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乡，鱼游大海

故乡是什么？故乡是家。家是什么？家是鱼游大海。

回乡探亲，离家越来越近，感觉越来越亲，心里越来越沉静如水，如蝶之舞，如叶之摇，说话声似乎经过了扭转，不知不觉驶上了乡音的车道。

进了村，全是熟悉的面孔。点头，寒暄，微笑。半大的孩童，不识我这不常回家的游子，上下打量：“你这是到谁家去呀？”我展颜一乐：“我去我家呀！”碰见老人，一个个笑眯眯，亲昵地喊着我的名字，捡取着历史的记忆。在他们眼里，五十岁的我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是这个村庄里跑来跑去的顽童。

父母见了我，自然欢喜，说笑之间，不知不觉又端起家长的架子，指使着我忙来忙去。我呢，也自然而然地钻进了笼子，乖乖地像头顺毛驴，撅着屁股起劲地擦洗，扫地。

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姑娘欢欢，也不知不觉间学会了一口家乡话，和爷爷奶奶交流无碍。她也拿着抹布使劲地擦，帮助把桌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爷爷奶奶乐得合不拢嘴，嘴里的夸奖毫不吝惜，完了奖励十元钱。欢欢接到手，兔子似的撒欢，转眼跑了出去。

我则转来转去，看到哪儿有活就赶快干，就像鸟儿在修理自己的老窝。闲下来时随地一坐一躺，看着父母的侧影，看着猫狗打架，听着八哥鹦鹉的鸣啼，就像行走在春风里。

孩子又和小朋友玩在了一起，乐得不知归宿。父母的吆喝声又传来了，不知叫我干什么。我直走过去，什么都干，干什么都对，都入他们的法眼。在他们看来，人在，笑脸在，就是团聚。

故乡土，土得掉渣；故乡土，行走间常常赚一身泥。我就是那个土里生土里长的小泥娃，随风漂泊了许久，又被风送了回来，根儿滋润在土里，随风摇曳，望空自啼。

小姑娘欢欢，身上流淌着我的血液，和故乡有着天然的亲近，顺着我的行迹，“泯然众人矣”，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干啥都会无师自通。这片宽阔的海洋，滋润着她，很有温度，很有湿度，为她的成长注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生于斯，长于斯。我们回家了，鱼儿游进了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