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日出喜鹊来

雾散日出喜鹊来

  江南水岸，晨雾缭绕，眼望窗外，乳白一片。这不是北国山头雪帽，而是温暖地气与寒凉空气交融凝结的水晶，近处流动，远处深遂，给人梦幻水乡般的想象，像孩子趴在门缝想透过间隙窥探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样好奇。

  大雾天基本出自冬天，冬天的清晨常有雾起，只是寒冬人多喜猫在被窝里不在乎外面景像，能起早工作的人往往都盼望大雾早点散去。今年入冬，雾天缠绵，1月28日这天，汉江两岸又是云遮雾罩。饭后电脑上写一阵后大雾依然包围大地，而我却控制不住好奇，上午10点，带上安全帽，挎上照相机，去看看雾里的碾盘山水利水电枢纽工程工地。

  出门大雾扑面，雾气清馨爽身，走出栅栏回望办公楼，宛如海市蜃楼，连沿山头排洪闸、沙石料传输高架履带等生硬建筑物也弥漫着朦胧之美。“劳动创造财富，安全带来幸福”巨幅标语提醒路人小心谨慎。围堰上俯瞰，6万平方米的基坑弥漫一片，啥都不见。一只鸟儿倏然掠过，眨眼钻进雾里不见踪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雾海如雪原，这只鸟儿却寒冬不闲，雾不迷向。据说雾天放飞的鸽子回不来，有人不信邪去几百公里外雾里试放，鸽子竟比火车还快比主人提前归巢，可见鸟儿的灵性，难怪民间传说神鸟。

顺施工道路而去，可见地面雾气棉丝一样飘升，半空雾层流动起来也是雾将散时。路边“注意安全，谨慎行车”“坡段慢行，注意安全”警示牌隐约可见，运输车缓慢驶过，门机吊车等施工机械依次露脸，仿佛工地缓缓从雾海里升起，又像是雾海退潮一般汛去，来时茫茫蒙蒙一片，转眼清清白白展现。拦沙坎上两三个工人拆卸模板，船闸工地空无一人，电站安装间前一台吊车把吊筐里的两个人悬置半空，他们贴墙安装“安全第一”字牌，每个字比人还高大。登高可见电站六个厂房鳞次栉比，上周去正在浇筑混凝土墙体，现在又安装2米多高的模板，准备下一轮浇筑。一台履带式布料机与一台挖机联合运作，将混凝土源源不断输入钢筋网里，几辆或红或绿的大型自卸车击鼓传花一样地来回运送混凝土。

太阳穿破雾霭，感觉温暖贴脸，一排笔直矗立的钢筋像竖琴一样拨动人的心弦，与远处塔吊景像重合如音符跳动，流淌着战地交响曲。难道闻鸡起舞？一只喜鹊飞来，落在凸出墙面的碘钨灯上。灯光不只夜晚施工照明，热量还为浇筑中的混凝土保温，喜鹊飞来也如暖流入心沁脾。喜鹊好似听到我的心声，翘翘尾巴、抖抖羽毛，有意无意地任我拍照，见天空一鸟掠过，它才振翅从容飞去。

喜鹊飞离，小车开来，来人下车热情招呼，自称在鄂北工地见过我，他叫康小飞，施工队的负责人，看上去三十七八岁，离乡十多年，干过不少工程，上下游导墙和进水口“铺盖”工程由他带的队伍施工。“工期紧，今年大坝要挡水，春节恐怕回不去了，想把老婆孩子接来团个年......”接过他的话我问：过年农民工能安心在工地干活吗？“加钱呗。”他笑了笑用手指做出数钱状。

顺路弯去是电厂下游工地，建设者们正抢抓施工黄金期，昼夜奋战抢进度。右岸挡土墙已现雏形，两台大型挖机正在开挖鱼道地基，发电厂房混凝土浇筑已到了40米高程，基础结构安装同步进行，五号机组流道正在安装弧形钢筋网。门机塔吊确认制动器灵敏可靠后方可运行，大雾天禁止作业，这时信号员胡伟手持步话机呼叫着塔顶司机，钢筋吊运到位后才正脸看我说：“我们早晨6点就来工地了，雾大没法干，就开班组会，50米开外可以看见人影了才先打些杂工，刚才太阳出来门机塔吊才启动。”没说几句又去弯钢筋，可见他是个多面手。弧形钢筋质量精度要求高，钢筋工李代祥边操作圆钢弯弧机，边在纸上记些数字，他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自信钢筋质量杠杠地。

上周在船闸工地看见监理杨钰坤，今天三四号机组流道混凝土浇筑，早晨7点半开仓，他旁站监督质量。见我有几分疑惑，他解释道：“雾天只要有一定能见度，布料机施工没问题，安全有保障。”话刚落地，突然停电了，原来是挖机回填作业时不小心把电线挖断了，小杨立即电话通知拌合站，暂停下料。然后对我说：“如果抢修顺利，500多方混凝土浇筑量傍晚可以完成。”挖断电线抢修后可以继续浇筑，但时间却流失了。此前曾听说过类式情况，如果开挖前把地下情况交代清楚也许就能避免，工地现场管理是否还有不到位不细致的问题呢？

已近正午，雾也散尽，泄水闸工地一拨人测量底板面积，计算混凝土方量；一拨人检测垫层密实度。王栓是三公司的人员，临时抽调碾盘山来支持二公司的测量工作，可见施工单位业务十分繁忙，人员多么忙碌。大禹公司项目部生产经理刘湘、技术部负责人袁利等在消力池第二工区现场协调，等底板垫层检测合格、监理验收签字后，就开始混凝土底板浇筑。底板与垫层间铺滤石料，1.5米厚的底板上有序安插排水管，这样就不怕江水反渗顶穿底板了。看见防淘墙也完成了一部分，听专家们的讲解，我感觉每项设计都是那么科学精致。袁利手指上游“铺盖”底板施工现场说：“每块底板面积204平方米，有半米厚，10点半开始浇筑，午饭送到工地，施工人员席地而餐......”雾散日出，泵车红色泵管弯孤若虹，想必傍晚落日时，工地上身影更美丽。

2021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也是碾盘山水利水电枢纽工程决战攻坚的关键年，作为国家172项节水供水重大水利工程之一，工程建管局按照省委省政府确定的节点目标和工程总进度，科学组织施工，目前泄水闸、电站厂房、船闸三个主体工程的工程量均已完成30%以上。今年底实现二期截流，完成基础防渗工程，同步开展库区防护工程建设，2022年汛前工程下闸蓄水，首台机组投产发电.....归途我畅想明天工程的模样儿，不时有喜鹊掠过，前些日曾见一只喜鹊衔枝，几次歇脚才飞上铁塔搭，巢，今晨半空钻雾的那只鸟儿，也许就是这只不停劳作的喜鹊。

民间视喜鹊为吉祥鸟，传说每年七月初七这天，喜鹊都飞上天河，为牛郎织女相会搭桥。国画借鹊兆喜，两只鹊儿面对面叫“喜相逢”；喜鹊衔枚古钱叫“喜在眼前”；一只獾和一只鹊树上树下对望叫“欢天喜地”；鹊登梅枝意喻“喜上眉梢”。雾里雾外见喜鹊，我感觉人生也好，事业也罢，只要不被迷雾遮望远，喜讯迟早飞来。工程建设者们也如“填海”之“精卫”，以百折不回的毅力和不忘使命的意志，在美丽的汉江筑起一道造福两岸人民的大坝，而这些喜鹊啊，或衔枝做窝，或飞来欢叫，仿佛传递喜讯，令人畅想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