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排排街灯次第亮了起来,远远望去,好像无数的星星在闪烁。
宜君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老婆带着儿子走娘家了,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吃饭也不着急了。
手机响了。一接,朗子叫他去喝酒,说有人请。
朗子是个好兄弟,仗义。宜君边穿衣服边想。这时他又想起了去年自己甩四百元钱为朗子过生日的事。
一会儿到了阳关酒楼,朗子说的请客的地方。宜君看见了朗子的一个同学晓朋,另外两个站在一起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男一女两个人,不认识,看那亲密无间的样子,是一对。朗子介绍他们叫君哥,又把他们介绍给宜君,王宏和马欣。
五个人入了座。朗子发话了:“君哥,今儿他们请客,点菜吧。”
宜君望了朗子一眼,看了看王宏和马欣。
王宏赶紧向前倾了一下身子,微笑着说:“君哥,久闻大名,早就想和你一起坐坐。今天有幸请得动君哥,过来一起聊聊天,今后有事还得麻烦君哥。”
“好说,好说。”宜君道。
晓朋和宜君很熟,说话不藏着掖着:“君哥,点吧,别装模作样了。兄弟请你,给个面子吧。”
宜君于是点了一个菜,然后朗子、晓朋、马欣和王宏依次点了。打开了酒,上了菜,大家边吃边喝。
菜齐了,宜君发话了:“弟兄们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今个咱们有缘相聚,‘感情深,一口闷,’来,一起干了这杯酒。”
王宏看着宜君:“君哥,我酒量有限,不能奉陪,今天就看着这一杯吧?”
宜君扭过头看着朗子:“朗子?”
朗子看着王宏:“喝出来王宏。君哥今天不可能让你喝多。”
王宏露出勉为其难的样子,但还是端起来把酒喝完了。
酒又斟上,宜君又端了起来:“大家做朋友,主要还是脾性相投,‘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了个鳖亲家’。朋友朋友,做事一定要够朋友。来,咱们喝第二个酒,‘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一起又喝下去了。这时,晓朋的手机响了,晓朋起身出去接电话,不一会回来,重新入座。王宏看着他的手机问:
“你这手机挺好的,多少钱买的?”
“两千块钱,不算什么,朗子的比我的好。”
朗子掏出他的手机:“我这也没道了道,都差不多。哦,差点忘了给对象打电话,今晚不过去吃了。”说完起身出去。
“君哥,你的手机呢?”
宜君微笑着拿了出来。
“哇,掌中宝!”晓朋叫了起来,“君哥,还是你酷!”
“我已经用了一年多了,原先的那个华为送人了。”
王宏盯着宜君的手机,目不转睛。宜君问:“怎么了兄弟?你的呢?”
王宏收回眼光,垂下了眼皮:“你们都有手机,都挺风光的,就我是个破落户!”
“没有吗?”宜君说。
“置办不起呀!我哪有你们阔,不敢攀比呀!”说完又朝掌中宝扫了几眼,像一位贪婪的守财奴要攫取唾手可得的金子似的。
宜君一声大笑:“哈哈!多大的事儿!没有?我这个拿去用。兄弟你请我们够意思,老哥做事也绝对仗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王宏赶紧站了起来,双手接了过去:“君哥,真的吗?”
“大丈夫说话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宏爱不释手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马欣也把头凑了过去。
朗子已经回到座位上。王宏精神焕发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君哥,今儿认识您,特高兴,兄弟敬你一个酒,‘一心一意’。”
两人干了。酒斟上,王宏又端了起来:“君哥,我代表马欣敬你个酒。”
两人干了,酒又斟上。王宏又端了起来:“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疏财仗义的君哥。兄弟敬佩你的为人!来,咱们四个端起酒,共同敬君哥一杯。”
大家纷纷附和,杯盘交错地又喝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大家酒意阑珊,仍无归意,聊无边际地瞎侃。宜君起身起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发现晓朋在买单。
“晓朋,今天怎么你请客?”
“嗯。三百八十元,对啊?好。”晓朋转过身来,“结了,君哥,再弄杯饮料醒醒酒?”
“不了晓朋,不是说王宏请客吗?”
“啊!他说他忘了带钱了——谁请不是请呀?我请你也得赏脸,是不是君哥?”
“哦,王宏和马欣呢?”已经瞅了一圈,宜君没有发现他俩的影子。
“他们?他们已经走了,说是回去搭个班,趁着酒劲。”
“是么?”宜君转向朗子,“王宏没喝多么?”
“小菜一碟。凭他的酒量,还早着呢。”
“那好吧,朗子,打我的手机,叫王宏马上把手机送到这儿来。”
“你?你不是说给他了吗?”
“给谁?砸了也不给他!蒙我么?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