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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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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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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一水一庄

 

李道立(湖北)


有趣得很,家住南漳,我却在一个早春之日,受人之邀,第一次登玉溪山。身在玉溪山的原始森林中、在风中的山之巅,我竟然得到异地朋友的宴请,把酒望故乡,谈古且论今。至今想来,蕴藏在心灵深处的那份对乡山的情感,还不停地萌发、撞击、萦绕、升腾。

楚地名山无数,与荆山相比,玉溪山的形成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庄严万分的一座山,恰如一个世纪老人,在这里审视着一个县城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渐渐地,玉溪山便成了观城山。深邃如圣者目光,一览无余;峻厉似智慧花朵,钟灵毓秀。最让我爽的是登山远望,天地广阔,吞吐万象,大气磅礴。

生于闹市,整日里市声喧哗,噪音扰耳,使人头昏脑涨;走上大街,人流往来穿梭,车辆浩荡混杂,让人目不暇接;逛逛街市,高音喇叭此起彼伏,小商小贩举货竞价,令人精神紧张。登玉溪山,市声繁华,浓烟四散;烦忧苦闷,回归萧散。结缘自然,听山中的鸟鸣,看山溪的回旋,风穿峡谷的啸吟,云过林间的漫步……尽情享受着融融春意、盈盈绿情。山上松林掩映,四季滴翠,香花芳草,馨香泳漾,灵山雀语,涵洞幽静,晨光暮色,修身养性。好个诗情画意,人间天籁。

总以为有怎样的山,就有怎样的水。

蛮河奔流一泻八百里,宛如上古给家乡缝缀的一条修长拉链。古老的蛮河是疼痛的叫唤,喜悦的欢叫,忧伤的悲泣,绝望的呐喊。

和煦的风,温暖的阳光,慢慢抚慰柔柔的蛮河水,而春雨如期来临,挥动淋沥之笔,使两岸的青草同时转绿,刹那间靓艳鲜活起来,走着走着,便置身于一片情侣之中,蜻蜓伴舞,鸟雀啁啾,白云悠悠,流水潺潺,逛河岸与其说是看情侣,不如说是看女人,荆漳女子豪放与热情、温柔与细腻,尽情展现,韵味十足,绿水缭绕的蛮河女子真有看头。

我就是在这样的水乡里生活着,河道的热肠,记忆犹新。少年时代,教我游泳;求学时期,伴我读书;工作以后,昼夜相随。我是蛮河水养大的,深知河水有冬之含蓄,春之浪漫,夏之绚烂,秋之静美。漳水远近闻名,天然纯净,其味微甜,渴饮一口,唇齿暗香,不绝如缕。

南漳最吸引人的地方,却是水镜庄。

水镜庄前带蛮河水,后依玉溪山,绿荫如盖,繁花似锦,根茎茂密,生生不息。庄内亭阁林立,飞檐凌空,气宇轩昂,金窗修户,朱梁画栋,雕像秀雅,风采飘逸。

水镜庄上踏青,越踏越深入历史,一千七百多年前,还是荆襄的这一片“绿洲”,让东汉著名古文经学家司马徽,自甘清贫,傲视权贵,毅然弃去滚滚红尘,隐居于此,躬耕田园,精心育人,植桑种麻。

先生才高八斗,名盖天下,胸怀博大,志德流光。一代枭雄 ,襄阳脱难 ,马跃檀溪,循歌而来。最终发生了轰轰烈烈的智谋三国,英雄辈出。以至最后,你不得不享受那“三分炎鼎皇孙正,千古热肠处士偏”的慨叹。若非先生举大贤,谁识茅庐一卧龙!

自此,八百里金南漳,似乎专为“水镜”而设置的,多年来,我一直坚信是先有了水镜先生,而后才有了家乡的水镜路 、水镜湖 、水镜茗芽、水镜香菇、水镜山野菜……水镜雅号,着实令今日南漳人饱尝了一次民族精神文化的飨宴。

我贪婪地追寻着先生当年曾孕出卧龙的那册《仙鉴》,我看见了,庄门环上,没有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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