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聚
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来到绿意盎然的乡村,我又看见了眉开眼笑的杨大叔。
天气晴朗,似乎知道我们出门,太阳放出的光线一点没刺儿。杨大叔在家给一把二胡蒙上皮,九时许已到山坡园里,烧开茶沏上,静候我们到来。
进的园来,百合开得正艳,小葫芦三五成群,苞谷青春勃发。树上鸟儿叫,树下老人笑。顺着他招手走过去,三个马扎围着一个杌子,因陋就简,坐下喝茶聊天。
两个老翁都属羊,八十有三,头发已被岁月拽去了不少,剩下的也成了残兵败将,或俯或仰。两个人一个小步趋趋,一个杖藜而行,不过精神还好,察人观物还能入木三分。这不,两个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兴致勃勃地回忆起以往岁月。昔日的叱咤风云,儿女情长,一时都到眼前来了。
我陪坐陪聊陪听,渐渐脱了身去,满园里逛逛。庄稼旱了,韭菜地儿已张开了嘴,黄瓜秧变得萎黄,莴苣长得矮小敦实不发个。绿植们饥不得食,渴不得饮,几天不下雨,生机日蹙。可是一介老翁,自顾尚且不暇,对这些养眼养心的东西也爱莫能助了。
人生上半场,重要的是加法;下半场,重要的是减法。马上船到码头车到站了,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杨大叔看得明白,一切都随缘而去吧,那些精心侍弄的花儿草儿,那些精心构筑的桥梁假山,全都尘归尘,土归土吧。
三二知己,随地小憩,喝茶谈天,说文弹艺,岁月悠悠,此愿足矣。此情此景,正应了杨大叔随口吟出的一首诗:
炎日纳凉绕树转,
左手茶壶右手扇。
静观蝼蚁忙上下,
拂枝惊蝉自在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