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矿山

一

回到矿山，注视这块煤

和在别处注视一块煤，感受是如此天壤之别

尤其是注视这块好像挺面熟的煤，注视这块煤燃起的火

这感受，是灵魂深处的温暖。即使火灭了

也仍然感觉到曾经的火，还在这儿燃烧

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回到矿山都是一样的取暖

就像在隆冬时节，回到比心底还深的炭火旁

让身体内一些冷漠的角落也一样触景生情，或春暖花开

二

总是莫名其妙似的，想起鲁迅先生那句话：

“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自然也就常常想起矿山，想起了矿工，想起了矿灯

还想想矿工的路。想想那一道还真不仅是人多走成的路

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一直以来矿灯未曾远去

回到矿山，仿佛忽然感觉比钻头的锋芒还要锋利的矿灯

多像矿工的路，灯在路就在。那是一道蓄满光芒的路

比钻头锋利的光芒，在无数令人生畏的石岩间

为无路可走的煤照亮了一线希冀，照亮了

希冀的出口和方向。让久远失联的记忆重生而升华

让黎明无法摸拟的黎明，不分时辰，有路可升

三

像当年初到矿山一样，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景

多么亲切多么富有生机，而更多的是让人充满好奇

以国家名义命名的矿山公园，已今非昔比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此刻是一种怎样的惊喜

深入煤海重生的内涵，无不感受或惊叹

煤与现代生活的衣食住行，原本可以如此投缘与亮丽

其实，以国家名义命名的是一部巨著：

以中国字回顾世纪煤都史，以中国情照亮煤炭新思路

以中国魂点染矿工新风貌，以中国爱大写圆梦新篇章

四

这台还年富力强就默默下岗的绞车，有没有过彷徨

谁能说得清。其实，也没有必要去考究

只要理解了那双擎起天高地厚的手

就理解满腔激情却又极为低调的矿工

也就理解如此沉默的绞车曾经的气魄和风韵

在昨天与明天的道口，以传统情怀坚守一份初心

依然让人敬畏，令人动容。就像这关停的井口

依然引来众多红色基因的追寻者，也分享电梯的用意

以一种时尚的落差，让追寻者品读传统使命的艰辛

敞开梦想的胸怀，犹如闪烁哲思光芒的巷道

讲解员那朴实无华的音律，比曾经的钻头更入心

渴求的目光，好像不费力就可以看清

平日里无法看清的心灵的底片

陈列于井口的绞车，仿佛已习惯以静思的方式

收藏那些从电梯出入后的凝望。不寻常的凝望

就像一个农夫，凝望他那头迈入晚秋的老牛

五

不知不觉已走进了这片墓地

幸好，没有忘记带上酒

谁说的，酒是燃烧而蕴涵光芒的泪

在这里，更是浓情飘香的怀念

或是纯粹而富有穿透力的语言

是黎明般韵律的足音

墓碑前，斟满的三杯酒没有别的或太深的含义

就像三份如酒醇厚的情谊，所斟满的

是亲情、工友情、矿山情

是昨天、今天、明天之真情

一尊尊墓碑，犹如一张张光盘

刻录了一个个品味高深或警世的故事

一尊尊墓碑，犹如一方方心灵的磁场

吸引着比灯火动情的目光

让传说中的光芒，从身体里渐渐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