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燕子

草原，在依山旁水的山坡上，有一座牧民毡房，炊烟袅袅。毡房里筑巢一个燕子窝。过一会，燕子飞进来给小燕子喂食。

古丽娜尔是一个乡村干部，她抱着睡觉的女儿轻轻唱：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

吾尔肯拿着马鞭进来商量，老婆，我们放牧要看季节，又该专场了。我在做准备，骆驼也牵来。布丽古丽突然起身叫：

“不，不能搬家。”

吾尔肯说女儿布丽古丽是牧民家的孩子，应该懂得专场不能耽搁。布丽古丽闹着我不管，燕子窝在咱家里，还没长大。转场已搬家，小燕子怎么办？她流出眼泪，跑出去。妻子古丽娜尔责备丈夫把孩子又惹下了。

“我惹下？”

吾尔肯说她怎么这么偏爱惯孩子。问她是咱们家的牛羊重要，还是燕子重要。

“燕子？”

那你说说，我上大学学的是护士专业，在县城医院工作好好的。我也问过自己，是在医院的工作重要，还是跟你过日子重要。吾尔肯讲当然是过日子……

古丽娜尔又讲自己都能为这个家，牺牲事业，从县城医院回来陪他和女儿。问丈夫就不能理解理解自己女儿，她多有爱心。

“爱心？”

老公想过没有，牛羊对咱们家是重要，但一窝燕子也是生命。咱们可以不顾及燕子，但那是布丽古丽对小动物的一片爱心，她的感受你能感觉到吗，要是为此，带给女儿的心灵伤害，问他能给孩子抹的掉吗？吾尔肯仍反对为了一窝燕子，就不专场？古丽娜尔说不转场是会给牛羊喂养带来一些影响，但咱们可以想些办法弥补。再说自己还是村里干部，也在积极宣传保护野生动物，连自己都做不到怎么去给别人宣传？丈夫有些触动讲你是一个村官，外面你都能当家，家里你也说了算，自己服从还不行吗。

“不是我当家，是道理当家。”

妻子讲哈萨克人说“善良藏在心里的人，才会有爱心。”女儿能有这样的爱心，我们要给她理解。吾尔肯无奈好了，反正也说不过你。不搬就不搬。

布丽古丽进来，抱住古丽娜尔，说妈妈就像燕子妈妈疼爱小燕子一样爱她。又说谢谢阿克也（父亲）是她的爸爸，也是小燕子的爸爸。她过去撩起门帘，一个燕子飞进来，在窝边给小燕子喂食。

山脉被白雪覆盖。吾尔肯跟布丽古丽商量，小公主，小燕子长大，跟它的爸爸妈妈飞走了。山上下雪，草原寒冷，咱们家的牛羊也该转场到冬窝子。这回你没意见。

“不行，咱们家的毡房不能移动。”

“为什么不能，小燕子已经飞走了？”

女儿讲那也不行。没听妈妈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如果明年小燕子回来，找不到它们的窝，怎么办？吾尔肯讲要是按你说的，为了小燕子，咱们那儿都不能去。布丽古丽坚持我不管，小燕子的窝就是不能移动，不然它们明年再回来，找不到自己的家。吾尔肯气的说女儿为了几个小燕子，连自己家的牛羊都不要了，简直是胡来。布丽古丽问他是我的阿克也（爸爸），还是小燕子的爸爸，哪有爸爸不管自己家孩子的。吾尔肯大吵她说自己不管家的孩子？那是燕子窝？

古丽娜尔提着奶桶从毡房里出来讲那是燕子窝，也是布丽古丽的爱心。

“爱心，爱心。”

说妻子就会惯着布丽古丽。布丽古丽又讲妈妈跟她，对小动物都有爱心。自己还说他是小燕子的爸爸，连一点爱心都没有。吾尔肯不服我没有，那我问你们：

“牛羊也是动物，你们对它们有爱心吗？”

你说的啥啊，什么是爱心。古丽娜尔讲不想跟你争。只想给丈夫提提咱们布丽古丽的恩人杨医生，问他还记得吗。吾尔肯低下头知道咱们女儿布丽古丽的生命，是他给接到草原的。古丽娜尔又讲那时，自己还没去铁路卫校就嫁给他，连自己生孩子的事情也没一点科学知识，生产布丽古丽那天出现难产……

毡房里，一片紧张气氛。古丽娜尔生产出现难产，她的两只胳膊被用羊毛绳绑在柱子上，两脚弯曲着站在地上。两个接生婆正在使劲地往下按她肚子。她发出疼痛惨叫声：

“啊，啊。”

吾尔肯带着扬医生进来。医生制止这样不行，快给产妇松绑。

产妇松绑后，吾尔肯赶紧抱到床上。大夫复位检查处理后，很快让接生婆接生出新生儿。婴儿发出啼哭声。毡房里气氛欢乐。医生把婴儿抱给古丽娜尔，祝贺真主赐给你的小公主，但这才是开始，你们要用爱心和温暖把她养大。

布丽古丽感激点头。吾尔肯说杨大夫是我们家小公主的大恩人。

古丽娜尔讲杨大夫人让咱们用爱心把布丽古丽养大。布丽古丽对小燕子那么有爱心，咱们应该欣赏她，赞赏她，你说对吗？吾尔肯有些后悔说一提杨大夫说的爱心，他就像站在自己面前的恩人，提醒我对女儿的疼爱。又说妻子说的对，咱们应该欣赏咱家小公主对小动物的爱心。爸爸向女儿道歉。布丽古丽过去抱着爸爸讲不要他道歉，只要爸爸对小动物有爱心。吾尔肯点头：

“嗯。”

妻子说只要我们全家的爱心聚在一起，生活就会充满温暖：

“好，我们就等着小燕子，明年回家。”

五年过去。草原入夏，山坡开满鲜花。布丽古丽站在毡房跟前，遥望蓝天，心里盼望天天在草原等着，怎么不见小燕子再飞回来国，是不是把做毡房里筑的燕子窝给忘了。她眼里流出泪水。古丽娜尔安慰，知道女儿年年都在盼望小燕子归来。告诉也许小燕子已经有了新的燕子窝不再回来。努尔问妈妈歌里唱的“年年春天到这里”不真实。妈妈讲歌里唱的是一种愿望，一种生活美好。但是这些年，咱们大草原不断在变化。有些地方变得比咱们这里还好。也许小燕子又找到更好的地方，去繁衍生息。你不是也希望小燕子生活的更好。女儿点头又遗憾嗯，心里还是希望小燕子能回草原毡房。

吾尔肯骑马回来下马告诉小公主，让他去寻找小燕子有了消息。

“在哪？”

“高家湖。”

爸爸告诉那里的天空有好多燕子。过几天打完草，咱们全家都去哪里旅游，去看小燕子好吗。布丽古丽兴奋地讲又能看到小燕子了，好高兴啊。古丽娜尔夸布丽古丽的爸爸也变了，跟她一样对小动物有爱心。布丽古丽过去牵着爸爸的手，我早就说过，阿克也（父亲）也是小燕子的爸爸。

是。吾尔肯将自己要像爱女儿一样爱护小动物，不光是小燕子，还有野生动物。咱们都做妈妈的保护野生动物的宣传员。那我们就成了动物爱心之家。古丽娜尔谢谢老公和女儿对她村干部工作的支持。爸爸又告诉他已经联系好，坐车去高家湖湿地看燕子。

高家湖湿地，利用巴里坤团结水库流出的一条河床，连起下游的高家湖水坝，开发成一片成具有草原风情的旅游胜地。河流连着湿地，栈桥把一个个旅游景点连接起来。许多游客在这里骑马，射箭，游乐，戏水，玩耍，拍照留念。这里旅游设施齐全，还有巴里坤的特色美食，民俗住宿，提供服务。

远处天山毗接草原，天空晴朗，空气清新。布丽古丽和妈妈站在一座拱桥上，看着天空飞翔的燕子，用双手合成喇叭，高喊：

“小燕子，我爱你！”

吾尔肯用手机拍下一张母女照片。一个看护景区的爷爷走过来说听见他们的喊声，有知道小姑娘是个很爱天上燕子的女孩。又自我介绍他是景区的孟大爷。问小姑娘是不是想知道高家湖燕子的故事。古丽娜尔点头，告诉爷爷，原先他们家的草原毡房里也有过一窝燕子，那年飞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问爷爷是不是他们家的燕子，又到这里筑巢安家了。

孟大爷讲这个他可说不清楚。但是，给你们讲一讲这里的新故事，听完你就会明白，今天的高家湖为啥会有这么多燕子飞来飞去。

布丽古丽对孟爷爷说自己愿意听小燕子的故事。孟大爷告诉燕子跟人一样，都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它们也是喜欢生活在最好的地方安家。过去高家湖这个地方，可没这么多燕子。

“为什么？”

“一个字，穷。”

孟大爷又讲别说是燕子，就连村子里的人都往外跑。更别说这里人，要想娶个媳妇，可难，外面的姑娘，谁也不愿意嫁到这里来。古丽娜尔感受：

“是吗。”

但是，孟大爷要告诉他们一个以前的故事，今天的高家湖能变成这么美丽，实属来之不易。大家都知道巴里坤修建的第一座大水库。

“团结水库”。

又讲“团结水库”这个名字起的好啊，告诉当年巴里坤的各族儿女团结在一起，奋斗修建的。正是他们的劳动和付出改变了过去。还有今天党中央的扶贫攻坚，让村民脱贫致富，改变了过去的贫困。如果说姑娘对小燕子有爱心，我们更要感恩党的恩情。那里面跟他们的爱心一样：

“是党对人民的爱心。”

古丽娜尔问女儿听懂了孟爷爷给你说的话，咱们不仅要有对小燕子的有爱心，还要对大草原，对家乡巴里坤大草原有大爱。孟大爷说她母亲说的对啊，一个人要有爱心，要把爱心献给大草原，献给新疆，献给草原的美好未来。

布丽古丽对爷爷说，自己不能光去爱小燕子，要和大家在一起爱家乡，爱新疆，爱祖国。古丽娜尔又讲哈萨克人说，“草原的胸怀无比宽广”。我们的爱心要和草原一样宽广。就像修建团结水库，它不是一个人的和奉献力量，是各族人民团结在一起的力量。

布丽古丽悄声告诉妈妈，她一个心中有个秘密。

“秘密？”

孟大爷赞赏她母亲好啊，能给自己孩子这样向上引导，这个小姑娘将来就是草原的希望。布丽古丽过来悄声告诉爷爷，妈妈是村里的村官。又告诉自己只有当好村干部的女儿，妈妈对别人说话才有力量。孟大爷夸她真的懂事。又领他们去栈桥走廊，说哪里的燕子最多，还有燕子窝。

他们走到景点栈桥长廊，空中有不少燕子飞翔。不远处，传来争吵声。他们走过去。两个男女游客跟一个村民争吵起来。女游客在一旁用手机录像。旁边有被村民扣下的游客露宿帐篷。另一个男游客说牧民扣了他们旅游帐篷，还要罚款200元是乱收费。他们不仅要向县里文旅局投诉，还要给在抖音上曝光。

村民说昨晚他们偷偷踏进我们的草场里露宿，破坏一片草场。告诉那片草地不是属于旅游景点，是我们的牧区。你损坏的牧场，就要惩罚你们。女游客让男友客别跟他啰嗦，说已经将抖音发出去，会有人来收拾他们。

孟大爷过去，先制止村民，讲游客说得对，高家湖这里不能乱罚款。他对两个游客讲如果牧民向他们乱罚款不对， 先代表景区向他们道歉。男游客说就是。他打开手机录像让大爷看，昨晚上在这里搭帐篷露宿，牧民说他们把牧区的草场被破坏？女游客又告诉牧民还扣了他们的帐篷。

孟大爷讲他是景点的管理者。来到高家湖的游客都当朋友欢迎。我们不仅要搞好服务，还要打造精神文明景点。他先让村民把扣押的帐篷还给你们。村民说他们草场里露宿，破坏草场违法。

“我们违法？”

女游客：

“违法了那条，你讲出来？”

孟大爷告诉刚才看了他们手机里的录像，告诉哪里确是不属于景区，是牧民的草场。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场保护法，他们在那里露宿过夜已经违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场保护法有关法律条款，对违法者处以2000元以上，5000已下的罚款和拘留，造成草场破坏情节严重者，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男游客惊奇自己无知，严重违法。孟大爷又讲，你们还发抖音在网上，已经提供了你们违法行为的证据。

男游客后悔说他们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违法，甘愿接受村民的罚款。又让瑛子，快把抖音撤下来。女游客赶紧撤掉手机抖音。孟大爷说由于他两个是无知，不是故意。表示愿意接收村民的罚款，我们就不再深究。男游客接受村民罚款交上二百元。女游客也表示一定吸取。

孟大爷说他们应当向这位小姑娘学习，她感情里有爱心，为了寻找一窝小燕子来到高家湖。我们巴里坤大草原美丽，更要大家有爱心去保护，这不仅是景区的责任，更是大家的共同责任。布丽古丽在心里说孟大爷的话，对自己 有好大启发，爱心的含义，不仅仅是对保护动物，还可以扩大到保护整个草原生态。

回家路上。古丽娜尔问女儿还没有告诉妈妈她心中的秘密？妈妈，孟爷爷的话，让她感受出自己过去的爱心格局太小了。爷爷说的对，不能只去爱小燕子，要把爱心献给整个草原。女儿就产生出心里又一个新的草原梦。

“新的草原梦”

“爱心草原梦。”

布丽古丽说将来她长大要去上大学，当一名动物研究专家，把巴里坤的野生动物都保护好。吾尔肯夸女儿将来可成了咱们草原上的大学者。

“知识改变未来。”

古丽娜尔支持布丽古丽的爱心草原梦。爸爸也表示支持女儿。布丽古丽又妈妈爸爸不仅要支持我，还要和她一起实现去爱心草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