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也寂寞

文/罗登廉

文学是个清贫的事业，作家成了时代的先知者，也成了时代的掉队者。——题记

读者诸君，看了作家的某些作品，心里有好多感慨，便私下猜疑，作家的生活一定过得舒心、自在，文如其人嘛。其实不然，事物与其本质往往呈现出一种强烈的反差，如同人在想哭的时候，却常常发出一阵茫然的笑声。《红楼梦》里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一语倒出文化人的悲怆。相当年曹翁穷困潦倒，是什么促使他写下了这部不朽的名著呢？那便是一种高尚的人格与超越的文化良知，也是从内心深处流出的一种不求功利的感动与喜悦，使他觉得余生只有为文聊以心醉。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富人的隔壁住着一对穷人的夫妇，一日富人的妻子对丈夫说，隔壁的那俩口子虽然穷，但有说有笑，我们这么富，却老是闷闷不乐，这是什么原因呢？富人说，不出三日，就让他们消失笑容。后来，富人把一大块金子偷偷地扔到穷人的屋子里，自从穷人发现了那块金子后，就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那种欢乐。这个故事有许多值得我们深思的东西。由此，使我想到了文学，文学是个清贫的事业，清末民初的上海文人中有自嘲为“文丐”者，可见为文是个既捞不着油水，又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古人说：“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这一拍一笑之间，更是显得落寞与酸楚。

过去的士大夫，在不得不与世俗为伍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傲骨。如今真正的读书人，在心里承读了过去的那种血脉时，即使傲骨铮铮，也是藏而不露。当今社会除了计算与获取之外，再也没有任何高标准的东西，而俗棍如鱼得水，文人似乎无用武之地，怨人怨己，其精神世界更是四面楚歌。

在各种喧嚣的世俗与金潮的冲击之下，也有好多文人耐不住寂寞，纷纷投笔“下海”，哪知文人的本性是不会经商的，结果都“找不着北”了。此时重返文坛，便多了一份小心与沧桑，经过风雨的洗刷，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在此其间不知一下子从哪儿冒出那么多的所谓“名人”，纷纷为自己树碑立传，一时畅销全国，成为出版界的一大盛事。而许多著名作家的精品，却购者寥寥，只好跟着所谓的“名人”吃挂落。这就难免使某些作家情绪低落，国人只是慕名而来，其欣赏水平令人悲哀，尤其是读图时代和网络时代的到来，更是加剧了它的“败落”。

作家成了时代的掉队者，也成了时代的先知者，但他们并不去刻意追求自己。在方块文字中寻找乐趣，在寂寞中寻找寂寞，这是作家的职业病，但相对于某一时代来说，它亦能锻造作家也能毁灭作家。这个和平的时代，其实是个能锻造大作家的时代，只看谁肯坚守、愿意坚守，并能经受得起“荡妇”般当代社会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