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楚丹阳
李道立(湖北)
荆楚大地多文化,尤多源头文化,楚文化发祥地、三国故事源头、和氏壁故乡、漳水发源地……早已闻名遐尔。至今不大为人所知的另一种文化,比如丹阳文化。
一直以为荆楚大地那个神秘莫测的楚丹阳只会是心中的一个悠远而多思的结。从熊绎到熊通,三百余年间,楚国的一切人文,都与丹阳息息相关,作为楚国的始都,丹阳无疑是楚人的圣地。不仅产生了屈原、宋玉那样声名显赫的大文学家,也产生了老子、庄子那样博大精深的大思想家,为后人留下了丰富的文化精髓。
多少年后,我早已误解家乡的神密是多么的可笑,但当我真的面对浮华的现时发呆时,楚丹阳这种现象的小模小样便无拘无束地放射出来。据《史记·楚世家》记载:“熊绎当周成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熊绎于楚蛮……居丹阳”。
“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褴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仅此几句,我一直看成是古楚文化对南漳的罕见绝唱。
丹阳,是熊氏之楚族生息居之地,是一片具有特定特征的区域,是一个一定时期的地理产物,亦或是楚国时期一个美好的梦想,更或是荆楚大地繁华的一种气象。直到现在,我还在想着自己关于喜欢楚丹阳的理由:找一个属于春天的日子,再找时候,在那周身文气中安然睡上一夜,将自己的身心完全交付最亲的山水,狠狠地享受这文化的一“楚”。
猛地,山水、古寨、庄庙、河洞、湖峡,幻化并涌成一团,把人振醒。在家乡长大了,像同时代的年轻人一样,我也在荆楚大地上从东到西地漫游:一身布衣的卞和到忠孝两全的徐庶,潜心荐贤的司马徽到纵横商家的鬼谷子,谋功有道的白起君到精忠报国的张自忠,“刻木事亲”的丁兰桥到“实业救国”的冯哲夫。当然,23岁的李协一和21岁的张道南,以自己年轻的生命,奉献了革命。当我身无所依、心无所系的时候,英雄成了我的最爱。
我喜欢“南条荆山,漳水出焉”的概述,紫蔼神奇的荆山,游而可赏的漳水,绿意盎然的田野,桃李竞芳的果树,香飘万家的贡米,滋味鲜醇的茶叶,独具特色的野味……好一派淡雅的田园文化。我想,荆楚河山,可以是兵家必争的疆场,也可以是孕育文明的乐土;可以一任春秋霸主们把国都丹阳由此及彼,也可以庇佑水镜先生的惊世之语纵横三国。欢快的南漳小地,清晨,刚刚遇见了卞和的宝玉,中午,便迎接了徐遮的快骑,傍晚,看到了久违的古山寨。夜晚一长,你就知道了荆山的味道。初到卧牛山寨,绿荫隐约,古墙依晰,依山而建,诸台尤存,古石碑文,历历在目;初访春秋古寨,地形独特,山水交融,视野开阔,目纳荆楚,桃园结义,尤为动人;初进青龙山寨,悬崖陡峭,青石垒砌,大小方圆,别具一格,天地合一,阴阳相配。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是我比较羡慕的生活方式。
你喜山水,我便文化,纵有万般不舍,不会让你在我眼里流露出荆楚不足的一丝一毫。幸好还留下了一些民俗,留存了一些文化。楚丹阳就是这样,它有世界唯一的端公舞,有全国独特的苞茅缩酒,还有史学界公认的楚乐的活化石“沮漳巫音”,以及极具楚地特色的漳河源头之舞“漳河鱼灯”,蛮河流域之歌“秧田歌”,南漳本地之艺“东巩高跷”,千变万化之戏“牵钩戏”,家喻户晓之声“闹年锣鼓”等等,这就足够了,也说不清究竟有多少文化,也说不明有多少历史,却终于被记住,而且还要被记住千年,直到地老天荒。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关于楚共王的一个故事:相传楚共王出猎时遗失了一张宝弓,随从急着要去找,楚共王却不让他们去找。他说:有个楚人丢了一张弓,有个楚人捡了一张弓,都是楚人,没有什么损失。
所以《左传》上说“唯沮与漳、楚实尽之”,“江汉沮漳,楚之望也”。仿佛先人们留下的心语,似幻似梦,却又贯穿着无穷无尽的魅力,动人魂魄。
尽管学术界对丹阳的地望有种种猜测。这使我突然想到了以山引人的古隆中、鹿门山、五道峡;以水留人的香水河、三道河、熊河水;以城著称的楚皇城、襄阳城、夫人城;以寺闻名的白水寺、承恩寺、广德寺……我的家乡楚丹阳共有的悲欢休戚,传送久远。
我喜欢的楚丹阳,既挚恋着南漳的风土文物,又向往着江汉的开阔文明,于是丹阳就成了荆楚的便道,脚在何处,丹阳就是何处,路在哪里,楚人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