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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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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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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故事

我是一只小橘猫,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就一直生活在嬉笑欢闹的幼儿园里。那么多的小朋友呀,摇摇摆摆地过来,蹲着,趴着,稀奇地盯着我看。他们的小手手,和我的毛毛一样软呀。我一点不怕他们,有时伸出小爪爪和他们握手,肉肉的,柔柔的,真好玩儿。

没过多久,一个胖乎乎的皮笑肉不笑的男人假装爱抚我,顺势把我装进了一个纸盒里,带到一处陌生的院子里来了。

说实话,在我被关进盒子里的那一刻,眼前一片黑暗,周围都是墙壁,我突然觉得末日来临,大难要到了。我惶恐,惊悚,然而又束手无策。到家了,一位和蔼的妈妈把我拿了出来,放进一个小小的笼子里。马上有两个姑娘跑过来,蹲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研究我。我伏在笼子里不敢动,两只小耳朵紧绷绷地竖着,随时注意着她们的动静。她们胆敢把手伸进来,我就毫不客气给她一下子。

光盯着她们两个了,没提防一个大肚子伯伯过来了,伸手把我拎了出来,放进一个大笼子去了。这笼子太大了,无遮无拦,可以奔跑,可以蹦跳。我想好了,晚上瞅机会逃出去。

瞧着我不吃也不喝,她们俩慢慢没了兴趣,回屋去了。没有人了,我的心也松懈了,开始想妈妈了!于是就咪咪地叫,对着笼子撕咬。毕竟我太小了,才三个多月,牙还没长齐呢,把我的趾甲都磨破了也无济于事。我太想妈妈了,妈妈怎么不来救我呀?眼窝里慢慢滚出一滴泪水,我哭着睡着了。

天光大亮,我睁开了眼。昨天放进来的食物还在那儿呢。慢慢地踱过去,伸出鼻子。嗯,挺诱人的。肚子咕噜的厉害,还是吃点吧。正吃着呢,听见有动静,一抬头,看见小丫头正偷偷笑呢,立马挺了挺腰,目不斜视地走开了。谁说我吃了?饿死不食嗟来之食!

都是这一家,拆的我们家破猫散,我恨死她们了。但我不把恨写在脸上,而是埋在心底。我必须表现得更温顺些,让她们放开我的手脚,这样我才能有机会逃走,去找妈妈。

她们把我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关进一间屋子里。这地方更大,也更安全。我一下子瞅见了成堆的书籍、画架和垫子,趁她们不注意,嗖地一声找个缝儿钻进去。再想动手动脚摸我?哼!

门关上了,听不见人的动静了。我悄悄地出来,四下里打量。呵,和幼儿园差不多的嘛!可以爬上爬下,可以跳来蹦去,从书堆逛到画架,从画架跳到窗台。这天地是我的了,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真好。

感觉饿了。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就有吃的了。没精打采地从上面滑下来,目光散漫地移动着。咦?地上那个小盆里是什么?我一个高蹦起来直窜过去。鸡肝!正是我想吃的!又没谁跟我抢,于是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门突然开了,从此也不关了。是忘了关了吧?还是试探我呢?我探头探脑地望望,又赶紧缩了回去。听着院子里鸟儿吱吱乱叫,吓死我了,赶紧找个缝儿钻进去。

平安无事,一切正常。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太没意思了,还是外面的世界好。没有人。这就好!我就怕人,别的还可以对付几下。于是胆大了,走到院子里。

看看草,嗅嗅,咬上一口。这是什么花?蹭一蹭,不好吃。那是蝴蝶吗?别跑!追!快!快!眼看要追上了,这玩意怎么又飞高了?真扫兴,够不着了。

咦?这儿还有个笼子,里面有只小鸡。我说是谁一天到晚在外面叫呢,还吓得我心惊肉跳的,原来是你!看我也吓唬吓唬你!埋伏在一尺远的小草地里,瞅着小鸡心不在焉的时候,猛地向前一扑。虽然进不了笼子,但也足以把鸡仔吓得张皇失措,扑棱棱乱飞。哼!小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呵!这边笼子里还有一只兔子。这只庞然大物,整天安之若素,对我不理不睬。我也来吓它一下。左一扑,不好意思,踩倒了五棵葱;右一扑,这芸豆秧怎么不长眼,尽碍我的事儿!兔子没有吓着,眼见得妈妈气冲冲地过来了,瞧那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没有好果子吃,赶快跑。

吱溜一声,我上了树半腰。再一窜,上了墙头。够不着了吧?回头看看,两个姑娘正对着我笑呢。哼!看我笑话,不理你们。

黑夜又一次来临了,玩一天也累了,吃饱也无所事事了。太无聊了,妈妈在就好了,我可以撒娇,蹦跳,可以和兄弟姐妹们打闹。上哪儿去找他们呢?对了,她们现在抓不住我,何不趁黑夜跑出去找妈妈?

说走就走。踩着木条上墙,上房,去找妈妈……哎呀!这是谁!凶神恶煞地挡住了我的路?我的毛都倒竖起来了,装出可怕的样子对它。……那家伙终于不见了,吓得我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黑漆漆的夜,哪儿看过去都阴森恐怖,叫人胆战心惊。我真不该出来呀!我要回去!我要回到那两个小姐姐的家。

我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反正遭受了三只流浪猫的百般凌辱,身上被咬了好几处血口子,脸上被抓破了两块皮,眼底还有鲜血往外流。抱着求生的欲望,我急中生智,从他们的利爪下一次次脱险而出,终于天亮时分跌跌撞撞地跳进了衣食无忧的院子里。

两个小姐姐正在着急上火地东张西望,翻柴倒书,嘴里还念念有词。听见动静,她们上天入地的目光一下子瞅见了我,全都奔了过来,一面喃喃地责骂,一面急不可耐地伸手摸我。见我伤痕累累,她们骂的更凶了,可小手的动作却更温柔了,生怕一不小心碰疼了我。不一会儿,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柔软安静的小窝,旁边放着新买的鸡肝和鱼肉。大姐姐拿来药水,抹在我脸上,身上,两个人交替着抚摸着我的脖子,像妈妈的舌头在来回舔着。她们忙不迭地把食物掰成小小的块儿,撕成细细的条儿,一点一点送到我嘴边。

我终于安稳了,又得到了这么多的关爱。我疼,还是疼,心疼。我想妈妈,怎么这种感觉像妈妈?一滴泪水,从我眼角悄悄流了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我好了。毕竟年轻嘛,好得快。我又开始无忧无虑地满院子撒欢儿了。但我不敢出去了。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家里好。她两个哪样都好,就是好摸我。没办法,随她吧。有她们护着,那些流浪猫也不敢到家里来了,毕竟,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对吧?

踩着花盆走一圈,趴在草丛里逗一会鸡,上树去追那两只小鸟,这就是我的生活。心之所想,兴之所至,盘桓花草之间,乐之何如?——咦?不好了,大胖子伯伯又朝我过来了,嘴里还不干不净,肯定不小心做坏事儿了,快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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