蹚河采摘记

  二三年六月二十二日，是端午节，二十三早晨，八岁儿子从床上爬起来就吵着要到山上玩，妻子由于身体不好，不愿意去。儿子叫嚷道“整天呆在家里我都要疯了”！吃完午饭，她在我俩的鼓动下，半推半就地出了家门。开始了我们半日意义非凡的出行。

          摘野刺泡儿

出了家门，经过东红高速路口收费站，我们三人就沿着收费站西边的山路走，因为最近几天天天下雨，山坡湿润润的，树叶青翠欲滴，空气十分新鲜，山脚下的宁蒗河也涨水了不少，由于外界美景的刺激，妻子精神也提振了起来。猛然间，她大声叫道：“你看，山泡儿！”我随着他手指方位看去，前方路旁立着一颗野泡儿树，黑红白的果子挂满枝头，在微风中摇扬着，好似乎对我们讲：“你们来采摘品尝吧，我的杰作”！我采了一颗黑色的果子轻轻放在嘴里咀嚼着，久违的味道立刻涌上我心头。

我家乡–金棉乡属亚热河谷地区，野泡儿树特别多。小时候，我和伙伴常在山脚边小河滨采摘野泡儿，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边摘边吃，味道十分鲜美可口，此刻的味道就是那时的味道！顿时，思乡的思绪升腾了起来，此时，家乡的野泡儿熟透了吧？眼里浸满着泪水……。突然间听道，儿子在叫道，“爸爸快摘！你呆在那儿做什么？”。我回过神来，只见他手里拿着几颗白色泡儿要准备下肚。我好笑对他讲：“看野泡儿是否可以吃，是有讲究的！”“白颜色的，说明它没有成熟，是不能吃的”；“红颜色的，说明它要成熟了，但吃了涩口”；“黑颜色，说明它已经成熟了，可以放心吃了”！“采摘泡儿时，要当心！它浑身长满了刺，会刺人的”！他听后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在行进的小路上几百米的路两旁，分布着二三十颗野泡儿树，有的满树结着紫黑发亮的果实，弯着腰，微风中枝条都摆不动了；有的只结了几颗大大的泡儿，枝条在那儿高高的突兀着。我们见一颗采摘一颗，高高兴兴的吃着，儿子欢乐得手舞足蹈，对我讲“爸爸我们挖一颗回去栽起！天天吃”！我笑声道：“你不怕泡儿树的刺伤你吗，一不小心它就会刺您。”他一脸茫然。刚过一会儿，他唉呀的叫了一声，显然是采摘泡儿时，被刺着了！我风趣地对他讲：“见着了吧？泡儿好吃，刺咬人”！

我们三人边走边摘，行进了几百米的路程，路边也没有刺泡儿树的踪影。摘不到泡儿，也吃不到泡儿了，儿子看起来很是沮丧。可见泡儿树在他心里也扎下了根。

          牵着幼子蹚河

采完刺泡儿，我们三人继续往前走，到了宁蒗河边，桥已被撤除，雨季来临河水正涨，要过河，只有淌水了！妻子叫嚷道：“回去了”！还没有到野菜地，就这样回去，我和儿子不甘心，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沿着河床往上游行走，走至高速路立交桥下面，看到河面宽，河水有点浅，这儿可以蹚水过河，招手叫妻儿上来。我背着儿子过河，刚到河里，因为他第一次有人背着蹚水过河，甚是兴奋，在我背上摇摆不定，又唱又笑，加之河水又有很大冲击力，猛然间，我看着河水眼花头晕起来，怕父子跌倒在河里，急忙背着他回到岸边。妻子在河边哈哈的笑过不停。

我仍不甘心，继续寻找恰当的过河地点。立交桥上方二十米处，河面更宽，水更浅，我决定在这里继续过河。这一次，我不是背着他而是牵着他过河，我俩都把裤脚卷的高高的，光着脚，拿着拐杖手牵着手下河蹚水，刚到河里离岸不远处，脚下踩着了坚硬的石头，椎心裂肺的疼痛涌向全身，儿子被疼得大喊大叫起来，我俩差点跌倒在河里，幸好拐杖帮了忙，我用力撑着柺杖忍着疼痛立在河中。因为往后没有退路，只有继续往前蹚，艰难的挪动着双脚，强忍疼痛，高一脚低一脚往前走，我佩服幼子的忍耐力！有些地段，水看似浅，实际很深，河水漫过膝盖已经打湿了下半身的裤子，但儿子依然不顾，仍在水中摇㨪着身子又唱又笑，我靠着顽强的毅力支撑着他摇摆不定的身子，两三次险些跌倒在河里。嘴里不停地叫嚣他停止这种危险行为，但他满不在乎，还浑谐地说道“爸爸我俩在足疗按摩，好疼痛好舒服啊”！这就是童心！也是童心危险之处。到了河中央，看着河水，头还是有点晕，只是晕程度比方才试水时轻些。我立在河中，冒出了虚汗，想到牵着幼子过河，不能倒下！立刻调整了心态，咬着牙忍着脚底的疼痛继续往前蹚，要到岸边时，孩子嘣出一句：“今天真刺激”！终于上了岸。我流着虚汗坐在河边，嗟叹不已，内心从中体会到关键时刻毅力支撑的重大作用。

 由于妻子不愿光着脚蹚水，背着她蹚水过河我也做不到，她只能半途回家。

         采车前草与蕨菜

 过了河，穿着湿漉漉的裤子，父子俩沿着两山间的公路往东前行。行了一会儿，看不到村洛，也见不到人，偶尔听到布谷鸟在林中鸣叫。越往里走，左右面山植被越来越茂密。我手里拿着小铁锹，眼里专注着公路两旁，寻找着各种野菜。看到路边长着几颗瘦小的车前草，拿着铁锹就铲。儿子见状，觉得好玩，随手抢过小铲子，就往车前草上夺，由于第一次挖野菜，不会挖不会用力，好好的几颗小野菜，被他搞得七零八落，我在于旁又气又好笑。没办法，只能手把手敎他如何挖，如何采。星星点点的车前草布满公路两旁，他见着就铲，越采越来劲，刚开始时，动作生硬，挖多了，动作就熟炼了。我很少帮他忙，只能背着手，跟在他后面。从中点拨他熟能生巧的道理。

不一会儿，我俩就采挖了大半袋的野菜，于是我对他讲，够吃了，不要再挖了！并引导他，铲野菜不能全部挖尽，留点种子在原处，以便来年有采摘的地方。车前草这种植喜欢自己长在路旁或溪旁，大山上的野菜虽然不是很茁壮，但是地地道道的原生态植物，没有任何污染或添加剂，益人，好处多多，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采好车前草在，我俩采蕨菜。此时采摘蕨台时候已晚了一些，第一拨发的蕨台已经长成叶片，被人采过的也留下了庄痕。我们采的可能是第二拨或第三拨发出的新芽。集中连片的蕨菜长在公路两旁的山坡上，要采到它，必须爬过几道坎，对经常爬山过沟的我说，甚是容易；对长在城里，只有八岁的儿子来说，有点不容易。但为了考验、锻炼他，我故意不牵他，只顾自己爬上了高地。但过一会儿，他自己想办法爬了上来，我甚是欣慰。当他看满坡的蕨菜发出油亮亮的新芽，好似乎正在等待我们这些采摘人来采摘，他急怱忽冲进蕨菜地中，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快速采摘蕨台，儿子也摘着，但他有点不会识别蕨台的老嫩，采的过短或过长，一看他手里拿着蕨叶或蕨尖就知晓了。便又教他如何采蕨菜。二十来分钟，我俩就采了许多蕨菜，够全家人吃两三顿了。我对他讲，蕨菜好吃但不能多吃，他朦朦胧胧的点着头。

         摘青刺果芽尖

在采蕨菜时，旁边就有两三颗青刺果树，这些日子雨量充沛，白天阳光灿烂，青刺果树青翠欲滴，树尖又翠又嫩，正是采摘的好时侯。青刺果树有刺，怕刺伤儿子，我叫他在路上玩着。路旁的水沟两旁星罗棋布的长着大大小小的青刺果树。我顶着烈日，在青刺果树上下左右摘个不停，许多嫰尖长得又粗又茁，我甚是喜爱，由于用心专注，吃尖芽的蚂蚁跑至我脸上停着，我全然不知，它猛刺了我一下，我才尖叫的回过神来，一怒之下，拍死了蚂蚁。身旁的儿子看到后，笑得前仰后合。事后，我想可能我侵犯了它的领地，它才敢这样的冒犯我，哀哉！可怜的蚂蚁。

小插曲后，我接着再采，摘了一颗又一颗，连续采了十几颗，直到采至手脚发麻，太阳下山了才作罢。青刺果芽尖具有清热解毒，活血散结的功效和作用，是蔬菜中的佳品。意识的驱动，我主观上就有了多采的行动。

由于带着的塑料袋放在了挖车前草的地方。没有了装载的蓄具，手里又拿不尽，只有放在地上，连续堆了三小堆。往回走时，没有装载工具，我和儿子只有在胸前抱着蕨菜和青刺果尖行走，由于抱得过多，不能急走，我俩只能像老头似的蹒跚的走着。并风趣地摄了影 ，留下了永久的记忆。回家中途，下起了细雨，可谓是风雨濛濛，冒着雨赶路，景色也致别具一格。

途中，儿子对我说道：“今天好高兴，趟过河了！摘着野菜了！收获满满，是我最有意义的一天”！

 我感慨着，生活是美好的！它存在于简单而质朴的生活行为中；劳动是快乐的事情！它创造了财富，创造了美，并且丰富了美的内容和形式；它驱散了寂寞和无聊，涤荡了心灵，抚慰了人的内心伤痛。人世间再没有比劳动这一行为更荣光的事情了。

  2023年6月25–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