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儿留金

刘国亮

2019.03.26

童年

我会天天偎依在奶奶身旁

望着院墙边的那棵老榆树

期盼着奶奶念叨着的春分时节

等春分到了

我就能攀爬到榆树上

顺着粗糙的榆树枝

伸手去捋榆树枝条上能吃的榆钱儿

榆钱儿嫩嫩地

被我大把大把地塞进嘴里

使劲儿嚼出馋人的响声

绿色的汁液不小心从嘴里

漏到了树下仰头望我的伙伴脸上

我就坏意地笑

惹得伙伴羡慕地口水尽情地流

等榆钱儿撑得肚子

和所有衣服上的口袋鼓鼓地

我才下树

光着脚丫

用口袋里的榆钱儿

从伙伴手里换回了我那双

前边露着脚趾

后跟硌脚的鞋

然后

我们一起坐在石阶上

分享着新生的榆钱儿

无私地笑

年复一年的春分

依旧

而我们的笑声却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直到被我们各自孩子的哭声代替

院墙边的榆树没有了

房前屋后的榆树没有了

村里庄外的榆树没有了

榆钱儿的味道却还在溢香

在陌生奔波讨年的地方

无意间

闻到了榆钱儿熟悉的香

尽管榆树太小

榆钱儿太少

颜色不如记忆中的浓重

浅绿中透着如是鎏金的微黄

燃烧着

如歌的青春岁月

更新着热切的丰年里

毅然

怀着未泯地童心

长忆缀满枝头

圆薄如钱状的簇簇翅果

是生吃、煮粥、笼蒸

还是做馅儿

于是

我轻轻地

悄悄地

微微地萌动了

串串榆钱儿留金泛香的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