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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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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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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黄河一壶收

《尚书·禹贡》上记载:“盖河漩涡,如一壶然。”仅仅八个字,便把黄河壶口的壮阔雄奇景象跃然纸上;唐朝诗仙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脍炙人口佳句,更把大河奔流的壮观景象,描绘得出神入化。从古至今,引无数游客前往黄河壶口观瀑,令众多诗家牵动着悠悠情思。

怀着无限的敬畏之情,我无数次来到位于山西省吉县城西23公里处的黄河壶口,聆听瀑布的怒吼,观看磅礴的气势。

但凡来到这里,几乎无人不对黄河壶口瀑布表现出敬畏之情。

记得第一次去吉县黄河壶口,还是三十年前。汽车在黄土高原上奔驰,一望无垠的黄土沟壑像起伏波动的浪涛一样奔涌到天边。我倚窗贪婪地看着那一片连一片的黄土地,想象着千百年来,这片古老土地上的刀光剑影、羽扇纶巾,我的心湖也像黄河水一样滔滔奔流。女娲造人的美丽神话故事,更是不可阻拦地进入脑海。

女娲,是一个人身龙尾的女神,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在天地间到处游历。女娲滑行在大地上,羡慕盘古身体上那些优美结构,她热爱树木花草,然而她更加陶醉于那些更活泼、更富有朝气的鸟兽虫鱼。在把它们打量了一番后,女娲认为盘古的创造还算不上完整,鸟兽虫鱼的智力远远不能使她满足,她要创造出比任何有生命之物都要卓越的生灵。这样,世上就会有了能主宰和管理万物的生命,也就不会仅仅只是野草漫山、野兽成群、飞禽成帮,世界也就不会寂寞和荒凉了。

当女祸沿着黄河滑行,低头看见自己美丽的影子时,不禁高兴起来,她决定用河床上的泥按照自己的形貌来捏泥人。女娲心灵手巧,不一会儿就捏好了好多的泥人。这些泥人几乎和她一样,只不过她给他们做了与两手相配的双腿,来代替龙尾巴。女娲朝着那些小泥人吹口气,那些小泥人便被灌注了活力,“活”了起来,变成了一群能直立行走、能言会语、聪明灵巧的小东西,女娲称他们为“人”。女娲在其中一些人身上,注入了阳气——自然界一种好斗的雄性要素,于是,他们就成了男人;而在另外一些人身上,她又注入了阴气——自然界一种柔顺的雌性要素,于是,她们便成了女人。这些男男女女的人们围着女娲跳跃、欢呼,给大地带来了勃勃生机。

女娲想让人们遍布广阔的大地,但她感觉太累了,做得也太慢了。于是,她想出一条捷径。她把一根绳子放进河底的淤泥里转动着,直到绳子的下端整个儿裹上一层泥土。接着,她提起绳子向地面上一挥,凡是有泥点降落的地方,那些泥点就变成了一个个小人。就这样,女娲创造了布满大地的人们。为了使人类绵延不绝,女娲为人类建立了婚姻制度,让男女互相配合,生儿育女,使人类一直繁衍连续至今。

因此,中国人把作为人类生命起源的黄河,叫做母亲河。

在紧邻黄河壶口瀑布的吉县人祖山上,最负盛名的是建有被称为人祖庙的“娲皇宫”。几千年来,女娲就站立于海拔1742.4米的人祖山巅,注视着黄河,注视着壶口瀑布,注视着被“母亲河”的黄色,染黄了皮肤的子孙们。女娲造人的神话,为黄河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由此,黄河壶口瀑布更成为世界瞩目的旅游热点。

汽车颠簸着冲出黄土的峡谷,同伴们激动地大声喊道:“快看,黄河到了!”

我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只见远远的地方,黄河像田野上累极了的一位劳作的母亲,平躺在蓝天白云之下,平静安祥,从容不迫。我即刻领略了她的开阔和浩大,她的内敛与平和。

又行驶了20余分钟,我终于听到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声。那怒吼声,像千军万马在大山深处奔腾;那怒吼声,像雷霆万钧在乌云背后酝酿;那怒吼声,像多声部的大合唱……

一下汽车,我便奔向黄河壶口。

黄河壶口,位于黄河中游秦晋峡谷之中,河西属陕西省宜川县壶口乡,河东与山西省吉县相接,是我国仅次于贵州省黄果树瀑布的第二大瀑布。因黄河壶口形状似一把壶的口子,故而得名。

黄河壶口两岸,苍山挟持,万里滔滔的黄河水,从千米河床排山倒海似地奔涌至此,河床由300多米宽骤然收束成50多米窄狭的深槽。浩渺的黄河水顿时收缩成一束,以其不屈的性格,从30多米落差的黄河壶口,怒吼着飞流直下,发出轰鸣巨响,奔泻于十里龙槽,其声似雷鸣,数里之外

可闻,真个是天下黄河一壶收!那倒悬倾注,垂直下跌的黄河水,形成一道金黄色水帘,挂于两边山群之间,煞是壮观。黄河壶口瀑布既是黄河的象征,也是中华民族不惧艰险、勇于开拓、勇往直前的精神象征。

近前观之,波浪翻滚,如龙腾虎跃,像巨壶沸腾,更是惊天动地,摄人心魄,令人敬畏。这就是黄河,炎黄子孙的母亲河;这就是黄河壶口,华夏民族的最强音。

黄河壶口以巨大的洪流汇聚成巨大的自然力量,以坚韧刚强的自然品格,赋予了中华民族崛起与发展的内在动力。五千年的历史,在这里霎时深邃而雄壮;黄河那粗犷、雄浑、庄严、豪放的性格,在这里得到最完美的显示。滚滚洪流,奔腾成炎黄子孙不屈的信念;阵阵怒吼,凝结成华夏儿女铮铮的誓言!

因黄河壶口瀑布气势壮观,周围自然景观奇特,各种荣誉接踵而来:中国旅游胜地四十佳、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国家地质公园、国家4A级风景名胜区、《黄河壶口瀑布》特种邮票、中国最美瀑布。尤其是面值50元人民币上的黄河壶口瀑布,那翻江倒海,奔腾跌泄,气势磅礴的壮观景象,不知震憾了多少人的心灵!

“烟从水底生,船在旱地行。未雾彩虹舞,晴空雨蒙蒙。”瀑布湍流急下,激起的水雾腾空而起,恰似水底冒出滚滚浓烟,数里外便可望见。升腾而起的水雾,经阳光折射,因不同角度而形成各种彩虹,有时呈弧形,从天际插入水中,好似长龙戏水;有时呈彩带横贯水中,犹如虹桥卧波;有时在笼烟腾雾中出现锦团彩簇,瞬间万变,飘忽不定,奇诡迷离。水底悬流激荡,发出的巨大怒吼声,如轰天惊雷,声传数里。

立于黄河壶口岸边的巨石之上,云烟生脚下、浪花溅在身、怒吼声贯耳鼓。我痴痴地望着黄河壶口四周的山川与礁石,望着奔腾不息的大瀑布,我似乎看到华夏民族子子孙孙从这生命之壶中奔涌而出,也似乎看到华夏文明之源从壶中滔滔涌流。

五千年古老文明,三千里东逝黄河,诞生了举世无双的黄河壶口大瀑布,她是一首令人荡气回肠的史诗。在这里,我觉得,整个身心都融入了神奇、壮美的境地!

来到黄河壶口观瀑,虽然已经多次,但每次观瀑留给我的感觉都是新鲜的,印在我心中的形象都是美好的,给予我心灵的震憾都是特有的。

一年四季,随着季节变化,黄河壶口呈现出的景色各不相同,妙趣横生:春天的黄河壶口,冰岸消融、凌块跌落、惊涛怒吼,大有山崩地裂之势;夏日的黄河壶口,洪峰滔天、浊浪排空、吼声更壮,犹如龙虎显威;秋季的黄河壶口,雾气腾空、彩虹飞架、清风舒卷,令人流连忘返,醉意深深;冬时的黄河壶口,黄河水从两岸形状各异的冰凌和层层叠叠的冰块中飞流直下,激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美丽的彩虹,瀑布下搭起美丽的冰桥。特别寒冷时,莽莽黄河,冰封雪冻,瀑布挂满冰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令人仿佛置身于北国佳画之中,不禁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诗赞曰:“闻说导河经始地,当年疏河半留痕。四时雾雨迷壶口,两岸波涛撼孟门。”

千百年来,这里不仅游人络绎不绝,流连忘返,而且也发生了许许多多惊心动魄、难以记忘却的故事,见证了许多人间奇迹发生的时刻:被誉为“天下第一鼓”的威风锣鼓,便产生于黄河岸边,而它的威风正是源于气势磅礴的黄河壶口瀑布。威风锣鼓有着悠久的历史,4000多年前,帝尧部落的人们就已经在黄河岸边“击鼓耕田”。今天襄汾汾河畔的“尧都”陶寺出土了成双成对的鼍鼓、土鼓和石磬、特大乐器。夏王朝威风锣鼓的音乐形式在其原生地平阳(临汾)一带流行开来,并最终定型于黄土高坡、黄河岸边;抗战初期,诗人光未然在黄河壶口临水渡船。站在高山之巅,俯视黄河,见那黄河水似雷鸣,震魂摄魄。由此,名垂史册的《黄河大合唱》诞生了;多届壶口瀑布国际漂流月,颇具中华特色,活动直接传向全世界;华夏第一走杨云,横跨黄河壶口走钢丝,震憾亚洲;九洲第一漂张志强,乘密封舱漂黄河壶口,威慑四海;中华第一跳又是张志强,黄河大桥悬索跳,令群山惊呆;亚洲第一飞人柯受良,驾车成功飞越黄河,激动人心;吉县“黄河娃”朱朝辉,成功飞跃黄河,成为驾驶摩托车飞越黄河的第一人……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在黄河壶口观瀑,确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乐事。每每凝望千姿百态,壮观无比的人间绝景,我便处于痴醉的状态,生出无尽的遐想。在这里,难怪古今诗人和音乐家们演奏出一曲曲摧枯拉朽的“黄河大合唱”,既唱出了中华民族的神圣与庄严,又吹响了催人拼搏与奋进的号角!

唐李忱《瀑布联句》云:“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有一首《黄河壶口》的歌,也是这样唱的:“黄河壶口啊,一壶老酒啊,盛满了五千年的欢乐和忧愁。酒也有些浑,那味也有些厚,可怎么总是喝也喝不够。看得见先辈在招手,听得见船工号子吼。嗨,嗨,带上她走到天尽头,忘不了生我养我的家门口,忘不了生我养我的家门口。黄河壶口啊,一壶老酒啊,醉倒了二十四史百年风流。酒是这样醇,那味也有些厚。醉透了如情似梦的好时候。滋润着山川如锦绣,引来了天下好朋友。嗨,嗨,愿和她岁岁常相守,喝不尽九曲黄河这壶酒。”黄河壶口,凝聚成一种巨大的力量,一种崇高的精神,一种永恒的浩气,一种生命的呐喊!

黄河壶口的魂魄,在汹涌澎湃中千锤百炼;黄河壶口的忠诚,在慷慨激昂中坚如磐石;黄河壶口的生命,在波澜壮阔中精彩绽放。这便是我黄河壶口观瀑的感悟!更是我敬畏黄河壶口的理由!

朋友们,如果你曾在漫漫的沙漠里踽踽独行,如果你曾在荒芜的原野上徘徊彷徨。那么,我劝你走近黄河,聆听一下黄河壶口的慷慨激昂,欣赏一下黄河壶口的浪漫劈波,领略一下黄河壶口的不朽神韵,感受一下黄河壶口的壮观景象。你的情操一定会在这里得到陶冶,你的灵魂一定会在这里得到净化,你的精神一定会在这里得到升华,你一定会和我一样,对黄河壶口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情。

敬畏黄河壶口,亦是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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