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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树下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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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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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心底的茶香

                                 那缕心底的茶香

喜欢茶,非一日。  

起初认识茶的时候,并不识茶,只是偶见客人来的时候,父亲从一个方形的铁盒子,撮出一小撮暗绿色茶放入杯中,拿起水壶倒入水,茶叶便飘在水面,慢慢的一根根缓缓落下,当飘在水面上的茶叶大部分沉底时,客人都喜欢用嘴吹吹水面的茶叶,轻轻的嘬上一口,接着,话匣子便打开,让我们知道客人来了,要倒一杯茶看客。

读书时候,知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是生活的必需品,现在看来当时自己喜欢的茶,并非是真正的茶,而是喜欢茶那一根根缓缓落下的画面。听大人们说,喝茶会让人睡不着觉,既又好奇又害怕。认时中喝茶是大人或单位人的专利,我们今后工作了,也要学会喝茶。一天,趁大人们出去赶集,有学有样倒了一杯尝尝,味道略苦带涩,滋味和我想象的差很多,半夜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生在普洱茶乡,茶树比较常见。因为喜欢,每年清明或秋分的时候,便会买一些明前茶或秋茶放在家里,心里有少许满足感,清香的茶使我们增加了许多谈资。

而我的喜欢,得益于同事。

参加工作的地方,是在澜沧县雅口乡(今糯扎渡镇)。一到单位,电话,还是黑白电影中“哗哗”的手摇电话。路,全是土路,全乡七个行政村,一百五十七个自然寨,只有乡政府所在地的窑房村和老雅口村的两个村公所通土路,就只有几个,能简单能通过拖拉机的自然寨。就算是通了土路雅口村,走路都要比坐拖拉机快。入村下组,基本靠脚,一去少则七八天,多则十来天,最长那次去快一个月了。

许多同事都喜欢用玻璃杯喝茶,姿势总透露出一丝沉稳。对于现在普通的保温杯,在那时候算是一个奢侈品,如果手中拿着有一个,是件十分拉风的事。

听他们说,去下组,最惬意的事就是吃好饭,蹲(坐的意思)在厨房的火塘边,看着老人拿起小茶罐,在火塘上边烤边抖,最后倒入热水,那茶水的滋味真美,又解乏,还强调说不能喝的人喝了,一晚上会睡不着觉,总感觉他们说的最后一句,是带有一种能人的气息,心中有许些向往,心里种下了能喝烤茶会倍感幸福和自豪的种子。

工作第十天,迎来第一次下组,到南现村开展工作。乡政府到南现,有两条路,小路要走四五个小时,坐车到老思澜路的纸厂道班下车,再到村公所,只需要用二三个小时就走到,大家选第二条路线,山很大,一直在上坡,刚爬完一个,没走几步,又来一个坡,长这么大,第一次走这么多山路,还好有许多的树林,不时的在树下休息乘凉,细汗虽布满了全身,倒也不显太累。

队长有着丰富下组经验,在路上给我们介绍当地情况,还不时的会插上一些当地的俚语、笑话。

问要到了吗?他总会是说,快了,你看前面那个小坡上通,过去一小段就到了。不时又提,去到了,我叫他们烤点茶给我们喝喝,解解乏。当他第四或第五次提起,前面那个坡上通过去一小段就到了时,已懒得相信他了。

机械的走着,终于不远处的树林旁,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些房子,到了。两个相隔不远的寨子中间,坐落着一排青砖瓦房,就是南现村公所。走进村,很静,没有人来人往,没有鸡鸣狗叫,连人影不看不到,更别说什么烤茶。

下午,村上组织开会,由我和村文书负责七个村民小组,他和我商量说,今天晚上,我们召开去平掌一二三组群众会。稍后再去其他小组。

会后,叫我出发,还不到四点半就出发?群众会不是九点多才开?看着我有些疑惑,他告诉我,需要走2个小时,又是谎言和笑话中上坡。

太阳落山时,到了平掌寨,走入路边的一户人家,主人刚好从地里回来,招呼一声,主人生火做饭。我看到一个小茶罐放在火塘边。晚饭是一碗炒鸡蛋,一碗煮面瓜尖,几个当地的小米辣放沾盐巴,还别有一方风味。

饭后,有人去通知开会了,我坐在火塘边,等待着。总盯着茶罐看,主人递给我看看,说这是谦六乡产的土陶茶罐。茶罐和我的拳头大小差不多,一个弯曲的把,罐口有是个直径大约三厘米圆形,罐把对着的地方有鸟嘴形的口。罐里黑漆漆的。

他抓起一把茶叶,对就是一把,放入罐中,从火塘中扒出一些火炭,把罐放在火炭上烤,不时的拿起来抖抖,没有如诗如画的意境,也没有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是烤烤抖抖看看,边和我们讲着话,驾轻就熟的烤着、抖着、不时的看看。

他提起喷着热气的水壶,向茶罐冲,一股白气从茶罐中冒出来,水沸腾着,一股茶香扑鼻而来,他倒了一碗,自己喝着,不时的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有些纳闷了,我们几个坐在这里,他自己先喝了?他一饮而尽,接着在茶罐里续水,给我们一人倒了一碗。

我端起茶碗,好一股浓郁的茶香,茶水呈黄褐色,入口微烫,一股苦涩味立即充满了口腔。咽下,一股热流滑向肚脐,如同武侠小说中描述一般,丹田内生起了一股暖暖的内劲,缓缓的向四周扩散,浸润着四肢百骸,溶解着身上的酸痛,吸一口气,满嘴生津。不由得多喝了几碗。

晚上的会议,由于时间太久只记得大概的内容和公粮有关,晚十二点时会议才结束。回去的路上,文书告诉我,头道茶主人要先喝,这使我们民族礼节,在解放前是向客人证明茶水是无毒的,其实也不尽然,茶的第二三道的味道更好。那天从早上到晚上已经走了快六个小时的山路,不知道是喝了烤茶的缘故还是什么,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了许多。

不知是第一次下组激动?还是喝了烤茶的缘故?鸡第二次叫才昏昏沉沉入睡了。

下组的日子逐渐增加,逐渐习惯了去到寨子,要喝烤茶解解乏,直到我去昆明医学院脱产读书,又回到清茶一杯的日子。

毕业后,到惠民乡工作,这是个地道茶乡,有景迈芒景的万亩古茶园,国有的惠民茶场(今柏联公司),各村都有联办场,因为工作关系和惠民茶场联系较多,他们生产的绿茶样式和味道都好,喝了好几年,终于养成喝茶的习惯了。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村组的道路基本都通了,下组也不用走路了,烤茶也渐行渐远了。景迈芒景听说也有烤茶,但很难遇到,去那两村下组时,都喝泡茶了,那里的村民下来看病或办事,会带点自家古树茶给我喝,也许是因为没有茶具的缘故,还是习惯喝绿茶。

再后来,我到县城工作了,单位上都是用飘逸杯来泡茶,对我讲解普洱茶知识的人有了许多。生活总是由繁忙组成的,于是忙工作,忙生活,忙孩子,忙大大小小的琐事,有时会用一口茶来刹刹生活的节奏,它已经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许多时候,茶就是我的一个影子。茶的烙印已印在我的内心。茶自小伴我成长,已经融入我的灵魂,茶如人生也好,人生如茶也罢,走自己的路,做自己喜欢的事。

某一年,听见消息,景迈山要申遗了,又听说什么“六大茶山”,还听说冰岛、班章、凤凰窝等等,在后来什么“单株”开始了,普洱茶的各路专家多了,看来这世间,爱茶喜茶的人也大有人在。

多年来,遇到过起起落落,一波几折,有时差点有动摇我做人的信念。人生,本就是一曲由酸甜苦辣相互交织的歌,如果没有苦难,怎会感知幸福?如果没有挫折,又怎会感知收获的喜悦?也许那次烤的茶,茶也普通,水也普通,也没有什么文化和茶道,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习惯,每当疲惫之吋,总会想起。

在学习强国中听到过一个哲学类的小视频,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他做过一个什么是人生模拟试验,把向他提出什么是人生疑问的一群人,领到一个苹果园,告诉他们,走过苹果园选择一个你认为最好的苹果,任何人都不允许往回走。有些人一进园就选择好了,有的人挑挑拣拣,最后拿着的是普通苹果,人生其实就是没有回头的一路选择题。

清明前的一天,和朋友去看他承包十年的一棵茶树,是用来做“单株”茶,通过一天的摘、凉、炒、揉和嗮。我方知道,茶人也不容易。

我不敢说与茶结缘,我的人生,有它相伴或许遇到的风景会更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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