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间

农村为了来年有足够的肉吃，也为了有点微薄的收入，家里基本都养着几头猪。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却涵盖了我的整个童年。

每到腊月梅花开时，遇到自家或亲戚家杀猪，就可以吃上香喷喷的杀猪饭，在这美味的背后，少不了农村孩子找猪草的辛苦。用猪草喂养的猪，肉里透香，假如哪家炒上满满一碗火腿，屋前屋后都能闻到那种独特的香味。

晴空透出的光，山风送来的暖，农村孩子循着这股热量，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走。

吃完早饭后，我便叫上堂哥和堂哥的朋友去徐家小沟割猪草。

在一块种着玉米的地里，长着齐腰高的猪草，有灰蓧、粘粘草……农家人在行墒里种了大豆，割起来很是不痛快。我和两个哥哥把竹篮放在地埂旁，拿起镰刀，蹲在地里割着猪草。

我们统一行动，吃“大锅饭”。我年纪最小，不如两个哥哥割得多、割得快。堂哥帮我一起割，从小到大堂哥始终很照顾我，长大以后感情也很好，即使一年难得见几次面，但并不会变得冷淡、疏远。

我揪着一撮猪草，用镰刀使劲割，一下，两下……镰刀与猪草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很清脆！

时间慢悠悠地划过地埂，三篮猪草割满了，当时篮子小，还要铺几层边。铺边是为了父母不会责怪我们只弄一平篮就回去，做事情就要做得像样，不能马马虎虎。

猪草割好后，时间还早的话，我们便会开始“猎鸟行动”。拿上各自的橡皮枪，在路上拾两衣服口袋石头块。选石块也是有讲究的，要棱角少、圆滑、球状的，这样才不会降低射击的精准性。我们绕着徐家小沟“巡视”，沟边种着许多柿子树、核桃树，每经过这里，葱绿一片，鸟叫声洋洋盈耳。

太阳落了山，提醒我们该回家了。站在地埂上，我朝着有光的方向望去，村子卧在山间，像一位老人一声不吭。

那条田边小径上的布鞋脚印，与夕阳光影交织在一起，留下三个模糊的身影，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我们脸上的泥土和灰尘，飘向田间……

《田野间》首发于11月28日《曲靖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