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生活

“开始，跳！”

在蔡爷爷的引导下，三岁的蔡妮在水泥地上跳着粉笔画出来的九宫格，一下子蹦到了20，接着又蹦到了50，第三跳一使劲儿，跳了出来。

“真棒小宝贝！真棒！算一算，这一回你一共跳了多少分？”蔡妮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很快脱口而出：“70。”

“看看，小宝贝越来越棒了！再来一次要不要？”蔡爷爷笑眯眯地鼓励她。

“要！”蔡妮兴致勃勃地又跳了一回。

这是老蔡家信手拈来的场景。在蔡爷爷看来，无处不是教育，寓教于乐，寓教于生活，才是回归教育的本质。

蔡妮跳累了，说什么也不干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蔡爷爷有招儿呀，咱可以换个学习方式呀。

“坐下来，咱们读一读书，怎么样？”

“不读，不读！没意思！”小姑娘嘴一撇，拴着一头小毛驴。

“你读给我听！只要读完一篇，爷爷奖励你两块钱，是不是就可以去买好吃的好玩的啦？”

“真的？”蔡妮爬起来，勾住爷爷的脖子。“我不认识字呀！怎么办？”

蔡爷爷引导她说，你可以看着图画讲故事，把一个故事完整地讲下来，也算的。

于是爷俩又开始了看图讲故事的游戏。不知不觉中，小蔡妮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蔡老大回来了，看着这爷俩兴高采烈的样子，直摇头。闲不住的老爷子，又开始折腾下一代了。他边摇头边往屋里走去，地板上乱七八糟，堆着一些阿拉伯数字的教具，从1到10都有。这是干什么？蔡妮也用不着啦？

老妈妈探身露出半张脸，充满爱意地看着大儿子。她感觉出来儿子的疑问，一手指着老头子，神神秘秘的说：“这是给老四家的小娃子准备的，说马上就要有用场。”

“不是还不到一岁吗？能够学会吗？”

“你开始数数时，也不到一岁！”老妈妈半批评半表扬地说，“结果还真让老头子弄出景儿来了！现在都当上院长了。”

蔡老大有口难辩，转移了话题：“老三两口子一天到晚忙得不知黑白，夜不归宿，我爸照看着小妮妮，还准备再培养出一个大公司副总裁来？——让孩子活得也太累了吧？”

“你别看他折腾，也不定如他的意。……老四不是个例子吗？什么都试过了，啥都不遂心，最后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绘画行业，也不后悔过此一生了。”

老大一边帮母亲择菜，一边陪母亲说话。“我就稀罕老四那种云游山水、君临天下的脾性，可是做不到啊。谁让我是老大呢！要为他们做榜样啊！”

“好啦儿子，都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看着你们有出息，一个个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和你爹比吃了蜜还甜。——哦对了，刚才老二来电话，说今年不回来了，要探究一个大实验课题，可能冲击什么诺贝尔奖？”

“那敢情好！——人各有志，各奔前程吧。”老大笑了笑，“你和我爸整天啦教育呀钻研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不想出去转转，看看？”

“我倒想去！可这死老头子总是拽着后腿，不让去。——吃饭呀，穿衣呀，离开我，他哪样行？”

“也是。生活即教育，老爷子实践的不彻底啊。”娘俩在屋里正东一斧子西一榔头闲侃呢，只听见院子里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增加了五十分呗，甜蜜度直线翻了几番。不用问，老三两口子回来了，小蔡妮爬上树到窝里去了。

不大会儿，推门进来，三媳妇拎着鱼菜肉，和妈一起进厨房了。蔡爷爷找个地儿坐下，点上烟开始吞云吐雾，一边笑眯眯地欣赏着自己的成熟作品。

站在一旁的老三看看老爷子，晃了晃怀中的蔡妮：“你看爷爷在干什么！”蔡妮扭过头一看，忙从爸爸身上爬下来，上前拔掉了爷爷嘴里的烟，一脸大人似的严肃：“爷爷，不能吸烟！吸烟有害健康。”

蔡爷爷顺从地拿下了烟，刚要熄灭，转而很认真地问蔡妮：“你能告诉爷爷，吸烟的‘烟’怎么写吗？你若能写出来，我今天一颗烟也不抽了！”

蔡妮眼珠子转了一转，又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了爸爸和大爹。蔡老大找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四个字：禁止吸烟，指着问蔡妮：“你看，哪一个是‘烟’字？”

蔡妮一下子认出来了，并把这句话读了出来，又郑重其事地读给爷爷听。大家一下子笑了起来。

老三边笑边摇头：“也难为老爷子了。——我们轻易不回来，难得有次小长假：我们打算带着你们一起出去旅游旅游，散散心……生活，得有个生活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蔡爷爷直摇头：“要去你们去，我和你妈不去。——老四的娃子马上要进行教育，耽误不得。”

“我妈也想出去走走。要不，你自己在家？”老三试探地问，一面又半开玩笑地补充道，“让老四媳妇过来给你做饭，实在不行，你自己露两手，体会一下生活即教育的真谛。”

老爷子不言语。饭菜上来，他也只是闷头吃饭。老大拽拽老三的衣袖，暗暗地指指老爹。老三笑笑不放声。吃完饭，大家商量出行的事，大致上定了下来。老三两口正要出门，老爷子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们要到哪里旅游啊？”

老三两口会意地相互眨眨眼，回望着他：“您说去哪里？我们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