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岁月,静伴花树
很小的时候,我不知道从哪里就听说过桃花源的故事,是从夜晚的史书?是从被窝的漫画?是从沙发的教诲?这些模糊的记忆让我在真正读到这篇文章时倍感亲切,这个浪漫的梦幻村庄融在书的插画里,以点点墨迹浮现在我的脑里的净土。那桃花一片,携着良田翠竹,藏着淳朴民风。
我越长大,越喜欢到有山水的地方。城市总是有着无止境的喧哗,不停休的车鸣声,一声盖过一声的商店音乐,即使夜晚也少不了醉酒的叫喊,城市的一切缠绕在一起,开出了普生众像,结出了千花万果。
很幸运,即使在拥挤的城市里,探过家的窗户还是可以看到连脉起伏的大山;再近一点还可看到对面稍高一点的居民楼上,一棵病恹恹且矮拙的桃树,遮掩着后面破旧的小屋;再往下一点,街边坐落着一棵足有3楼高的大树,探着枝干想要穿过马路,敢打赌的是这棵树必然是有一定年岁的,上面的桃树和小屋也是。因为在记忆模糊的幼年时,这些无言的生命便伴随我至今,每当天气好,懒懒的阳光挥洒在远处的密林,蔓延到娇红的桃花,溢出的则后撤到破烂小屋反射出其他色彩来,若是偷跑出去的便顽皮地落在对街,老树则延伸得更恣意,放纵,袒露出那强健的树干,引得那些归春鸟也不吝啬地歌唱。
这时,城市的一切便自惭形秽地闭上嘴,静静聆听着生命的颂歌。
但我更渴望上到更高的楼层,在向东的阳台放眼去收录那山后面的自然,仿佛要让那遥远的树林吞没我的意识,夹挟我去轻轻触碰百年大树,让手指划过树干;呢喃我要细细倾听万物窃语,让耳朵静待时间。无法想象,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没在泥土上行走过,终日只踏在大理石砖,那人的内心必然永不会有脚踏实地的充实,没有轻轻陷入大地的触感,这会是如何的遗憾。
我越长大,这些无言的事物也就越珍贵。中学时期,老树在恣意妄为中付出了代价,城市中竟响起了电锯声。老树强壮的枝干勾连到了老街区的电线,那些好似胳膊大小的枝干脱离了自己的本体,自此游子远乡无所可寻。病桃树和破旧小屋在不久的将来也难逃埋葬废墟的命运。
冬去归来的春鸟,她们急切想要回到去年久别茂茂密林,可时过境迁,茂茂密林竟变成了瘠瘠黄土,机械的轰鸣驱逐这些天上的原住民,她们在城市无助的徘徊,不肯落在屋檐上,飞旋在矮矮的旧楼,哀哀的悲鸣被一重胜一重的喇叭声淹没,这些自然的可怜人儿,这些去年的游荡者,这些被时代所胁迫的斑驳,早已无家可归。
幸得好,打鱼人并再未找到桃花源,不然这些必是陶渊明不忍接受的,也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
2020.3.19.00:42完
2020.2.19.20:00修订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