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媳之战

骆丁光

前不久老袁得了肺炎，住院治疗一个多月，身体大不如前了，脸色蜡黄，头发白了不少，令他觉得没意思的是，家人告诫他不能再抽烟了，再抽可能性命难保。毕竟几十年烟不离手，哪能说不抽就不抽呢？实在忍不住了，他点着烟大口吸了一下，倍感舒畅，他好这口。

“阿爸，不要食（抽）烟。”儿媳妇见状，一个箭步猛地扑上来，一把将老袁手中的烟抢过来扔在地上。她接着抬脚将烟踩灭，还狠狠地跺了几下。

半躺在沙发上的老袁拍了一下护手，站起来感到脚在颤抖，力不从心，瘫坐在沙发上，咬着牙骂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我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找了你这个东西，简直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爸，这烟对你老人家的身体有好处吗？”儿媳妇理直气壮地说。

老袁脸别向一边，右手扬了两下，示意她出去。

儿媳妇说，我给你煲药去。

老袁说，不用了，我都喝怕了，不喝了，苦过黄连。他心里越想越气，我抽支烟怎么了，我抽支烟就会死掉吗，问题有那么严重吗？我可是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不比儿媳妇懂得多吗？这样粗暴的行为，说明她不尊重我这个当家公的，哪有儿媳妇大过爹的道理？他在政府部门工作了几十年，退休在家，还不时有人上门求字。他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远近闻名，在当地算得上有脸面的人。

老袁要求儿子离婚，儿子不从。老袁说离不离由得你，你不跟她离，我就搬到敬老院去住，省得耳根清静。儿子说，你可千万不要这样，你住进敬老院，乡亲们会怎样看我，难道你乐意让你儿子背上不孝的坏名声，让乡亲们瞧不起？

“爸呀，你说我哪里不孝？等你病完全好了，我陪你去走走亲戚，散散心好不？”儿子轻轻地抹去老袁额头上的汗，说我马上让她来向你道歉。

“你少来这套，把你老婆的事处理好了，再来跟爸谈别的。”老袁的拐杖点着地板说。

“道歉？凭什么呀？我是为了他老人家的身体着想，这样做有错吗？”儿媳妇咆哮如雷，亏他还是个有文化的人，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打死我也不道歉。

“你不道歉，老爸就让我和你离婚。”小袁有气无力地说，你就不能好声好气地同老爸讲吗？他不生气才怪。

“离就离，谁怕谁呀？父子俩都是不认好歹的东西，良心狗肺。”儿媳妇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袁举起手中的拐杖往儿媳妇身上打，儿子推开妻子，拐杖打在他的身上。“爸，你就打我吧，我夹在中间十分为难，你们让我如何是好呀。”儿子说，一家人更要换位思考，否则这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老袁叹了长长一口气，说儿子没结婚前，那是我的儿子，儿子结婚后，还是我的儿子，还变成别人的老公，儿子变了，老子老了不中用了。他想过几天收拾好衣物，去敬老院打发余生吧，省得我这个老东西让家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