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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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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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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安基屯

缘于一段史料,我知道了位于叙永县南面高寒山区摩尼镇田义村的安基屯。这个并非北方地区所指的村庄,虽与县城相距80公里,然而置身尘世的无奈,崎岖难行的山路,总让我未曾有机会同它亲近。偶然的机缘,我结识了当地人老李,几经相邀,终于在今春得以成行。

清晨,我从县城出发达到摩尼镇,老李便亲自驾驶小车陪我一路前往。小车在蜿蜒曲折的乡村公路上缓缓前行,青山满目、树木葱茏、禾苗青青、空气格外的清新,沿途的村落安静而祥和。我独自享受着山野吹来的徐徐的春风,让目光在连绵不绝的群山中恣意流淌,任思绪在绿色的田野上自由地飞翔,我的心如沉入水底的莲,兀自开放……

十多分钟的车程便来到群山环绕、光照充足、山高林密的安基屯。第一站我们来到安基屯水库。老李告诉我,70年代修建水库时,是在原来银榜八社踩山坝下的蔡家屋基上开工修建的,以后又占用了原来热闹的新店子集市以及辗房、拱桥、沟头、田榜榜、龙塘沟、核桃树沟、铧嘴田等地,经数万民工多年夜以继日的辛劳才形成了库容量达219万立方米的水库。水库位于安基屯西北侧,东面的飘水岩沟,南面的芭蕉沟、北面的蓑衣沟、东北的挂旗岩沟的山泉汇成涓涓的溪流流入水库,形成了一个呈“人”字形状风光旖旎的高山人工湖泊,当地人称之为安基湖。湖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微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面对这样的湖光山色,不禁让我想起了“高峡出平湖”的诗句。

老李向水库管理员借了一条小船,上船后我们便划着向东北方向的挂旗岩沟方向而去,尽情享受在高山湖泊中泛舟的惬意。小船在宽阔的湖面划行就像一片漂浮在湖面的树叶,船身荡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向四周扩散逐渐消逝。微风轻抚着我们的脸庞,用手作浆在湖水中划动,湖水的清凉瞬间透彻心扉方知春暖乍寒。湖中不时有鱼儿欢快地跃出水面,像是在欢迎来至远方的客人。越往芭蕉沟方向划行,湖面便显得越来越窄。举目而望,两岸大山壁立千仞,树木葱茏,倒影成趣。潮湿的岩壁上布满了浅褐色的苔藓,壁缝间长出的小树形态多姿。在这里山与水的交相辉映,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构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丹青。湖的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见划浆搅动湖水的声音和山风偶尔的呼啸声,在这样的环境中倒让人获得了生活中少有的神闲气定。

安基屯的山虽高,空气并不稀薄,这得益于它茂密的森林,森林所形成的天然氧吧让人神清气爽。千姿百态的各色野花在阳光下肆意绽放,风姿绰约,青翠欲滴的小草簇拥在安基湖的四周,像是给它戴了一条翡翠的项链,让湖泊变得更加妩媚迷人。登上安基屯1200多米高的山梁,嗅着远处飘来农家醇厚炊烟的乡土气息,我们从城市带来的疲惫瞬间消逝,让人感受到了一份无可名状的安宁。

放眼望去,四周的群山倒映在如镜的湖面让山水相连,水天一色,我们无须看天空飞翔的鸟儿,就能在如镜的湖面看到它飞翔的身影。极目远眺,远方山峦重叠郁郁葱葱,水库四周的十多户农舍被浓荫庇护着错落有致,略隐略现的灰白色乡村公路蜿蜒延伸仿佛通向遥远的天际。腑身而视,安基湖这一高山湖泊尤如镶嵌在川南大山深处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更像一位深藏宫中的大家闺秀,它在静静地等待有缘人去破处开发,焕发它应有的生机和活力。在此我感受到了心静如水,淡泊为真,宁静至美的含义,我心也变得超然的宁静,也许只有在这安静的山水间才能将尘世间的纷扰阻挡,任沧海桑田,我自清净无为。

告别安基湖,我们来到安基屯一户姓周的少数民族老乡家中。老周的房屋是典型的川南乡村民居,屋旁四周修竹成林,几株梨树和院坝上一群觅食的鸡仔给院落增添了几许灵动,从高山急流而下的溪水同溪中石块碰撞溅起朵朵水花欢笑着从门前奔流而去,我们仿佛进入了陶渊明所描述的世外桃源。主人热情相邀入室,在闲聊中得知,由于安基湖灌区续建配套和节水改造项目的实施,许多农户已经搬迁,留下的人家依然过着鸡犬桑麻的生活。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只留下老人和小孩悠闲地独守这方乡土。透过窗户望去,对面依山而建的农房,在山坳中显得清幽,充满写意的神韵。

说话间,主人端上山里人自制的腊肉和炒土豆丝,那诱人的色、香、味顿时让我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夹上一块腊肉吃得满嘴生香,夹上几根细细的土豆丝吃得有滋有味。我看见主人夫妇和老李笑咪味地看着我吃得香馋的模样,让我仿佛回到了我农村的老家,独自享受母亲为我做的美味佳肴……几杯老白干下肚,好客的主人给我们讲述了从祖辈相传至今的故事。

在离水库直线约一公里的东北方向有一个山口叫二郎口,相传是二郎神为了寻找清修之地相中的居所。他意欲将二郎口堵断,引入四沟之水将整个安基屯变成高山湖泊,四周遍栽茱萸,修建楼台亭榭胜似人间仙境来满足修行的需要。他的意图被乡人识破后,当地人便抢先在此地修建了一座文阁庙,建成后引来四方八面的善男信女纷纷进山朝拜,尤以每年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的观音会、二月初三的文昌会更为热闹非凡。二郎神听到风水宝地被占,气绝而亡,化为二郎山(现在叫二龙山)长眠于此。他的随行龟丞相和鲤鱼精以表忠心也随它而去化为乌龟山、鲤鱼滩陪伴至今。随着文阁庙名气越来越大,便逐步演变成了当地求神祈福、文化交流、商贸交易的庙会,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末。解放后文阁庙成了普安乡政府所在地,后来又成了安基屯村小。

据史料介绍:嘉靖三十六年夏(1557年),“奉天、谨身、华盖三殿灾”,也就是皇宫发生第二次大火。为了重修新殿,嘉靖皇帝诏令贵州布政使王重光从贵州采伐上等木料重建。王重光遵旨,率兵先平抚贵州蛮民,带领将士进入果峡口、大落包、雾露沟等林区寻找可用木才砍伐。期间,王重光得知当时属于贵州管辖的田义村有一株大树可作宝殿大梁,派其部将王之屏、张朝二将负责监工采伐并运往京城。将士们把大树砍伐后运往京城,途经一地势低洼处,天气骤变,刹时暴雨如注,暴涨的山洪飞泻而下,倾刻间便淹没了军中旌旗,王之屏、张朝二将溺水而亡。洪水过后,树木经千难万险运抵京城,王重光因是北方人士,故将此地取名淹旗屯,以此纪念为伐木死去的将士。由于方言的原因,当地山民将“淹”字念作“安”(an),加之“旗”与“基”音近,口口相传,就念成了现在的安基屯。

洗耳恭听主人讲述的故事,让我感觉这个地方有不同寻常的经历。且不说那些地远天荒的陈年故事,就说1935年2月3日(甲戌年腊月三十)拂晓,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纵队,为防止敌军的围追堵截,顶风冒雪,经安基屯的东瓦沟,阿里普乡间小道抵达“鸡呜三省”的石厢子村宿营,并在此召开了著名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即“石厢子会议”,毛泽东用他高超的政治智慧改写了中国革命的历史。这些凝成风霜的历史事件对于安基屯的人来说何尝又不值得浓墨重彩的书写呢?

在安基屯和煦的春风里,游览了秀美的湖光山色,享受了人世间少有的安宁,听讲了这里的传奇故事,深感不虚此行。在夕阳的余晖中,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热情的主人,流连忘返地离开安基屯。我真希望有时间再次与它来次不期而遇的邂逅,让它安静的气息浸透我的全身,再次享受少有的安闲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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