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6日,霞浦南乡的东吾洋畔,阳光明媚,姹紫嫣红。而富饶美丽的武曲村鼓乐喧天,礼炮阵阵,双狮迎宾,嘉宾满座。霞浦县长春镇党委、长春镇人民政府,在武曲村文化中心,隆重举行“霞浦籍著名画家余忠为助力乡村文化振兴美术展暨余忠为武曲美术工作室揭牌仪式”,我有幸受邀参加了这次盛典!
在活动现场巧遇长春镇副镇长杨齐想先生,热情好客的杨副镇长利用揭牌吉时未到之际,向我介绍了武曲村的人文历史,并在杨副镇长引领下,我们参观了武曲古城堡。
据杨副镇长介绍,长春武曲古城堡,始建于明嘉靖三十四年(公元1555年),在朱姓宗族的倡导下,花近10年时间才建成。整个城堡依村形而建,呈大长方形。城墙外高约6米、内高约4米、墙厚约2.5米,城墙周长约4千米,城外环绕护城河。原有两个拱门式城门:东门(今已不存)和西南门。东门正对虎头山,朝长门村、渔家地村、天堂村方向。西南门名为驻熹门,朝五路亭(今五路村)和长春方向。城墙四角上均建有瞭望台(今已不存在)。城内有主街(也叫正街,连接两个城门),上街、下街和绕城街(今已不在)。
我们站西南门下,仔细地端详着城门上“驻熹门”三个字,它不禁把我的思绪带来无尽的遐想,难道“驻熹”就暗指“朱熹”?朱熹曾经驻足过?朱熹怎么会在此寓居呢?带着深深的疑问,我去问了度娘。据《福宁府志》《霞浦县志》等史籍记载,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庆元(1199年)间,因“伪学”之禁,曾于庆元五年(1199年)初,来到霞浦境内访友避难,并停留了近半年。曾游霞浦南乡时寓居武曲朱家。
朱熹寓居霞浦是1199年间,而建堡是1555年间,时间相差356多年,怎么与朱熹会连上关系呢?带着这些疑惑与不解,我走访了村中几位长辈,从他们介绍中获知,武曲城堡建筑时,虽然与朱文公寓居武曲时,晚了350多年,但是村里先辈在建堡时,是按照宋代朱熹寓居时,给村里勘测的风水脉理来建造的。整个城堡布局,它设东西南三个城门,而没造北城门,只是在北城城墙上竖立一块二米见方特大的“石敢当”石碑。
光这块“石敢当”石碑,据说乃是全县同类石碑中最大的一块,碑的顶端还刻有阴阳八卦龟形图,中间浮雕一个狮头,下面刻有“石敢当钦此”五个篆体字。
“玉颜年少发苍苍?榕树枝繁须亦长。春日花开难久艳,人间正道历风霜。”武曲城堡周长约一公里的城墙上广植榕树,榕须飘拂,郁郁葱葱,它向人们叙说着曾经的沧桑。前几年因西南门城墙顶上石板被一棵古榕树粗大的根挤压坍塌。村民们自筹资金对西南门进行拓宽加固,并重新镌刻了横匾“驻熹门”三字,以示纪念朱熹曾经在村里寓居。
偶然?在历史长河中,不知有多少事件是属于偶然还是巧合?而历史曾经也给武曲一次偶然的机会,却与宋代理学大师朱熹攀上了缘,而对于朱熹来说迫于无奈而驻足霞浦时寓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武曲村。
据武曲村《朱氏宗谱》记载,南宋庆元五年春天,一位两鬓斑白,已是七十岁高龄的理学家朱熹,因“伪学”事件,他从古田杉洋经宁德来到长溪县境内访友避难。他要寻访的人是与他同朝为官的长溪赤岸人林湜。
林湜(1132—1202年)一字正甫,号盘隐。绍兴三十年(1160)进士,累官大司农卿、湖北转运副使、龙图阁直学士。为官清廉,颇有政绩。致仕后,精心钻研理学,并拜师比自己年长两岁的朱熹为师。后来朱熹因“伪学”被斥,弟子多远避,林湜仍执弟子礼不变。
当朱熹到达赤岸时,不巧,林湜辞官回乡后即被浙江平阳请去授徒讲学,朱熹只好从长溪赤岸再到长溪南乡罗湖村寻访他的学生黄干。途经长春武曲时,太阳已西落,朱熹只好在村里借宿。无巧不成书,朱熹下榻的房东,正巧是朱姓人家,在闲聊中获知,房客也是朱姓,“500年前是一家”热情好客的朱姓宗亲,认朱熹为同宗,受到热情款待,并被留住数月。
期间,朱熹时常站在海边的沙滩上,远眺大海。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他侧目而视来时的路,岁月之海,涛声依旧。唯有自己的心语,如哗哗翻滚的海浪,久久不能平静,伴着他度过无数个无眠之夜。
在一个天高云淡的月夜里,他用清纯的文字煮一壶墨香,站在窗帘的案桌上书写着“一夕瘴烟风卷尽,月明初上浪西楼”?他突然醒悟“不能一直消沉下去,该为武曲宗亲做点事……”他暂时忘却了过去,发挥自己一技之长,帮助武曲朱姓宗亲修撰族谱;还为武曲村勘测了风水;为武曲朱氏祠堂撰写“文章华国、诗礼传家”的楹联。
武曲的邻村五路村,原名“熊丽村”,住着朱、熊、何、张、李五姓人家。一日朱熹到五路村游玩时,觉得“熊丽村”的“熊丽”用得不妥,带有轻视其他姓氏之嫌,为了村里各姓氏和睦相处,他建议将村名改为“五路村”。他的倡议得到村民的采纳,自此“五路村”这个大名,一直沿用至今。
朱熹见五路村村民用水紧张,村民们为了打上一桶水,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有时常常因一桶水而产生纷争,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在村里四处勘察,最终倡议村民在村里山边掘井一口,并亲自为井题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秀泉”。据传“秀泉”至今已有800多年了,它为霞浦最古老的水井之一。此井为花岗岩质地,呈方形石井栏,井栏正面镌刻阴楷“秀泉”两字,字高28厘米、宽22厘米,右落款:朱熹扦宋元祐癸酉岁;左落款:清道光丁亥年(1827年)宗裔修。如今,秀泉井水常年清澈纯净,村民仍在饮用水。
武曲村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朱熹在武曲期间,一天,他站在武曲村后山的马仙宫上观看东港洋,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唯见洋中有一单岛,形状如一只卧虎,朱熹沉思片刻,对陪同的村民说,若称“东虎洋”更妙。从此东港洋就改称“东虎洋”(今为东吾洋)。
朱熹在武曲期间,为了不虚度时光,他广收门徒,亲自执教,业余在学生的陪同下,游览了东冲半岛的罗湖村、水孟村、文星坪村、法华寺等地。在水盂村被当地叶家挽留,写了“水云长月神仙府,不系丰年富贵家”一联。在法华寺题赠了一联曰:地别九重天,碧水丹山青世界;门当三益友,苍松翠竹白梅花。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诗句,那要数《文星明》这首诗了。诗曰:月朗更深酌巨觥,文星倍赏此间明。县南高枕兹山冠,更上层楼看日生。这首是朱熹到长溪牛身坪村(今下浒文星明村)与主人语别后所题写,诗中展现了诗人的期待“伪学”能有“更上层楼看日生”被解禁的那一天。
朱熹在霞浦所留有诗篇《蓝洞记》《答林正甫湜书》《朱熹答高国楹书》等,特别是《答林正甫湜书》,收录于乾隆版《福宁府志·文艺志》及民国版《霞浦县志·文艺志》之中。是朱熹晚年给林湜的回信,是研究朱熹流寓霞浦的重要文物史料。
相传这年三月,朱熹来到霞浦之后,为避免惊动县衙官吏,跟着朋友一起住到了龙首山麓的龙首寺(龙首庵),龙首寺的寺僧见朱熹及随行都是儒生装束,便殷勤接待,主动导游。交谈中,寺僧流露出对禁“伪学”的不满,深受“伪学”之害的朱熹对僧人们好感倍增。后来在寺僧请求下,他就在芙蓉台上的亭中题了“白云深处”四个大字,并署了真实姓名。所题字在“庆元党禁”稍宽后被刻成石匾。
“文革”期间,寺僧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文物,石匾被埋进土中。直到1985年春,扩建“观音阁”时,被挖出土。1991年8月,经宁德方志委专家及学者的鉴定。已被确认为朱熹手迹,至此一匾定音,不仅进一步证实了朱熹晚年到霞浦游学的最珍贵的物证。而且也为世人揭开了朱熹与霞浦曾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