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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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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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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对象

临近春节,随着在外打工的返乡潮,谈婚论嫁犹如礼花上天,四下里散开了。这不,老婆娘家的大侄子,也在有心人的撮合下,马不停蹄地奔走于羞羞答答的还未出阁姑娘的门前,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似的巡回演出,供大家评头论足,以博得某人的青睐。

本来这孩子前年时候基本上谈就了一个姑娘,两个人已经独居一隅,卿卿我我了。谁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地的经济拔节儿长,人们的腰包越来越鼓,这谈婚论嫁的价格,和今年的猪肉价格一样,一路飙升。而我舅子两口子,是过日子过到石头缝里的人,凡事计算的特别仔细,信心饱满地认为自己的儿子个儿高,眉目清,家里有房有车,娶媳妇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两年过去了,他们眼中的这一碟小葱拌豆腐,究竟没有吃上,眼睁睁地让别人端去了。害的大侄子像条抽了脊梁骨的狗,精神萎靡了半年多,即便后来捧着一颗滚烫而又受伤的心,在那女孩屁股后面转来转去,终究没有换来再看一眼。

老婆为了侄子找对象的事,向经常做月老的三婶叮嘱了好几次,把这个侄子描述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个未开苞的主儿。也碍着亲戚里道,平日里相处融洽的三婶上了心,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现在,本村的马姓人家的二姑娘,待字闺中,据说花容月貌,亭亭玉立,身材高挑,鹤立鸡群,两个人经过撮合介绍相互认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感觉清爽,心情为之轻松愉悦,就相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准备着不时撩拨一下,眉目传情。

我们去看望孩子姥爷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谈论起这件事情。做爷爷的一发不可收拾,胸中的郁滞之气汹涌而出,说起话来滔滔不竭,从头到尾批判他的儿子儿媳,见识短浅,鼠目寸光。若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行事方式,币厚而辞卑,礼周而腿勤,嘴甜而脚轻,孙子媳妇早已登堂入室了,说不定他现在正笑眯眯地抱着重孙子呢。

说起哥哥嫂子,做妹妹的老婆也是一肚子气。就拿对自己的老爹来说吧,今年老人在自己那儿住了大半年,这做儿子的电话可曾打过几个?前年老人在我那住着时过生日,做儿子的带着孙子赶到了现场,聚在饭店里吃了顿饭,可花销全是我掏的,他一个钢镚也没有掉出来。自己和小儿子在海边又吃又喝又玩乐呵了好几天,也不曾见他为两个外甥女带回来一毛钱的礼物。这些都掀过去不说,现在儿子娶媳妇总该上紧弦了吧?像他这么大的小伙子,多少都抱着孩子出来了,还没有呛到这当爹的眼睛。

在孩子姥爷这里正议论着呢,哥哥嫂子上门了。我们隐去了话题,赶紧起来打招呼,有些事,一家人,虽然腹诽,但拿到桌面上一说,就像撕人的脸,面子上就挂不住了。彼此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用得咱们指挥着往哪走吗?

聊了一会,大家不期然地又扯到了孩子相亲上。我舅子两口不一会就亮出了自己的主张。老头子坐在一旁,先是听,继而搭话,最后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在说。本来他就是个气球,现在终于找到撒气的地方,一个劲地往外冒。

舅子两口噤了声,当然也碍着我们两口在场,吵闹不得。看得出来,两个人心里犹如大船航行在大海中一样,孩子姥爷的话如同一块鹅卵石丢进去,不起一丝波澜。看着老头子的情绪如江水奔泻,绵绵不绝,两口子对视了一下,说把大儿子叫来,听听孩子的意见。

大侄子来了,见了我俩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坐下了。爷爷拍着孙子的肩膀,一脸慈爱地望着他。

“你和马家那个女孩聊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一直联系着呢。”

“孩子,抓紧点!只要人家没表示不同意,愿意跟你谈,就积极主动点。脸皮壮,吃得胖!”

姑姑搭了话:“别怕花钱,嘴再甜点。谁家姑娘不想找个愿意为自己花钱的主儿,找个体贴人的男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点迷津,倾囊相授。爸爸妈妈也插了进来,思路基本上达成了一致。于是,都催促大侄子赶紧依计而行,紧跑几步,把火烧起来。

谁知到了晚上就起了变化。当时大侄子正在学习驾驶,教练来电话说赶紧练两天,后天大后天安排考试。大侄子左右为难,顾此失彼。舅子哥两口想当然地认为,这个马家姑娘已是锅里的肉,文火慢慢炖吧,只待盛出来端到嘴边了。两人撺掇大儿子赶紧去考驾照,并超前描绘了一副开车相亲带女孩子兜风的潇洒一幕。大侄子动心了,很直白地告知了女孩。

女孩也就信了他,可是她的父母却疑了心。大姑娘从相亲到成家,经历了多少事,见过了多少风浪。现在大侄子一席话,谁知背后包含着多少东西?是不是父母不大愿意多花钱供孩子深入交流?是不是孩子花开两朵,各浇一支?是不是孩子敷衍了事,不是真心?太多太多的可能,使他们不敢想下去。女孩父母越发觉得,前面就是一个陷阱,自己的姑娘正在往里跳!于是,做父母的挺身而出了。

得知了女方拒绝的消息,孩子姥爷和儿子儿媳大吵了一场,血压又升上来了。他悲哀地发现,他的话已经不灵了,现在已经没人使用这老掉牙的闹钟了。虽然它还很准时,但是跟不上潮流。花花世界,猪往前拱,鸡向后刨,都有自己的招儿。

老婆急的嘴上起了泡,连忙去找三婶。三婶马上与马家沟通。那边斩钉截铁,没有回旋余地。又是一只快下锅的鸭子飞走了。我们都很失望,对哥嫂的短视行为表示了由衷的愤怒。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两天后,我和老婆百无聊赖地在家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老婆手机响了。接通听了几句,老婆的眉毛飞了起来,眼前一下子晴朗了。

“大侄子把女孩约了出来,两个人一起进城里耍了!”

我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爸妈不是不愿意吗?”

“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这你就不知道?”老婆白了我一眼,仿佛她能掐会算,早已料到如此结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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