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

阿惠进来对阿妈讲，她的同事钱娜娜这几天来公司光伤心哭，说她的对象吹了。娜娜的娘爹闹的有一个星期不说话，让她有时间过去劝劝两位老人。

“为啥事？”

娜娜告诉阿惠，是他爸钱进财在做买卖中坑了自己男朋友李军。那不是坑了自家人吗，钱娜娜接触的对象李军，还是个部队上的上尉连长。要是把李军真的给吹了，自己都替娜娜惋惜。娜娜讲起昨天在奥体森林公园里他们俩又吵起来，李军不听钱娜娜解释，说这就是他们家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

李军告诉钱娜娜，他原本想头次去娜娜家，得注意自己的第一印象。没想到头一次进钱家，娜娜家倒给他先留下这样第一印象。

钱娜娜承认爹是坑了李军，但她和娘都不是那种人，娘为这事跟爹闹的有一星期都不说话。李军不能一说就是钱家给他留下这种印象。

李军讲自己是个军人，习惯从思想教育来看待问题，她爸在生意都是这样不讲信誉，会给钱家带来是么样家风。

娜娜说他用军人的思想教育来习惯武断钱家是一种片面。

片面，但这是已经发生让李军看见的事实。娜娜问李军看见了另一个事实吗？

“你们家还会有另一个事实？”

当然有。钱娜娜说娘得知他要来钱家，对头次要上钱家门的新姑，她改口说大连长要来，在娘心里是那么认真，一连几天都在为李军准备。讲述起李军来的前一天……

母亲买回一大堆吃的东西进来。娜娜过去接过放到桌子上说娘爱操心。钱母想这事自己不给女儿操心，他爹就根本指望不上。娜娜想还有好几天呢让娘忙乎成这样。这时爹进财推车到门口停住，进门告诉老块，自己要出去摆生意。娘责备爹新姑爷要上门，家里这么大的事爹也得上个心，别光成了老婆子一个人的事。

钱进财想啥事也没有生意重要。娘不满爹，说人家李军头次来咱家也的给留个差不多印象。说爹做生意都钻到钱眼里去了，一天就知道赚钱，咋说当爹的为女儿也操点心。

“俺知道。”

娘说爹只是在嘴上说知道，还是光顾自己赚钱。又讲如今都讲双向选择。俺闺女这事连娜娜心里都没底，爹是一家之主，这事咋样弄成也该想想。别光知道到在外面生意，生意。

进财想这几天生意要紧，让她们出去瞅着买些啥，如果他这里有也别出去乱卖，乱花钱。又嘱咐晚上有时间也来帮帮他收摊。说完出去推车走了。

钱母感觉他爹生意做得都快六亲不认。姑爷头次来家还说乱花钱，财迷心窍。她安慰娜娜，说他爹不上心，为娘会给啥都想到。娜娜让娘也别想的太多，说人家是军人，来咱们家不一定就习惯那么讲究。娘就是想到人家是军人，部队上的人为人做事认真，所以咱们也要认真。再说人家是头一次来咱们钱家，对家里这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咱们待人家感情真实，他俩的这事才会更好往下进行。

娜娜不好意思说娘招女婿心比自己还着急。

钱母讲娜娜也老大不小，好不容易谈上个军队里的，人家还是连长，这事要成了咱们家以后还成了军人家属。咱们更得注意自己在外面影响，要让社会上看钱家也讲思想品德，讲家风教养。娜娜过去抱住娘，说咋为自己想的这么多。要是李军知道咱家是这样让他头一次进家门，一定会被感动。明天李军来家里心里也放下。

李军听后心里有感动。可是他那天去娜娜遇上的事情真让自己在心里难以接受。娜娜承认那是他爹的错。但她娘要是对李军不认真，也不会和爹这些天闹成这样。李军想娜娜说的也许是。可她爹做出的事情也太损。他想起那天来娜娜家遇上的事……

那天李军穿着便装，坐在公共汽车上来钱娜娜家，他心里想娜娜约自己到什刹海大凤翔胡同，去见她爹娘，今天刚开支，他全都带上要好好买些东西去孝敬二位老人家。什刹海到站车停下，售票员告诉下车的乘客别忘了刷卡下车。李军刷卡下来寻找，见一个老人走过来上前问大爷大翔凤胡同怎么走？老人告诉往前面走上一百米，左拐进去就是。李军说谢谢。他往前走着心里想头一次见人家老人该买些啥，自己还真不清楚，到前面碰上买东西再让人家参谋一下。他哼着小曲前走：

“真的好想你，你是我生命的黎明。寒冷的冬天啊，早已过去，你可知道我的心……”

小巷口，一辆车上挂满布料，衣裳，地摊摆着烟酒，食品，小百货，小商品。

钱进财心里回想那天几个老哥们在一起，爱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其实他们不懂，生意场上要是都讲规矩还能赚得上钱吗。俺钱进财做生意这些年摸出些门道，钱装进口袋里才算是自己的，要赚钱就得使出手段。啥叫手段？这么说吧，俺能见得到的钱从来都不会放过。现在市面上不是有句话说，“从南京到北京，买家没有卖家精。”咋，不信。就看看俺的本事。他站到车摊边叫卖：

“哎，走一走，瞧一瞧，走过的，路过的，可千万别错过，错过俺的生意，要让你后悔一辈子，瞧见的，看见的，千万要识真货，识真货的就上俺这儿来买。

李军哼着小曲过来，“真的好想你，你可知道我的心……”

进财听见，在心里想，嘿，生意来了，这唱的歌曲就是买卖信息，年轻人搞对象也最舍得花钱，瞧俺的。他喊叫：

“哎，小伙子，过来，过来。”

李军听见老板叫他，走过去。进财讲刚才听他唱的那流行歌曲,就知道他今天要去干啥。问是去会见女朋友吧。李军承认。进财问不给女朋友买点啥?李军讲是想买东西是和她一块去看她爹妈。钱进财估计他要去见老丈人和丈母娘，问是头一回？李军点头是第一次。进财告诉他头一次到老丈人家，那第一印象可是要紧啊。

李军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真的有些紧张。进财讲紧张那倒不必，关键是要送好见面礼。又说成不成看大礼，礼大才能事成，礼重能见真情嘛。李军问事情有这么复杂。进财告诉其实也不复杂。小伙子要想送啥礼俺这里全有，本人服务很专业。将他专为谈情说爱有情人准备了各种礼品，而且货真价实，价钱公道，任君选购。

“谢谢老板，那就劳驾帮选一些。”

进财答应。又问小伙子在哪工作？李军告诉是在部队上。进财观察他年龄不像大头兵，问是当官的。李军笑笑。进财估计他也最少也是个带兵的连长，夸姑娘找上他算是真有福气。讲如今部队上待遇提高,再不是过去说的穷当兵，想他钱也不会少。李军感受老板啥都知道。进财说做生意和他们打仗一样，也得知己知彼，要么这生意咋做。

“老板真逗。”

进财讲虽说他是当兵的，要进女方家门也得把礼送大方些，要突出军人的魅力才会对女方家的人有吸引力。

娜娜母女俩从护国寺小吃店走出来。娜娜看娘把护国寺里的艾窝窝、驴打滚、豌豆黄、象鼻子糕、馓子麻花、麻团、焦圈，买了这么全，说他能吃得了吗。钱母想当兵都是吃的大灶，今天要来家里咱们得给人家一个温馨家的感觉。护国寺小吃是老北京小吃的代表，聚集京味精华，让人家好好尝尝，也给这位新姑爷留个深刻印象。

娜娜感觉人家还没进咱家们，娘就叫起姑爷来，这事要没成不就闹出笑话。娘说不会，今天李军要来咱们家。这事真的八字没一撇，咱们家也不会这样忙乎。娜娜看看表告诉娘，李军快到了，咱们家住在这胡同里也不好找，自己去迎迎他。

钱母想东西都卖好，娘心里也踏实。咱们这就回去让娜娜去接新姑爷。娜娜不好意思说娘看又来了。钱母改口，咱们去接娜娜的那个……

李军问老板，看这礼该咋办？进财告诉时尚点，就来1、2、3、4、5，体面又风光。他又讲如今干啥都讲“配套”，送礼也一样。李军想看个伯父伯母还要讲“配套”？进财看出小伙子经验不足。说待会把礼都给配全就明白。李军同意：

“那就请给配吧。”

老板提过一合大点心，这一嘛先选一盒高级点心，去见面先祝老爷子长寿，讨丈母娘个喜欢。李军问这合点心多少钱？老板告诉做生意讲开张讨个吉利，就厂家直销给他，一百六十六元。李军感觉贵，一百六十六元，还是厂家直销。

老板说这点心在超市里要卖二百多。再看看这开价数字多吉利，两个六六大顺，让他顺顺走进老丈人家，看这新上门姑爷就是大气。李军同意要。

老板讲这第二嘛得送两瓶剑南春酒，说这酒“1573”，过去都是上贡给皇上喝的。皇上喝的？老板提过酒，人常说“感情深，酒上闷。”老爷子喝上这酒一下就品出他送礼分量。这酒上乘，档次也够。

“这酒多少钱？”

老板讲给的优惠价，一瓶四百八十八元，还带着送两个“大发”，一共才九百七十六元。李军犹豫，九百七十六元。老板又讲这可是让利给他的优惠价，不信去各大商场和超市了解了解，哪有这价钱。俺看小伙子对老人心实才给了这个全市最低价。李军勉强点头也行，问可以了？这那成。老板又拿出三条烟红塔山说“烟酒历来不分家，”送上这烟进门就能跟老丈人搭上话。

李军怀疑送三条烟，说老板这是在给凑数？

三条烟一天一包，老板说得让老丈人抽上一个月。这是留条长线孝心可见。办啥事得先敲开牙门府，才能见上舌太君。老爷子抽出味舌头尖一松，大事就成。 李军笑说三条烟能有这么大作用？老板说他今天买东西多，让小伙子享受批发价，精包装的一百三十元一条。李军怀疑这是批发价？

老板讲这批发价到烟草公司里才有，连运费都不要，目地是让小伙子顺顺当当把人家闺女相上。要是到别处去买超过这价钱，说不定还买的假烟。李军心算这三样已花到一千五百多元。说行了。

老板讲要是送别的礼这还可以，可他是头一次去老丈人家，花这点钱太小气点。他又又拿来四盒脑白金讲，再送上这送去的是延年益寿，表了小伙子一片实心实意，咋样。李军问再送四合脑白金？四合四个疗程。老板叮嘱送去时还加上电视里广告词，把心意表透，“送礼只送脑白金，脑白金里有黄金。”

李军讲老板的生意嘴子真多。老板又告诉这回再给他血本价，每盒又顺又发一百六十八元，四合加在一块大顺大发，共计六百六十二元，瞧这礼送的多长脸面。心想这脸面得全拿钱买。他告诉老板，自己带的钱快用完，就不要再配了。配套配套，缺了就成不了套。老板又讲见面还不该给丈母娘个实惠，人家说丈母娘相女婿，见着礼才能开心见喜。李军想想问他自己该给伯母送份啥礼？老板拿过布料讲这早替他想好，扯五米高级毛布面料，宽幅的，正好做一身。

“做一身衣服？”

老板说把这礼送到丈母娘跟前，那正像砂锅里炒蚕豆，又是亲（青）又是热啊。瞧老板真会说热闹？老板最后讲好１２３４５，因为是给搞“配套工程”，咱就不赚小伙子的钱，今天面料五折处理，跳楼价给他，一百五十五元一米，一共七百七十五元，俺够意思吧。

李军问这些总共是多少钱？

老板算起，一百六十六元加上九百七十六元，加上三百九十元，再加上六百六十二元，最后在再加上个七百七十五元 。从中故意多加了一百元告诉总共是四千二百五十五元。李军掏钱数完告诉老板，自己身上带的钱不够了，还差二百五十元。差二百五十元好说，老板讲今天成全好事，就四千零五元，二百五数字也不好听，俺不要，算跟小伙子交个买卖朋友。

李军把钱付给他老板后提上东西，在心里想这月发的工资，全让老板给“工程配套”完。但愿见了伯父伯母，像他说话是真的。

老板看小伙子提上东西走进巷子，在心里得意咋样，生意就得这样做。一下净赚了手势四千元。又想能赚上的，心里明白是卖假货。要说俺心黑，想不黑能赚钱吗。俺老钱活在这世上就只认钱。得了咱得赶快收摊走人，万一人家找回来就不好办。他赶紧收摊……

李军巷子里提着东西，拿出条子看着寻找门牌号。背后传来娜娜叫喊：

“李军。”

李军转回身见是娜娜。娜娜赶过来告诉她家就在前面不远，她帮提上点心合，问李军咋这么长时间才到？李军说头一次来他们家，不得给老人买点东西。

“你还这么讲究。”

“这是一点心意。”

李军又告诉这是他用刚发的工资买的。他们来到巷子家门口。娜娜按动门铃。 门开钱母笑迎出来。娜娜告诉李军是俺娘。李军礼貌鞠躬问伯母好。钱母高兴答应，让娜娜，快请小李同志进家。娜娜又告诉李军，自己和娘刚才还给他买了北京护国寺好些小吃。李军谢谢伯母。他们进去。

家里桌子上摆放着李军买来一堆大礼。钱母端来茶水让李军喝茶，他起身接过放到茶几上。钱母坐到沙发上告诉娜娜她爹在外面忙生意还没回来。没事，李军讲，伯母今天买这些东西孝敬二老，也不知道能对上两位老人口味。钱母感受小李，了那么一大堆东西，礼太重了。说他太客气，以后别再这么讲究。又问李军父母在家可好？李军告诉父母都在家都好。

好什么呀。娜娜提点心合过来说娘，李军今天买东西让人家给坑了。

“坑了？”

娜娜告诉她刚发现买的东西全都有问题，上了人家的当。有假货。又告李军诉刚领的工资全让人家骗没。李军不好意思告诉伯母，自己刚才在外面买东西时碰上个老板可热情，自己挺相信他，谁知花钱买的东西会是这样？

娜娜说李军的军人品质实在，人家就是利用这一点骗他。自己在商场是售货员，认出那些烟酒全是假包装，这面料也不是真毛布，脑白金上日期也早已过期。还有点心。她打开盒子让他们看，糕点上都又霉菌点。说这老板心真黑，把李军坑得真惨。

钱母气愤说，这事甭怨小李同志，咱们一块去找那老板，若抓住他不认错，对那种黑心人也甭客气，就拉他到消协和工商局去，让他没好果子吃。娜娜赞同娘说的对，不能让那种人占上便宜。又问李军东西是在那里买的？

“巷子口上。”

巷口上？钱母心里吃惊，在心里怀疑莫不是这老东西……又想也不一定就是他。她起身说咱们赶快去找，别让那人溜掉。巷子离家也没多远。李军讲领你们去找。

三人拿上东西正要走往外走，听见进财在院门外传来喊叫声，俺回来了，快来搬东西。钱进财在门口车边站着，解开车上栓货箱绳子。李军认出来走出来，过来气愤拽住他衣裳告诉老板，他卖给自己的货全有问题。

“小伙子，咋样说话。”

钱母和娜娜出来。李军告诉娜娜，这些东西都是他卖给自己的，还说这叫“配套工程。”娜娜愣住：

“爹，你？”

“娜娜，我……”

李军一听赶忙松手，不好意思会是伯父。他过来跟娜娜说，真的没想到会在他们家里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对不起，自己回部队去。说完他转身走了。

李军？娜娜紧追两步停住，捂住脸哭着跑回屋里。钱母气地过来，原来真是你这老东西干下的缺德事，告诉他是今天上门来的新姑爷。

“姑爷？”

钱进财羞愧抱头蹲下，无地自容。

阿惠对阿妈讲，遇上的这事让娜娜家多尴尬，钱家也说不清会把事情弄成这样。阿珍想李军虽有些像娜娜说看问题片面，但问题也反映出当代社会中，在一些老年人中间存在的问题。又想要是这事发生在孩子身上，可以说是长辈教育责任。可是出现在老年人自己身上，人家说他们家风不好咋说清。可以说老年人是长者，别说在一个家庭里有代表性，就是在社会层面上也有一定影响。

阿惠点头造成这样影响，告诉娜娜家里闹成那样，娜娜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咋办。家里一直闹着。

阿珍讲这样再闹下去会越来越复杂，回头自己去找爱家，王奶奶，和他们过去一块去看看。想钱进财吃了这么大教训也悔恨自己，不再糊涂。阿惠讲过后自己让娜娜把那个李军再约出来到一块说说，别因家里这事把两个有情人伤的感情分开。

阿珍点头，又说钱母也不是那样人，从不图人便宜，她还带头给社区捐款捐物。这些老姐妹成天在一起相互都了解。阿惠说在公司见着娜娜也给她说说，让她别想太多，别失去李军。阿珍感受出了事，几处感情都受伤害。家庭和社会咋能和谐和睦。

阿珍和王奶奶，爱家走到钱进财家院门口。屋里传来声音。钱母指责进财呀进财，早就给讲过假货买不得，就是不听，还强词夺理说这世上啥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俺说人做事少了良心就害人害己，不信这回自己清楚没有。进财后悔没想到，自己会弄成这样丢人……娜娜让爹心比心想想，如果李军从别处买来这些东西来送给他，心里会是啥滋味？可是这些东西全都是爹卖给的。还对李军说来家第一印象要紧，可钱家给人家留下印象是啥。

啥印象，财迷心窍。过去俺说话你总不爱听。咋样今天做生意坑到自家人身上该明白这个道理，害人不利己，到头来也坑害自己，是不是这样？怨不得人家小李说咱们家风不好，娜娜都解释不清。进财烦恼又悔恨，出这事知道自己赚钱赚昏了头，心里也好悔恨。可家里老是没完没了，俺……

门口，阿珍他们会意，她按动门铃。门铃响娜娜门开出来告诉阿珍奶奶来了，请他们进屋里面坐。

他们进来看见钱进财坐在小凳上脑袋耷拉。钱母从沙发上起来招呼阿珍大姐，王奶奶，爱家大哥沙发上坐。大家坐下钱母让娜娜去倒水沏茶，水瓶是空的娘……钱母不好意思说家里都成这样。让娜娜快去烧水。娜娜答应提上水瓶进了厨房。

阿珍过去把进财拉过来让钱大哥坐到沙发上一块说话。爱家讲有好些日子，老兄弟没也来乐队里，大家让他来家看看。可不是，大妹子。王奶奶讲这些日子也没着见老姐妹，大家在一块像缺了个啥，也让她和阿珍来家看看。钱母承认家里不顺心，也没心思出去。

阿珍讲刚才他们在外面都听见。钱大哥是有错，闹出这事他心里成啥样，别人不清楚自己更知痛。刚才大妹子的话都说清楚，对人家就不再说，坑害自己想钱大哥心里比谁都有感受。但家里日子还要往后过，家里不能老这样下去，大妹子也要给老哥哥改过机会。老话说，谁家都有难念的经。

王奶奶讲前一阵子家儿女也闹出事来。还是阿珍妹子的话对，家庭里和和美美，这是给咱们这些上年纪人心里最大安慰。爱家体会钱家出的这事也与他们老哥们，老兄弟常在一块聊事有关，说都是个人看法，其实是咱们老年人对社会心理作用，说透是在老人心里不那么平衡。老钱说自己过去几十元工资拿了十八年，现在人家白领有的一月收入，比咱们一年的退休金还多。咱们辛辛苦苦一辈子走过来，自然心里咋能平衡？

“那也不能干昧良心事情。”

爱家对大妹子这话赞成。钱大哥说老人也要有市场价值观念，这话自己也赞同。那天他们在一块，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君子不爱财那是一句假话，说取之有道，也是一句真话。爱家又讲那天大家在一块，说在咱们老人身上奉献和价值观都有，奉献是咱们向社会付出，价值是社会向咱们的回报，实际上，有奉献就会有回报，回报的也许是利益，也许有快乐。但奉献对咱们更是一种离不开的精神家园。人家说，人老了要活出个精神。爱家回忆咱们那个年代走到现在，感受身边最多的是相互奉献过来。说实话过去身边好多老战友都不在了，但自己心里明白，是他们把生命都奉献给了今天才有好日子，他们却连一点回报也没享受上。

阿珍点头咱们不能光图回报，去享受生活，老人更要在精神奉献去带动社会，去创作美好。咱们可以在自己一生经历中去感受一下，爱的奉献里有多么生动，多感人。

钱进财感受阿珍妹子他们今天说的这些话，过去听在耳朵里都会成说教。今天听在心里感受是良药。过去让自己钻进钱眼把自己坑害的灵魂变态，自己也是个老人，今天才清醒过来真是这辈子的悲哀。钱母说他这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

阿珍讲钱大哥现在明白过来，大妹子就给大哥个机会，别老是苦药连着灌，就是再有心的人也受不住。钱母想他成这样，难道还要自己再给伺候。

王奶奶过来，把钱母拉起过来到进财身边坐下，笑地就当大哥现在是个患重病的家人，咱们把苦药送来，还不兴给他端杯水来让他吃药。都伴了一辈子给点伺候，给点家庭温暖还不行。钱母不好意思说老姐姐又在拿妹子家开心。

王奶奶讲他们就是要妹子开心，不能家里老是阴天不见晴，那日子不成了“苦水里煮黄连，苦上加苦。”

阿珍过来知道大妹子心上还有一块心病没完，是在担心女儿娜娜对象的事。告诉家里女儿阿惠说，要是为这件事情就让钱家把李军这么好的姑爷给丢了，她都为娜娜可惜。让妹子放心，不会的。钱母想头一次李军来钱家就给人家造成那种印象。说李军都不听娜娜解释。印象是可以改变的。

阿珍知道李军来的那天，她们母女真心实意的在为他那样准备，说这也是印象。这两天让阿惠陪娜娜约李军出来，让他们再好好谈谈，但这要家里先和睦起来，得给“谈判”打个基础。

进财从衣兜里拿出个信封，不好意思托阿珍，说这是自己那天骗人家李军的四千多元钱，请他们代钱家原退还给李军。他悔恨流出泪水让阿惠替自己向李军道歉。说自己心里很内疚，有一种负罪感。阿珍接过信封，答应让阿惠把钱还给李军。

钱进财流着眼泪，又来到钱母和娜娜跟前，一下跪下说老伴自己对不住她们娘俩，给母女磕头赎罪。钱母一下上去抱住钱进财，哭出声告诉老钱，她们已经原谅他了。娜娜也过来抱住两个老人，说爹都认错了，自己再也不会再怪他。让爹和娘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像阿珍奶奶说的，一家人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让爹娘答应。两位老人流着泪水点头，嗯。

景山通向万春亭的石阶幽径，松柏葱郁。李军在上面俯瞰故宫，心里感受辉煌的元大都皇宫，给世间留下“紫禁穿中轴，宫殿千百间，惊叹大中华，古今旷世卷。”的赞美。在他身后传来阿惠声音：

“连长不愧是军人素养，遵守命令，准时到达。”

李军他看手表，说阿惠也很守信。准时来到，又说她今天是来当说客。阿惠承认本女士现在是民方娜娜家的全权代表，来与军方李连长谈判。

“谈判。”

阿惠说手里有四千零五元的“银票”，拿来跟他作谈判筹码，所以底气很足，一定能取得谈判预期目的。李军看她好自信。当然。阿惠问李军现在脚下踏的只不过是高44.6米的景山而已，而自己知道本代表脚下踏的是啥山，请连长回答。

“一样。”

现在一样。阿惠讲要是把历史追溯到大清顺治十二年，即公元1655年，自己脚下踩的是当年的“万岁山”。

“万岁山，那又怎样。”

阿惠感受就像咱们眼前看到皇家故宫一样，看到它就应当去回味历史，因为历史是最牵动人的感情，最值得珍惜东西。问军方代表同意本女士对感情的表述吗？李军笑笑表态说对方很有意思，赞同。

阿惠又讲他是军人，懂得恪守信仰，将革命进行到底。但今天要谈判的主题，是应该忠实的将爱情进行到底。李军讲她好会拐弯，但给人留下印象，也不过是娜娜家的代言人。

阿惠讲连长说对，自己是代表钱家来的，在这里她首先代表钱家要向连长悔恨道歉，讲那天发生在什剎海那个令人不能挽回的行为。娜娜老爹为此哭着跪在了老伴和娜娜面前，痛心赎罪。

李军心里吃惊，娜娜爹跪在她们母女俩面前……

阿惠头告诉老人还在她阿妈面前老泪横流，让自己来代表钱家来向他内疚，老人是带着沉重的负罪感来向李连长道歉。李军内心不忍，讲有错改了就行，咋能把老人弄成这样。

阿惠又讲知道老人为啥会成这样。是因为在这个家庭里，老人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怕给自己女儿带来不幸，特别是给儿女婚姻大事上造成障碍。就是你们都说的那个“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

阿惠又告诉老人自己错了，家里变成这样，让一个原本晴朗的家变成阴雨绵绵。老人活了一辈子，原来在儿女生活中感情里是那样脆弱。难道咱们就不该回味一下过去，回味一下老人对儿女的情感，也给他们一点宽恕和原谅。

她说完把一个信封给李军，告诉这是他的四千零五元钱当月领的工资，“银子”都在，让他退还给连长，又讲她的底牌全亮出来，使命基本结束。

李军接过感受老人是在真后悔自己行为。

阿惠又讲在自己使命基本结束以前，也要提醒一下军方李大连长，是不是也该站到1655年万岁山上做几点感情思考。一、娜娜母女俩对他是真心实意的，李军要去家里前，她们一连为连长忙乎好些天，现在北京护国寺的名点小吃还给留着。娜娜娘说军人是吃惯大灶的大兵，来到家里要给他一个温馨家的感受。李军受感动，想他们这样在乎自己。阿惠又讲二、谈判到此结束。请娜娜公主出来，见自己心爱的白马王子。王子也请主动些，欢迎公主到来。

钱娜娜从万春亭门后出来，含泪走过来。李军过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李军对娜娜讲自己不该那样看待他们家风，印象是可以变。自己也有些对不住钱家两个老人。钱娜娜哭着告诉家里老人没有怨他，自己也没有一点……

阿惠在心里想，有缘分终成眷属。好好珍惜吧。她悄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