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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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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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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孃的一天

“各位业主请注意,各位业主请注意,请不要在外面晾晒衣物!请不要在外面晾衣物!”

“请把自行车电瓶车停到车棚里。不要乱停乱放,不要放在楼梯间。”

“请大家相互转告,积极配合,谢谢支持!”……

周六早晨,天未大亮,李孃熟悉的声音就在小区响起。尽管一些夜猫子嘴里抱怨,也还是得到了家人的提醒:不要把昨天未干的衣物晾出去。

说起李孃,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妇孺稚童,无不知晓,她俨然就是一位小区明星。小区的大事小情,都有她的身影。谁家的狗狗不见了;谁家小孩跑丢了;新的便民举措啦;搞好卫生,预防禽流感啦;戴好口罩,预防新冠肺炎啦……找她准没错,一问准知道,人称“百事通”。小区工作人员或社区自愿者的队伍里,总有她的身影。有人开玩笑说,一天不见李孃,人就不踏实,吃睡都不香。俨然,李孃已成了小区居民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人物。

吃过早饭,人们纷纷步出家门,散步买菜,牵狗遛娃,悠闲自得。李孃已在小区大门口散发防疫知识传单了,热情洋溢的笑脸,极具特色的川普,惹人笑声不断。当溜达一圈的人们回来时,却发现她正在社区门前的坝子里,有板有眼地指导一群中老年女性朋友跳江南扇舞了。

阳光忙碌的李孃先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性子急,脾气暴,血压高,药罐不离。主要任务是照看孙子,学步不久的孙子也让她气喘吁吁。一次孩子跌倒,额头划了一道口子,丈夫埋怨不停。媳妇没说话,黑着脸,心里不知多不乐意。只有孝顺的儿子明白,一辈子好强的母亲,女汉子似的母亲,突然清闲下来,来照看孙子,心里不憋屈才怪。

李孃年轻时是供销社的一枝花,负责百货销售。活泼热情,标致干练,工作出类拔萃,深受顾客好评,还得过县里的劳动模范呢。后遇改制,下海经商,做小商品生意,小有所成。四十多岁时,为了照顾儿子,来到这陌生城市开出租车。风里来雨里去,早出晚归,硬是把日子过得风车斗转。不到十年时间,就帮衬儿子买了套商品房。正当前景一片美好时,出事了。

一天下午,正在出车时,突然眼前一片模糊,条件反射的将车靠边停下。好一会儿才视力恢复,神志清醒。听到喇叭声咒骂声不断,前后车距离不足一尺,惊出了一身冷汗。乘客心有余悸,匆匆走后,她慌忙到医院一查:糖尿病!犹如晴天霹雳,开出租的路断了。碰巧孙子出世,照顾孙子便成了当务之急。

孙子渐渐大了,老俩口空闲多了,李孃的心又驿动起来。碰巧社区需要物色一些小区积极分子,义务参与劳动。李孃率先报名,很快就取得资格。

当时小区兴建不久,物管和业主矛盾不断,常打嘴仗,且有升级趋势。物管缺乏服务意识,服务质量差。业主则恶意拖欠物管费停车费。就连守门的大爷,业主也看不顺眼,认为他们除了撵着小车收停车费外,屁事不干。绿化也是一塌糊涂,杂草一年难得清理两次,连乡村公路边的绿化带也比不上。咋一看,像是来到了深山老林,没有一点新小区的正常颜值。

李孃在社区支持下,走家串户,苦口婆心,了解业主心声,化解心中愤懑。先让每栋楼选出一位负责人,作为首届业委会成员。同时了解物管情况,协调相关事情。然后择机召开业主大会,正式成立业委会。由业委会做好业主工作,按时缴纳费用,监督物管日常工作,监管物管的资金流向。短短一个月时间,小区大变样,人们进进出出,脸上溢满笑容。

一些广场舞爱好者,由着自己兴致,不分时间场合,放下音响就跳。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倒是热闹,可苦煞了旁人:孩子要做作业,病人需要静养,夜班职工需要补觉。双方缺乏协调,矛盾尖锐,相互指责,甚至谩骂,影响极其恶劣。李孃在社区支持下,先做说服工作,然后给他们另辟专门场地,规定时间,控制音量,跳舞风波结束了。

小区老年人多,多从山区来。勤劳一生,已成习惯,总不愿闲着。多在小区不远处的空地上垦荒,栽上瓜果蔬菜,一年菜蔬不断。利用废弃空地,发挥最大效益,环保健康,这无可厚非。但由此带来的环境卫生问题不少,如劳动工具胡乱摆放,泥巴沙子到处都是等,小区业主怨声载道。物管又碍于面子,很难管理到位。

李孃也种了一小块地,和他们打成一片,作法却和他们不一样。从不把泥沙带进小区,工具放在专门的工棚里。即使劳动,也干干净净的。性格开朗,说话不怕得罪人,多是大声武气的讲道理,嬉笑怒骂。可别说,这些人居然改变了,工具规矩摆放,进出都穿上了专用胶鞋。

李孃在外做事,有时忙得煮饭的时间都没有。丈夫很不高兴,数落道:你有病不去养病,成天在外帮干忙,把家当成旅馆吗?李孃说,瞎说,现在社区给报酬了,虽然只有一千多元,也是一种关怀嘛。况且我喜欢干,这是好事,也是在给你积德,不好吗。然后,拍拍丈夫的肩膀,笑道:辛苦了!丈夫只得苦笑,心里却早已允许了。

刚吃过午饭,李孃就到社区会议室开会了。说是我县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将要检查验收了。据说已是第三次创建了,县委下了硬任务,今年必须过关。李孃是我们小区的主要责任人。成天不是开会,就是检查落实,忙得不亦乐乎。有时,整天都在小区打转转,查问题,反复整改。遇到一些不配合的业主,还要磨破嘴皮。她总是从大局出发,没有私心,最后业主都会被她说服。

晚上,器乐队的一班人早就聚集在社区活动中心了。吹拉弹唱,余音绕梁。李孃手里没有乐器,确有一根指挥棍,正在全神贯注地指挥。人们从旁边走过,总是啧啧称赞:李孃真能干,活出了真实的自己!

没走多远,李孃已经出来了,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又风风火火地到社区开紧急会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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