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

———献给父亲

再一次

踏上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

记忆中的一道发光窄门

如今被荒草封住入口，各种颜色的野花

用露水清明的眼睛，警惕地

打量着这个归来的陌生人

昨夜的雨水和闪电，早已杳然无踪

天空又一次布满红色的云霞

溪水依然静静地流淌

静静地带走些什么

静静地清洗着堤岸

静静地渗透地下每一个灵魂

父亲，你已经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被你雪白的犁铧翻开过无数遍的土地

轮到我在上面播撒种子

种下黎明与黄昏，也种下幻梦般的死亡

我会在这条路的终点，再次找到你

无论我在哪里，往哪个方向

最终都会走到这条路上———

这是一条路中之路

就像多年前那场大雪，将整个世界覆盖

你在前面走

我在后面跟

我的每一脚，都踩在

你宽大、洁白的脚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