比起你们,我们还是非常低级的进化者。我们太无知。我们为我们这一次无耻的行动感到懊悔和惭愧,我们为我们在这一事件中遇到您——宇宙中的真智者感到侥幸和荣耀。我们在这儿接受了宇宙中的真智者的真理和教诲,我们已经明白:我们只能保护好我们自己的星球,别的星球不可能是我们的;我们绝不可以毁灭一个星球,再企图去占有另一个。为此,我们已经在这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此次实验行动的前线指挥官尼克将军和我们的三十多个朋友,已经在这儿失去了生命;此外,我们还有一个女人和孩子失踪在这颗星球上。
巨人:地球智者,这只是我们指正你们的错误行为的一种方式。你们的尼克将军和你们的三十多个朋友并没有失去生命,他们现在已经复活了。
分解了的尼克的躯体开始连接成一个整体,尼克复活。
人猿、猩猿和其他兽类开始把复活了的其他地球人从各个方向送往这片开阔地,与刘教授他们汇合在一起。
巨人:你们的丹妮、李恩也没有失踪,他们在猩猿部族生活得很安全很愉快。他们本来可以作为来访这颗星球的美好的使者,但是你们的非分的、超度的行为制造了他们的不安全环境。
山峰上。卡比尔、杜莱德高举着丹妮和李恩出现在巨人面前。凯姆抱着小猩猿站在他们中间。
巨人垂下巨臂抚摩了一下丹妮和李恩:
可以作为天使的是你们。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丹妮向上仰望着巨人:我听到了您的一番话,谢谢您!
卡比尔招来两只翼龙,让它们送丹妮、李恩回到地球人的集体中去。
丹妮亲吻小猩猿。
丹妮:好好长大,我也许还会来看你。
小猩猿拉住李恩的手。李恩和小猩猿拥抱在一起。卡比尔把丹妮和李恩送上翼龙的巨爪。
卡比尔:再见!
丹妮:再见!
翼龙起飞,轻轻旋飞着把丹妮和李恩送到刘教授和尼克面前。
尼克已经可以站起来,拥抱着丹妮和李恩。
尼克:对不起,是我给大家带来了灾难,使你和李恩受到了惊吓。
丹妮:不。这颗星球,这个宇宙,到处都是真善美。只有我们是邪恶的。
巨人的声音:
你们一定会修正自己的行为。因为只有真善美,才是这个宇宙的唯一原则。
巨人消失。山峰消失。树林和石头消失。余下的是漫山遍野的人猿、猩猿等各类巨兽和围在中心的地球人。
群兽朝向高天,呼啸起舞,欢送巨人和他的部众。
尼克的太空手机呼叫起来。尼克打开屏幕,他一看见库切的影像,立刻骂了一句:你是混蛋!
屏幕上的库切刚要开口,尼克立即关闭了手机。
刘教授提醒尼克:将军,我们也该走了。
尼克:好吧。丹妮,向它们告别。
巴夏尔、力夫高高举起丹妮,向着对面山峰上的卡比尔、杜莱德和众多的巨兽。
丹妮:再见了,朋友!我还会来看您!
卡比尔:祝你一路平安!欢迎你下次来做客!
卡比尔一挥长臂,围着地球人的巨兽立刻让出一条通道。地球人越过山峰、密林走向S-2号飞船。
杜莱德、卡比尔带领群兽远远地为地球人送行。
地球人登上S-2号飞船。丹妮和李恩最后走上飞船。
丹妮伏在舰舱门旁,向着追随而来的送行者招着手:再见,朋友!朋友,再见!
S-2号飞船低低地盘旋在R-J9号星球的野桃谷上空。
舱内。尼克坐在屏幕前,在向库切报告:
将军,对不起,我们失败了。我们不得不返回我们的星球上去,我们非常狼狈。
屏幕上的库切沮丧地倒在座位上:
几十年的太空扩张计划,就这样泡汤了!突然暴怒起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尼克关闭屏幕:毫无意义!这确是一个美丽的星球,但它不属于我们!我们只能维护好自己的地球,别的星球不可能是我们的……
S-2号飞船仍在野桃谷上空留恋盘桓。而后,它渐渐升高,盘旋。渐渐地远离了:
桃花似火的野桃谷。繁密浓郁的森林。高高的青翠的山峰。翡翠般亮丽的湖泊。湛蓝浩瀚的大海……
S-2号飞船越升越高。一颗深蓝色的星球离它愈来愈远。
2022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