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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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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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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写些什么

我想写些什么

李道立(湖北)


写作的态度

我曾经住在一个村庄,离县城近10公里,一览无余的乡村平原,我感到自由和兴奋,我渴望城市繁华;现在,我住在县城,离我的单位不足一百米,百米之内的大千世界,我感到疯狂和冲动,我渴望村庄纯粹。

所有的渴望都有感恩的一瞬。

所有的感恩应该是不吐不快。

把我的渴望写出来,我快乐,

如果我不能写出来,我渴望。

河流、草木、山川、祖国和我的家乡水镜庄,以及深藏不露的我比较喜欢的楚丹阳,都是我的敬畏,我相信我的身体里有着一种固定的姿态。

我想开口说话,能够代表我说话的是作品,诗是我留给这片乡土的唯一礼物,于是,20岁时,我从教师节开始,发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通知》。

写诗的过程,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我喜欢这种姿态,言简意繁,言犹未尽。很难想象,一百米的生活,没有给我带来沉重,恰恰相反,生存在这小小的南漳,充分享受到荆楚文化的阳光和地气,生命饱满,生活激情。

我的父亲的背影、母亲的双手、爱人的眼神、女儿的哭意以及朋友的天空,等等,有意无意,总是在心灵最亢奋,或是最狐独的时候轻轻呈现。一种真实的、自然的姿态——《一直在等》,献给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狮子搏象,用全力;狮子搏兔,也用全力”这是我比较向往的理念。

我的诗你也许不喜欢,这是正常的。

但我很喜欢这些诗,这也是正常的。

写作的难度

今年我四十九岁了,还做着一个诗人的梦,我感觉还没有长大,就走向着衰老。

诗有很多功能,最根本的是记录人生的种种体验,每次人生经历,体验的不断深化,都撞击着我的诗歌创作。

我总觉得,诗意无尽。一首诗反反复复的修改,到最后仍然无法充分表现自己的心愿,于是,我始终在想:我为什么要写诗?我非写不可吗?我想写些什么?

诗刊社艾龙语:“大体上讲,你的诗注意语言的变化以及场景的转换,这很不错,但应注意不宜搞成散落的珍珠,应该主体化使之丰富……诗即情感的,情感则以审美为要旨,勿顾此失彼。”

诗人谢建平说:“感觉你的诗很注重文化背景,这非常好。诗应该是有很深的文化作底蕴的,如此能够让诗进入历史深度,这是你的诗之所长,应该坚持为主。”

“写诗不象散文,可以随意泼洒,而诗不行,必须珍惜每一字,使之在有限的范围内,发挥其最大的功能。因此,这就需要进行跳跃式的表述,使一些读者能用经验体验到的东西略去,人为地增大想象空间,读者积极参与阅读创作从而使你的诗发挥更广阔的蕴含,增加诗的可读性。”

依据这个理念,我将《烫》进行了由散文向诗的大幅度转变,我将起初的烫伤向烫心的转变。后来,诗人谷禾给予了我极大的鼓舞:“我最喜欢的还是《烫》,不但它的表达得到了很高的控制,表现出了诗作者不凡的写作技巧,而且是蕴藏于其中的亲子之情深深打动了我”。

如果《烫》真的打动了你,我希望你看着你的女儿,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等下去,一直看下去。

诗歌艺术就是这样帮助了我开口说话,帮助我从形象走向意向,从繁杂走向繁华,从鼓励走向鼓舞,从感伤走向感动。

诗人蓝野语:“作品中还见些匠气,有制作感。艺术大师罗丹说:‘艺术是一门学习真诚的功课。’我认为,诗人应更多地呈现个人的经验与感受。”

我只想告诉你:虽然我写了洛阳大火、汶川地震以及美丽的凤凰古城、神秘的长安街……但是我生活的南漳县,穷、渴、饿。然而山水至纯,民风至朴。

仔细想想我写过的家乡的每一首诗,没有一首令我满意,我常常陷入这样的尴尬:在诗里,我兴奋,在诗外,我失落。

能使我心灵纯洁,灵魂沉静的也只有这个小小的县城,因为我所有的爱一直留在这里。

写作的高度

这是一个我几乎无法把握的境界,它涉及到了高度,必然就包含着诗的灵魂的旅程。

持续的写作导致我时有错觉:与人交谈,另有牵挂;心有所属,爱分两边。但我坚信,这不是病,这应该就是:“绿色的草坪里/豁然有两条岔开的路/可惜没有人/能在同一时间走两条路/我能”(《主题·和谐》)。

我想谈谈一首诗的写作。

2000年12月25日晚,这应该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圣诞之夜,我在家看完电视,像往常一样,我回到书房,我想写些什么,但又无从下笔,我对自己说,等到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这应该是整个2000年最特别的一个上午,所有的人都在谈论河南洛阳,谈论东都商厦,谈论309条生命。我想到无辜和不幸,想到政府和官兵,想到家人和亲人,我想写点什么,等到晚上再说吧。

夜深了,这应该是2001年前的几个不眠之夜,妻子和女儿相继睡去。冬夜的寒风,像个无家可归的游灵,在窗外呼啸,这时候,我想,没有什么在等我了,唯有诗在等我了。我习惯性地拿出笔,写出了下面的这些文字:

“我坐在圣诞的夜里/任凭洛阳/与那火的灼伤/室息地/等着烧焦的心脏/一具、两具、三具……/五具、七具、九具……/数着数着/我已成了惊慌的洛阳……”(《一直在等》)。

我最敏感的是灾难到来时,不幸未尽。

我感觉还没有说完,已是凌晨4时,我不能再等了。

诗人蓝野来信说:“诗作有积极的充满忧患意识的立意。特别是《一直在等》一首,将灼人的伤心极好地表达了出来。‘我已成了惊慌的洛阳’等几个句子实为佳句”。

我是无法被安慰的。

尽管后来我写出了《我爱你》、《幸福就这么简单》、《荒》、《哭》、《寒夜》、《八百里秋天》、《深圳,我接到一个电话》、《税约》、《长安街和水镜路》……

我是无法被满足的。

我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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