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小时候吃过的黄花子就是苜蓿,原来与张骞有关。
2100多年前,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那条通往西域风沙弥漫的茫茫戈壁上,驼铃叮当,一支人马颠簸着。汉中人张骞带着丝绸等物品从长安出发,奉汉武大帝之命出使,虽然先后两次出使不利,但从西域带回来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植物,在中原地区广泛种植,丰富了当时人们的生活。张骞用坚忍不拔的意志踏出的这条充满艰辛的丝绸之路惠泽千年,繁荣了后世的经济。
上世纪70年代中晚期,黄花子和苕子是苏北里下河平原用来喂猪的饲料或作垩田的肥料,偶尔充当人的佐食,我们盐城西乡集体种植了大面积的苜蓿。春天里,正是百花齐放时,苜蓿也不甘落后,开着小黄花,人们就俗称它为黄花子。
种黄花子的田块和麦田相邻,清一色的绿意盈盈。田野上吹来暖暖的春风,黄花子波浪起伏,像地毯一样绵延跌宕。一开始,黄花子的小黄花尚未绽放,只是嫩芽片片,我和小伙伴们上学之余剐猪草会拢黄花子的田地,趁着没有大人看管(其实就是有人看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偷地掐一把黄花子头,塞进网包拿回家,中午清炒黄花子就是一个好菜呢。弄一碗馠子饭,碗头上搛一块黄花子,没底的下饭。清贫的日子,新鲜的黄花子也算解了馋,换了一时的口味。
后来,黄花子花开正艳,蝴蝶飞来绕去。黄花子头渐渐变老,也不宜吃了,生产队就在麦田边上挖草泥塘,大搞绿肥,把黄花子薅了投入塘中,任其腐烂发酵,时间久了,塘面上会结上一层铁锈红的膜子,阳光下泛着银光。等到麦收后,就是夏种,牛耕麦茬田,耕完后人工用钉钯破垈,把草泥塘中的绿肥清出撒到田里,然后打水栽秧。那时的“三夏”大忙是相当累人的,农活基本靠人工,机械化作业还没兴起。
改革开放后,集体的田地分到各户,黄花子、苕子等象征一个时代的植物自然不复存了,人粪肥、猪粪肥取代了绿肥,当然,主要还有化肥。生活掀开了新的篇章,万事万物都在变,30多年来,人们追求的目标逐渐由温饱转向小康,以至很长一段时间不见的黄花子又出现在饭桌上。
而今的黄花子成为食肆酒楼餐桌上的宠儿,人们大鱼大肉吃多了,有“三高”了,就得弄点有纤维质地的蔬菜刷刷,也好调调味口。清炒黄花子自然名正言顺地走上高端酒店的餐桌,从曾经的不名一文到如今的价格不菲,黄花子真是翻天覆地,摇身一变,丑小鸭成了天鹅。
清炒黄花子放点蒜泥,香味扑鼻,一如既往的下饭。除此而外,烧鱼圆用黄花子嚤汤,青青白白的看上去就很美,清香四溢,胃口大开。有资料说,苜蓿含有大量的粗蛋白质、丰富的碳水化合物和B族维生素,维生素C、E及铁等多种微量营养素,不仅可用于家畜饲养,也是人类最古老的食物之一。人们主要食用苜蓿早春返青时的幼芽,苜蓿芽营养成分高,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且仅有很少的糖类,是一种上佳的高纤维低热量食物,具有清脾胃、利大小肠、下膀胱结石的药用功效。如此说来,黄花子可是个宝呢!
苜蓿残花几处开。那些过往的小确幸,点点滴滴汇入记忆的长河,流淌在尘世的岁月里,也流淌在驿动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