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休息的地方

文／罗登廉

孔子面对流水发出了“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感慨。由此，不禁想到了时光易逝，人生之短暂，岁月不可蹉跎。而那汹涌的流水又是奔腾不息的生命在呐喊、咆哮……生命虽然短暂，却是那样辉煌、壮观。

2500年前的孔子，把那种旷达的人生境界推向了极致，它渗透到历史的每个角落。在那里，我们看到了被贬的官员、落魄的文人、穷困的市井小民，他们把酒临风，衣衫飘拂，一路谈笑而来。人生的路途虽然艰难坎坷，但在生存的欲望与渴求完美之中充满激情，不失为完美。苏轼在《上梅直讲书》中说，每次读《诗经》读到《鸱鸮》章，读《书经》读到《君奭》编，常暗地里为周公碰不到知心人而悲伤。后来读历史书，得知孔子在陈蔡二国之间被困，却是弹琴唱歌的声音不断，还跟他的学生相互问答，苏叹日“这才知道周公的富贵有不及孔子贫贱的地方”。

历史在夜空之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光芒，它不是流星，在蒙蒙的月光之下，在渭水之畔，我们与孔子不期而遇。他乘坐的马车深陷在一片泥泞之中，河中人影依稀，浆声咿呀，岸边青草萋萋，蛙声正稠……他老人家趁此之机一边欣赏江南夜景，一边想着纷忙的战事及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一时内心波涛翻滚，感慨万千。看着远处隐约起伏的山丘，突然他想到了死亡，他对他的学生子贡说：“你看那坟墓，它高高地耸立着，像一座山丘，又是一只鼎，这是休息的地方啊！”子贡不禁叹道：“死亡真是太伟大了，这时君子停止工作了，小人也休息了。”师生二人发自肺腑的对话，在夜空中滑翔，穿透时空和历史，使整个大地为之颤抖。

当我们循着孔子的脚步，拂去尘封已久的往事，来不及说一声道别时，我们已是泪流满面了。我们向那些逝去的亡灵致敬。我们背上行囊又开始了新的旅程，这绝不是梦境。我们又作了一回古人，这次我们来到古希腊。在一片狭长的山谷里，波斯王薛西斯一世正带着百万雄师向希腊进攻，有无数只鸟儿发出惊恐的哀号，冲向苍穹，然后在高空盘旋，整个山谷被震得摇摇晃晃，尘土飞扬。我们正在目睹着一场即将发生的战争。波斯王一脸的庄严，他站在山顶上，时候是初冬，北方撕扯着他的衣衫与长发，发出揪心的长啸。他正在审视着他的军队，看着浩浩荡荡前进的大军，不禁悲从中来，他对他的叔父说：“当我想到人生的短暂，想到再过一百年以后，这支大军中没有一个人还能活在世上，悲哀不禁油然而生。”他叔父回答说：“人生比这更可悲的是，在这支大军里或别的什么地方，难找到一个真正幸福得会忘记活着不如死去的人了；灾难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疾病时时困扰我们，短暂的生命似乎是漫长难熬。”大军渐渐消失，只能隐约听到一片远去的匆忙的脚步声……我们目睹了他们的威武，同时也体会到了他们悲观痛苦的情绪和对生命的感悟，但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

我们经过漫长的岁月，经过深思熟虑，终于读懂了孔子，读懂了希罗多德在《历史》一书中讲述的那个故事。有人从落花中感到了生命的悲伤和短暂，孔子却从死亡之中悟出了生命更高层的意义。

热爱生活，热爱生命，追求人生的卓越与生活的乐趣，这才是我们人类共同追求的最高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