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爱情，何处突围 ——读黄伟华长篇小说《旭日云飘》

黄伟华的长篇小说《旭日云飘》是现代版的“围城”故事。钱锺书的《围城》揭示的是“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的道理。黄伟华的《旭日云飘》探讨的不是“进去”与“出来”的问题，而是在社会经济不断发展的道路上，现代爱情面临诸多艰难的抉择，或受到更多因素的围困与狙击，需要探寻突围的方向和路线。

小说以几名年轻人的爱情经历贯穿其中，以周湘君与丁鹏为主线，其他的穿插其中，使小说读起来饶有趣味。小说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出现的人物也不多，但作者能匠心独运，把情节构思得有条不紊，各个人物均塑造得栩栩如生。小说的最大特色是运用了大量的心理刻画和细节描写。小说的开篇写到丁鹏在公园石椅睡觉时掉下的计算器，这一细节描写似乎可有可无，其实很重要，它既是周湘君与丁鹏爱情发生的引子，又是其爱情悲剧产生的隐喻。计算器在此具有象征意义，它是市场经济的产物，是丁鹏开创事业的必备工具，也是创伤爱情的凶器。丁鹏可以用计算器计算出一切物质的价值，却永远无法计算出爱情的深度和价值。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以五邑文化为背景，颇具地方特色，其中对江门市的碉楼、飘色、饮食等民俗文化进行了描写，让人在品尝现代爱情故事的同时，也领略到当地民俗文化的美之所在。

《旭日云飘》的书名似乎揭示了主人公周湘君与丁鹏的爱情宿命：爱情的天空看似旭日东升、晴空万里，可惜受事业、物质、世俗等因素围困的爱情依然若浮云飘游不定，即爱情无法牢固，心心相印大多时候是乌托邦的虚幻图景，山盟海誓只是兜售爱情的美妙广告词。周湘君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大学毕业后，放弃安稳的生活工作环境来到云都市打工，同时寻找心中理想的爱情，但她忽视了爱情之外的婚姻、家庭、事业、世俗等因素的平衡关系。丁鹏也受过高等教育，勤奋好学，具有吃苦耐劳和敬业精神，充分展示了改革开放大潮中现代打工者(劳动者)的光辉形象，但他对爱情的理解比较现实，认为爱情只有为事业、家庭服务才是真正的爱情。周湘君与丁鹏从相识相知相爱到走进婚姻的殿堂，虽有波折，但给人的感觉还是较完美的，为何最终两人的心会愈走愈远，导致逃避甚或离弃？这就遁入了一个千古不变的规律：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有人说，没有婚姻，爱情将死无葬身之地。难道婚姻和爱情是一对永远无法融合的冤家？

现代爱情，何处突围？小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这是作者的高明之处。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是虚幻的，但充满铜臭味的爱情是虚假的，难怪有乡下人调侃说：我们乡下人辛辛苦苦积一点钱，刚刚买了媳妇，城里人就闹离婚闹得满城风雨。看来，都是孔方兄惹的祸。现代爱情是什么？笔者认为，现代爱情是一种社会责任，爱情的最终结果未必是婚姻，既然有情人愿意走在一起，就应该共尝苦甜，共担风雨，别把后遗症留给后代，留给社会。《旭日云飘》所叙述的现代爱情故事中，周湘君、丁鹏、方卉、李文达、钟瑶都找到了归宿，但未必都找到了真正的爱情。现代人在物质浪潮的冲击下，有着太多的迷惘，也有着更广阔的选择空间。该小说以周湘君给丁鹏的信作为结尾，甚为巧妙，让我想起这样的歌词：“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周湘君不是彻底的离弃，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迷茫，甚至几分牵挂。是离是聚，尚待以后的缘分。由此可见，现代爱情是否需要突围？需要看看爱情主角的心中是否有太多的情感羁绊。何处突围？作者试图从人性和社会的角度出发，探寻现代爱情突围的方向与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