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考自己

太阳还留恋着白日的温情，在西山一步一回头地下坠。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饭菜的香味，传送着锅铲碰撞的战绩。走过去一看：西红柿炒鸡蛋作卤的面条，香喷喷地盛在眼前。坐下来，把上午吃剩的鱿鱼炒辣椒拌进去，打开一个咸鸭蛋，喝上一盅，夹起来几粒糖拌花生米一嚼，顿时胃口大开，太惬意了。

老婆擦着手过来坐下，一面拿起筷子一面看我，笑容里带着问号。我边吃边表扬她：新冠病毒把人都憋在家里出不去，你的厨艺越发长进了。接着随口问了一句：“俩姑娘呢？过来吃饭啊！”

“大的还在网上考试没完。小的在做题呢——你上午刚刚买来的黄冈360试卷。这不，刚才我去叫她吃饭，还嫌我打扰她，说有时间限制……”

“嘘……”两人相互笑了一下，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知道进步了！不是你整体嚷嚷着：上完课，她就万事大吉，也不做题，也不复习，就知道玩，整天价没心没肺吗？——现在，上了一天网课，二姑娘又去巩固提高了嘛。”

老婆不好意思地笑，边吃边说话：“看来你给她定的规矩管用！她是怕你的。”

“两利相比取其重；两害相较趋其轻。教育孩子时，永远给她一个导向，一种做人做事的思维范式。时间长了，她自然而然就循规蹈矩了。”

“一见她自来疯，我就头老大。满屋子净她的东西：这儿气球，那儿画笔；沙发上丢的是书，桌子边扔的是发卡。家有多大，她的手脚伸的有多大！”

“这就对了。十一二岁的年龄，世界有多大，她的手脚眼脑有多大。如果不是这样朝气蓬勃，活力四射，而像你要求大姑娘一样又安静又温顺，那就不是茁壮成长的小树苗了，那是被虫子咬了。——再说，你的引领很重要啊！现在憋在家里，你慢慢地读书了。孩子一天到晚和你在一起，耳濡目染，读书也慢慢好上了。这就是有效的陪伴。你们两个人她讲給你听，你讲给她听，互教互学，身心相得，渐入佳境，一个月下来，好习惯就养成了。”

“她姐姐大了，知道自觉，学习有规有矩，紧张有序。身边有榜样，比咱们说话管用多了。”

“是啊。我是她的制度，你是她的环境，姐姐是她的榜样。这样的教育氛围，她是个孙猴子，也跳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正说着，大姑娘捶着后背，慢吞吞地走出了她的小屋，对我和老婆疲惫的笑了笑，洗了把脸，坐下吃饭，顺口问道：“妹妹呢？”

老婆朝那屋努了努嘴巴：“小点声，人家自己考自己呢！”

“呵！什么时候变自觉了？——这么好吃的饭也吸引不住她了！”

“上道儿了。”低头喝酒的我嘴里蹦出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