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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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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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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白洋淀

小时候,每到酷热的盛夏之夜,我和小伙伴们就会聚集到村里的文化人王荣敬爷爷家门口,津津有味地听他讲故事。白洋淀上抗日神兵雁翎队的传奇故事,是我最爱听的,也是爷爷讲得最多的故事。每次听爷爷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就会手拿蒲扇使劲地摇,帮爷爷驱蚊消暑,这是我度夏的一大乐趣。

后来,我从堂哥手里得到一本连环画册《雁翎队》,那是由保定地区《雁翎队》连环画创作组编绘、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装在上衣口袋里,一天不知道要看上多少遍。白洋淀上,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雁翎队英雄们,在淀泊相连、苇壕纵横间,时而化装成渔民,巧端敌人岗楼;时而出没在敌人运送物资的航线上,截获敌人的军火物资;时而深入敌人的心脏,为民除掉通敌的汉奸;时而头顶荷叶,嘴衔苇管,隐蔽在芦苇丛中,伏击敌人的包运船……那些令敌人闻风丧胆,令百姓欢欣鼓舞的雁翎队英雄故事,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里。

受雁翎队英雄们爱国精神的影响,我立志长大之后,一定要参军入伍,报效祖国。1970年冬季,我终于圆了当兵的梦想。当《烽火雁翎》《小兵张嘎》电影上映后,我多次观看,深被英雄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以国家民族利益为己任,抛头颅、洒热血,纵横驰骋在白洋淀战场上,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同日伪军英勇战斗的动人事迹和深挚的爱国主义情怀所打动。从那时起,游览白洋淀,领略雁翎队英雄壮举的欲望,便一日浓似一日。

一个万象更新的春日,微风和煦,绿柳含烟。前往河北省文安县左各庄镇看望战友的我,天刚亮,便带着女儿,同战友一起,迫不急待地奔向闻名于世的白洋淀,与春天、与“雁翎队”,来一次难忘的约会!

沿途的风景很美,我贪婪地欣赏着迷人的景色,用心感受着生活的美好。不知不觉间,便来到神往以久的白洋淀东南岸。岸边有一行翠柳,随风整理着飞扬的发丝,它长在岸上,纤细柔软的枝条却垂入水中,影子更是倒映在水里。那天有点微风,翠柳倒影在水中婀娜摇曳,如同一位少女,舒展身躯,随风轻盈飘舞,流动柔和,妩媚妖娆,风韵勾魂,再加上色彩变幻瑰丽,光影摇曳旖旎,更有了梦里春秋的缥缈,真有一种醉人的魅力!淀水边停泊着一溜红色摩托艇,静静等待着游客的光临。放眼望去,淀面渺茫无际,柔和的阳光,把淀水辉映得温秀动人!

“白洋淀的景色真美啊!”我和女儿异口同声地赞叹。

白洋淀,位于河北省安新县境内,距古城保定45公里。其水域300平方公里,拥有大小淀泊92个,是华北平原上一个大型天然淡水湖。原为9河(即潴龙河、孝义河、唐河、金线河、府河、清水河、漕河、瀑河和萍河)之汇合点,现又将南拒马河引入。白洋淀,不仅景色秀丽,而且物产丰富。淀内沟渠纵横,绿洲星罗棋布,田园交错。这里盛产鱼虾、芦苇,尤以圆鱼和桂花鱼而闻名于世。

立于岸边,我深情地凝视着淀水,恍惚间,一个个鲜活的“雁翎队”英雄人物,在眼前跃动,浸透着历史的记忆漫过脑海。我追忆着“雁翎队”那一串串传奇的故事,不禁被牵系着中华民族历史记忆与文化血脉的白洋淀浓厚文化底蕴,感动了、震撼了!

“师傅,坐艇吗?便宜收费。”一位男青年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个“坐”字刚欲出口,我发现战友朝我悄悄摆了摆手。我心领神会,忙改口说:“不坐!”战友低声告诉我说:“我已叫人去找朋友,估计快来了。”不一会儿,一位微微发胖的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走过来,紧紧握住战友的手说:“好久不见了,心里还挺想的呢!”战友把我介绍给中年人,他文雅地说:“幸会!幸会!”我也笑着说:“有缘!有缘!”中年人带着我们穿过一溜小摊,来到一只摩托艇前,笑着说:“各位,请上艇!”艇仓内共有10个座位,待我们8个人坐定后,中年人大声吩咐一位男青年:“艇上的都是我的朋友,一定要照顾好。”

“没有问题。”男青年一边爽快地答应,一边娴熟地启动马达。

一声轰鸣,摩托艇像离弦之箭,驶出岸边。

举目远望,一泓淀水闪动着粼粼波光,淀道两旁的芦苇已绿油油地长到一米多高,一派盎然生机。低头观看,清澈的淀水中,喋喋唧水的鱼群,攒头甩尾,游来荡去,不时摇动倒影的云天。淀水有节奏地拍打着艇帮,飞溅起的串串晶莹水珠,不时打在身上、脸上,被风一吹,透出一丝湿漉漉的凉意,却令人吸之欲醉,心旷神怡。

在阵阵春香中,摩托艇转过七八道弯,驶入一条窄窄的水域,男青年立即减速慢行,并告知我们要过村庄了。两边临水而建几栋红砖房舍,墙壁上写着的“继承雁翎队光荣传统,推动白洋淀经济发展”的红色标语,在碧水绿树的辉映下,分外醒目。北岸边,是秀女伴着歌声浣衣;南岸边,有顽童和着笑语击水戏浪;淀水湾,一群乳白色的鸭子,在线网的围子中戏水。洗衣声、戏水声、欢笑声,和着春风,奏出一支动人心弦的交响乐曲。

男青年高声说:“白洋淀的闻名,不仅源于优越的地理位置,更得益于悠久的历史文化。目前的白洋淀旅游,是以我们安新县为主,大部分面积在安新县境内,大约占据水面的85%。近年来,安新县加大了‘旅游兴县’战略的实施,极大地丰富了白洋淀风景游、生态游、民俗游和文化游的硬件档次及内涵,经济得到快速发展,文化得以繁荣兴盛。”坐在摩托艇最前面的我,扭头一瞧,他脸上充满着骄傲和自豪的神情。谁不说俺家乡好?我深知,男青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受到男青年喜不自禁情绪的感染,我的心情也兴奋起来,连连举机拍照,把那一切美景尽情地摄入镜头。

过了村庄,又是一片辽阔的淀水。在四通八达的淀水道上,不时有捕鱼、捞海草的小船悠然划出。看到这些小船,我的脑海里,霎时闪现出“雁翎队”当年勇猛抗敌的壮举。“雁翎队”从1939年成立,到1945年配合主力部队解放新安城,由30多人发展到100多人。他们是一支著名的水上抗日游击队,以穷苦猎户、渔民为骨干,团结一切抗日爱国力量,以雁翎为标志,活跃于水上,利用冰上水上优势,与敌人交战70余次,仅牺牲8人,却击毙、俘获了日伪军近千人,缴获大量军火和军用物资。“雁翎队”那一幕幕英雄的传奇,再次带着炫目的光彩,从我的脑海里走来。面对小船,我这个有着30载军龄的老兵,情不自禁地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太阳爬上了中天,可我们依然游兴未尽。男青年似乎看透了我们的心思,待摩托艇靠到岸边后,又把我们拉到了一只快艇上。他使尽浑身解数,一会儿左侧翻,一会儿右侧翻,一会儿上下颠簸,真够刺激的,为我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说真的,那一刻,我的身心完全陶醉在白洋淀的美丽风光之中!

走上岸来,时针已指向12点。此时,有几片儿稀薄的白云,从遥远的天际缓缓地飘过来,衬托得白洋淀水面更加纯洁晶莹了。我手扶柳树,放眼淀水,愈发感到白洋淀的春色,是那么浓郁、那么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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