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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钓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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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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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读四部曲

停车。熄火。调节座椅,充分展身。如果是晚上,再打开手机电筒,灯头向下,将手机插进遮阳板缝隙,灯光瞬间洒满驾驶席。

这样,“车读”就可以开始了。

车读没有大把的时间,因为车读往往都是在驾途休息或停车待事、待人时在车上进行的。忙碌之中,时间碎片化,车读是“见机行读”的不错选择。

尤其是晚上的车读,更有如入无人之境的恬静。奔波一天,在等孩子下晚课之际,在停驶的车里,周遭漆黑,手机电筒发出一团大小恰到好处的光,将狭小的驾驶间照到恰到好处的亮,营造出心无旁骛的读书气氛。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简直有如一股涓涓细流从头开始,穿透肺腑,然后轻轻流过心身的每个旮旯和缝隙,漫过全身,最后涤走一天的尘埃与浮躁。这个过程不管有多短,但个中的惬意和宁静却能滋养内心许久。

如此车读,沉醉其间,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熟悉,是什么时候有过类似读书的感觉来着?此刻,“沉醉愈知归路”,以前的种种读书情景很快在我眼前一一浮现。

最早是“牧读”——一边放牛一边读书。父亲的家庭教育十分严厉,尤其是对我和大哥的学习,理念似乎是要求每时每刻都在学习,看不惯读书的我们闲着,只要一闲着,就会有一句“赶快拿书来读!”吼过来。所以,自然而然地,父亲要求放牛也要带着一本书。一开始我不情愿,倒不是因为嫌麻烦,而是多少有些难为情——用现在流行的词汇来说,是怕放牛遇到的人说太“装”了。

慢慢地,就习惯了。因为放牛遇到的人不但没有嘲讽,反而偶尔会有认识的人用貌似夸赞的语气来一句“哟,放牛都在看书啊!”后来,我发现,一边放牛一边看书实在是一种享受:手捧爱卷,觅一树荫蔽日遮雨,拔乱草为垫席地而坐,瞬即将目光投向书页,如蜜蜂般忘我地吮吸书中之“蜜”,牛在啃草,我在“啃书”实在是妙不可言!不但以前“为放牛而放牛”时倍感无聊的时间能够很快流逝,而且牧归时牛肚子吃得鼓鼓的、我的脑子里也“鼓鼓”的——装满了自己喜欢的知识或情节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尽管常因读得忘乎所以而忽略了牛在偷吃庄稼甚至闯入庄稼地里,但仍然难忍牧读的诱惑。我所读过的《三国演义》《封神演义》《茶花女》等名著,都是在那段时期放牛时读完的。而初中阶段厚厚的四大本历史书,硬是生生被我在牧读期间看了好几遍。

时日渐久,读书已经成为放牛时的一种依赖。放牛要是不带一本书,反而若有所失。无论是诸如地理、历史之类的课本,还是诸如故事书、作文集之类的课外书,带上一本都足以让我嗜之如命。到最后,牧牛时读书反而“喧宾夺主”了——牛吃没吃饱不管,但书是不是读痛快反而成了最在意的体验。

牧读的那个年纪,还有至今我仍记忆犹新的读书方式——“枕读”——坐在枕头上读书。小时候,家里没有书柜,但我和大哥睡的木床,靠墙一侧一定会搭一块长长的木板,构成了只有一层的最简陋的“书架”。木板上面总是堆满了各种书,有往年的课本,也有父亲每次进城带回来的作文书等书籍。书不是堆积如山,但也常压得木板弯沉,我还清楚记得木板曾被压断过。每天晚上,爬上床的第一件事,不是躺下蒙头睡觉,而是坐在枕头上,随手找一本自己想看的书,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看起来。看着看着,睡意就会慢慢来袭,等到再也抗拒不住的时候,再合上书倒头睡下,这样往往很快就睡着了。

这个过程,短则几分钟,长则十几二十几分钟。最终也是一举两得,既摄取了知识,也可助快速入睡。以至于,大哥进城读书之后,来信专门提到要我保持这个习惯,说这是个好习惯。现在想来,长期和我在一张床上抵足而眠的他,算是我长期“枕读”的见证人,只是苦了他那时常嫌我亮着灯太久而不停地催促“快吹灯了!快吹灯了!”。多年以来,一直到现在,我仍然习惯在床头放一本书,夜难眠之际,它仍然是最佳“催眠曲”。

和“枕读”一样饶有“兴味”的,是“厕读”。在一本父亲买来的《少年作文大全》里,我读到了古人刻苦利用“三上”的时间读书故事——“厕”上,利用上厕所的时间读书;“马”上,利用骑马赶路的时间读书;“枕”上,利用睡前靠在枕头上待睡的时间读书。看过之后,深觉古人嗜书如命、惜时如金实在令人咋舌,也觉得所有“没有时间读书”的感慨都是托辞。这些时间长短不一,但可充分利用似乎也都是事实。于是我也慢慢地“深受启发”,入厕必腋下夹书。书一打开,顷刻感觉一直很难闻的厕味似乎有了别样的“抗体”。

用现代医学的眼光来看,虽然“厕读”并不可取,事实上当年长期的“厕读”也似乎导致身体的某些不适。但于今想来,不但不曾后悔,反而还有些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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