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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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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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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山人

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因高考制度的恢复,那年秋天,我终于收到了那份望眼欲穿的新生录取通知书,踏上了异地求学的路,离开家乡——茂县南新镇九鼎山,至今已整整四十年了。

四十年前,读了不到九年书的我和其他同学便结束了“开门办学”于家门口的优待,集体转入县城中学进入高中阶段最后的复习冲刺。

懵懵懂懂的我,连“理想”到底是什么都道不明白,只为吃饱饭或在以后的岁月里少吃土豆与野菜为主的“饭团”,只为能在以后的岁月里脱掉从未“洗”过的羊皮挂与毪衫而换上一套做梦都想的“的确良”,也或许是想让自己能光宗耀祖,也或许是想自己能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也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谋生,四十年来,虽不曾与之夜夜共眠,却于梦里偶然邂逅,依然俊秀的山,柔情于心的水,莞尔一笑的人,时常让我于同学、同事或朋友面前滔滔不绝。

回想曾经的过往,家乡的父老乡亲以“农业学大寨”为己任大战“三九”,披星戴月的背影见证了羌人对土地的企盼,当此起彼伏的梯田以各自的妖娆回馈少男少女于春的播种。当绿油油的禾苗把梯田掩映,当满山遍野的洋芋、玉米、黄豆、豌豆以良好的长势向人们预示秋的希冀,而被俗称为青黄不接的这日子,当人们只以吃或吃饱的本能需求作为第一要素时,许许多多的人才于秋的遐想中多了一份“五味杂陈”。

吃不饱,再多的梯田,长势再好的庄稼,再多的大干苦战,能基本保证“公粮”的上缴也就谢天谢地了,对于人均不足一百公斤口粮的家乡,要卖余粮给国家那简直就是奢望,就更别说穿得如何?住得如何?那个时候,或许我和许多人一样,尤其是青年,总想离开这穷得让人诅咒的鬼地方。然而要离开这个地方也并非易事,升学、当兵,远嫁或入赘他乡是那个时候许多年轻人最普遍的选择,除此之外,被拐卖的少女也只为能有碗饭吃,被欺骗被蹂躏也只因穷,同情也好可怜也罢,那真就是无奈之中的无奈。

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在山寨的落地生根,承包地里的收获一年年回报人们的勤劳,温饱便逐渐得以解决。真正让家乡富起来是产业机构调整以后,苹果基地村的建成与升级打造。

传统农业向特色农业的彻底转变,才于真正意义上构建了羌族地区高半山农村良性经济健康发展的模式,老百姓才于真正意义上寻觅到了一条解决温饱,走向富裕的路。家家户户有了余粮的同时,钱袋子也一天天鼓起来了,让孩子选择并接受更优质的教育服务蔚然成风,远嫁或入赘他乡的青年又陆续回到家乡,外出打工的人们也不在于春节的忙碌中抢购出川的车票,只安心于自己的家乡,安心于果园精心培植生活,浇灌爱情,收获喜悦,收获甜蜜。

2008年“5.12”汶川八级地震,山崩房塌,瓦砾乱飞,妻唤夫不醒,儿呼母无声,秀美羌寨瞬间被毁,刚刚富裕起来的家乡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强忍悲痛的人们,草草掩埋了亲人或同伴的尸体,带着伤含着泪,又全身心开始重建家园。 根据《国务院关于支持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政策措施的意见》、《四川省汶川地震灾后重建规划工作实施方案》、《阿坝州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恢复振兴旅游业的实施意见》和《茂县地震旅游业灾后恢复重建规划》等规定,在国家大力支持下,在援建单位的帮助下,作为依附于九环线以及九鼎山景区灾后重建重点规划建设区域的家乡,能借助羌族文化展示其魅力,把羌族文化作为旅游和文化产业开发的核心与灵魂,在满足“吃、住、行、游、购、娱”旅游六大要素的基础上,倾力打造“羌乡花果山、农耕体验园”,尤其是省级风景区九鼎山的开发,太子岭滑雪场的建成,毋庸置疑为家乡旅游的提档升级与小康的全面建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大震后的九鼎山人,种植结构便调整为以枇杷、樱桃(甜樱桃)、冰糖心红富士苹果、葡萄和特色水果(红脆李、青脆李、优质冬桃等)和各种蔬菜增收致富。农业、种植业、畜牧业、旅游业等综合协调良性发展的立体经济。党和国家农业农村政策的利好,自觉的勤劳与科学种田的有机结合,让九鼎山人一天天感受到富裕。在灾后重建的二级标准旅游路蜿蜒行进,或上或下,不同的季节总有不同的风景与感受,或于次第绽放的花中赏蝶之妖娆、蜂之勤劳,默默注视九鼎山人是怎样亲手让每一朵雌花孕育希望;或于酷暑时节与家人或朋友结伴于此清凉一夏,瞧九鼎山人怎样把富裕挂满枝头;或购回虫草、天麻、川贝等名贵中药材馈赠亲友;或于冬至后的三九天于此感受并不遥远的北国风光。

九鼎山人以收获的各种水果、蔬菜、牲畜等源源不断地换回钞票,或用于购买耕地机、三轮摩托车、大货车等各种现代化劳动工具以减轻劳动强度扩大再生产,有经商意识和能力的人,或购回不同季节所需的旅游产品以交易,或依托精品旅游村的打造开办农家乐、乡村酒店,大力发展旅游,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从另一层面彰显九鼎山人的才能。九鼎山人的人家,到底有多少存款我无从统计也没必要统计,但土木结构的吊脚楼、砖混结构的民居已成记忆中的历史,现在家家户户居住的都是钢筋水泥混泥土结构二层以上的别墅。电冰箱、彩色电视机、洗衣机、电磁炉、电饭煲、取暖器、太阳能、手机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许多家里三轮摩托车、档次不同的轿车、大货车三五成群,许多人感叹不是怕买不起车,而最怕的是怕考不起驾驶证。

作为拥有“羌乡花果山、农耕体验园”和省级风景区九鼎山、太子岭高山滑雪场的家乡,她以独特的自然资源和自然风光,她以博大的胸怀和甘甜的乳汁养育了以抗震救灾英雄邱光华为代表的九鼎山人。

四十年来,数以千计的九鼎山人无论躬耕于家园还是于异地求学创新创业,无论国家干部还是专技人员,无论小学教师还是大学教授,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以九鼎山人的坚强淳朴、勤奋敬业与刻苦踏实自食其力,展示风采,抒写人生,体现价值,实现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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