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飞扬出的春天

石缝里飞扬出的春天

  林春山

一道沧桑的石墙，从石缝里旁逸斜出着一树娇艳的杏花，瞬间惊艳了我的眼睛。

石墙无言地矗立在夕阳中，落日的余晖均匀地洒落在墙体上，温和而敦厚，石墙显得愈加沧桑而庄重。

石墙不知缘起何时，也不知它目睹了多少岁月风云，经历过多少严寒酷暑，它伴随着朝代的更迭，时代的变迁，风云变幻，雨雪雷电，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它身上的苔藓是岁月刻下的纹路，是年轮留下的履痕，沧桑的容颜里蕴藏着无数动人心弦的故事……

这里曾经或许有过金戈铁马的厮杀，或许有过慷慨激昂的呐喊，也或许有过歌舞升平的盛事风光……

我与它默默对视，却始终看不透它的喜怒哀乐，悟不透它的沉默寡言，而它缝隙里急切钻出来的野菜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叙说着它的前世今生，却无从开口。只有从石墙中间的缝隙里突围出来的那株开满如雪杏花的杏树，在微风的轻拂下，向游人以目传情，暗递秋波，让心有灵犀的人体会着它的如烟心事。

或许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时期，一群为饥饿所迫或者为了改造自然的人们，从四面八方的谷底、山坡、河道里把那些散落的各式各样的石头肩扛手抬地搬运到一起，然后在这里把石头们聚集在一块儿垒成地堰，组成了一个大家庭，承载着一些贫瘠的土壤，依照地势开辟出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土地，土地上长出的粮食养育了一代代勤劳的人们。

也许就在这个时候，一粒杏核无意中被埋进了地堰的土里，也许是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被人们顺手将一粒杏核扔到了石缝里，杏核从此便在暗无天日里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终于有一天，雨水顺着石缝渗透进来，那粒杏核得到了雨水的滋润，萌发了生命的力量，一股温柔的风吹醒了长长的梦，它慢慢地睁开了沉睡的眼睛，顽强地萌发出了生命的芽芽，从石缝深处一路曲曲折折地爬了出来，终于见到了温暖的阳光。它根植于深深的土壤里，攀缘着坚实沉稳的石墙，在阳光的哺育下茁壮成长起来，日日月月，岁岁年年，终于开出了生命的花朵，结出成熟的果实。

没有人会去关注它的生命过往，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它的艰难成长，只是看见花开了欣赏愉悦一番，果实结了摘来品尝一二，它只是无偿地为人们带来开心和快乐，如此而已。

我站在石墙下浮想联翩，那朵朵盛开的杏花后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饱经沧桑的树干，黑褐色的枝干是风霜雨雪磨砺出来的斑斑岁月，是不屈的生命见证！

花前万般留倩影，风姿绰约畅怀笑。抛开几多忧愁，尽享旖旎春光，或挈妇将雏，或含饴弄孙，或亲昵相拥，人间盛世春光，这边风景独好！

不知是这株烂漫盛开的杏花招来了春天还是春天催开了杏花这张烂漫的笑脸。一道沧桑的石墙走过古今，一株如雪的杏花盛开过往，忆往昔峥嵘岁月，看今朝春意融融，此刻，石缝里飞扬出的春天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