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弄错火车站
早晨将近八点五十,到了瑛儿该上班的时间,想到下午我们就要坐上回家的火车了,遂提议夫妻一起送送女儿。
于是一般长的一家三口从小区一直走到瑛儿单位——中国四大门户网站之一——网易总部的楼下,这样的情形多少年才有这一次啊!
夫妻二人吃罢中饭后,将昨天基本收拾好的行囊再作一番系统的清点和整理。
还没到四点,夫妻俩便准备动身了。临行前,应妻的提议为瑛儿留了言:“瑛儿:爸妈就要十二万分不舍地离开这个我们相聚多日的屋子了,在爸妈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要继续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按时滴药哦。好在再过二十多天,我们又可以团聚了。春节见!爸妈最亲爱的女儿!”
留言写好后,放在大厅里的餐桌上瑛儿回后易见的地方,然后夫妻俩动身启程(我手提行李箱,肩背行李包,建珍挂着她的皮挂包,一手提一个装满物品的塑料袋),下楼上路了。
走出与女儿朝夕相处多日的这间屋子时,夫妻俩好不留恋。
从瑛儿原来住的小区院内抄近路到达程介村站点时,将近四点。因提前两个多小时出发,虽然518路车迟迟没出现,我们还是耐心以待。
昨下午冷空气到达天晴多日的广州,气温大幅度地下降了,此时的风益发有些寒意。看着附近的行道树不停地在大角度地摇摆,而我头上的薄发亦不时被掀乱,心中愈增与女儿离别与广州再见的落寞、伤怀之感。
总算等来了焦盼渴望的“518”,夫妻俩释然而又兴奋地上了车。已有很多人的车前部只有一个空位,我让建珍先坐了,将行李箱放在座位前再把挂包搁在箱子上面然后站在她的旁边。车子没开一会儿,建珍就站起来叫我坐下让她站着。估计过不多时会有人下的,我也就接受了她的照顾。
大约五分钟后,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在他背后离他很近的我们(主要是对站着的建珍说)说到火车站是终点站,后面有位子,还是去坐下为好。建珍于是到到后面去坐了那个空着的位子。
由于此车本来就开得慢,再加上一路上堵了几次车,到达终点站时,已经快五点了。好在还有个多钟头,时间充裕得很。由于我们的行期不是原来说好的八号(四号那天江波的一个电话使我们担心家里的安全问题于是前天决定买六号的票),瑛儿因非周末休息不能送我们上火车,遂叮嘱我们下了去火车站的518路车后,从左侧乘电梯上二楼即可到达候车室。下公汽不一会儿,我便发现我们面对的前方左侧果然有瑛儿说的电梯,不过电梯并未开启,有人在拾级而上。于是引领将信将疑的建珍去上那高达数十级的阶梯。
上得阶梯,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地阔人稀的广场,看来广场那端才是候车室。
在我夫妻俩拖箱拎袋地向候车室那边行进时,只有那么几个年轻男女与我们同向而往——不消说是离广回家的游子了。
终于走完了用水泥方块砖铺就的开阔地带接近了候车大楼。我发现候车大楼入口处上方有滚动显示车次、时间和到达站的大屏幕,于是一边往里走一边在上面搜寻“k302”字样,可快进门了还没发现我要看到的数字和文字。于是停下来继续观看,可性急的建珍要进去再看,我想进去也可能还有显示此内容的大屏幕的,遂动步往里走。
里面是个设有多处通道和厅室的大候车厅,可里面没发现有显示k302次列车候车和进站的指示信息。
建珍看到大厅左侧一处正在检票进站,忙催我往那边去。虽然看不出k302次车有从此进站的可能,但横直时间充足,过去看看也无妨。走近检票处后,发现根本没有与k302沾边的信息,于是想找个人问问,可除了忙着检票的车站工作人员外,很难发现可以为我提供信息的有关人员。
原地观望了一会儿,对建珍说声我去问问后,返回大厅进口处想再看看外面的大屏幕的滚动文字。可看了半天——所有的文字反复显示了几遍,就是没有k302次车字样出现。
此时我看到进口里面不远处有一个穿制服的车站的年轻工作人员和一个姑娘在谈话,忙跑过去拿出车票问他k302次在哪里候车。没想到年轻人与那姑娘几乎同时对我说,这不是东站的票,是总站的票。那姑娘还补充说从前面下楼后到对面去直接搭272路车去总站,还来得及。
天!自八个多月前在广州总站有过一次“惊”历后视总站如虎狼之地对总站从此说不的我手中所持竟然就是它的票!
天!我上次乘坐的“k302”就是总站的车次我竟没想到!前天上午在“豪客来”附近售票处向一男营业员咨询车票时,那老几问我想买什么车次,我一时没想起来,随后在此室侧墙上的客运表上发现“k302”字样后,马上想起我曾坐过这个广东至徐州车次(就是没记起这“广东至徐州”的始发站就是广州总站),于是问那个忙乎彩票生意对卖票不太热乎的服生有没6号的k302次硬座票卖,当对方回答说只有九号的座票时,因嫌日期太远遂放弃在此订票的打算。而在瑛儿的住处与中午下班回来吃饭的瑛儿谈起订票之事时,仍教瑛儿买“k302”次的(结果瑛儿买的是这个车次的票)。
天!之所以提前两个多小时出发,就是为了在没有女儿的陪伴下我们夫妻俩到广州东站后可以在时间上游刃有余地搭上火车,可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却弄错了车站,这错误是何等的荒谬!
幸亏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到了相当的火候——几乎到了每临大事有静气的地步,如此巨的差迟没让我当场失态。
我不动声色地回到建珍身边,一边背起背包提起行李箱一边对极带指望性的向我提问的建珍说我们的票不是东站的票,是总站的票,现在我们到总站去。
尽管我在述说此事时平静到极点,可这一突发变故使她震惊又慌乱。我在前急急赶路她在后频频抱怨,想打电话对女说又怕女儿心不安。
往回走过刚才行进了半天的广场,来到下楼处向在此值班的车站工作人员再次询问到总站如何搭车,得到的答复是下楼后到对面去搭271路公汽。
下楼后,颇费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271公汽的搭乘处,夫妻二人上得车后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不过我深知这只是行止未卜、顺逆难料的总站之行的艰难开始。
坐在去总站的车上,比任何时候都关注着车子行进状态——每一次较长时间的停车、堵车都会引起我的焦灼。
感觉到从东站到总站的路程是如此的漫长,虽然那对男女说的“来得及”三字给我吃了定心丸,但前提是中途顺利不能节外生枝。
好容易到了总站的地盘,当车子从广场围栏经过时,我想要是就此下车也可,因为离火车起动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而且我上次有过从此进站的经验,的确是来得及。可公汽却径直开过围栏,从车站外围绕道进站,更急人的是那速度慢得让人很容易失去耐性。
绕了个大圈子的公汽终于到站停下,甫一下车,我们就开始寻找到候车室的通道,惶然中不知随哪股人流是好,经询问才得知须得出站经广场进入候车室。
接下来,为找K302次车的候车处费了一言难尽的周折。
当跟在我身后东奔西突的建珍在旅人如织的候车大厅电梯前发现K302字样后忙告诉我,我在她指的显示屏上看见“K302次车在10候车室候车”字样时,不亚一个落水人找到一根救命漂木,忙不迭上电梯登楼去寻第10候车室(在十万火急地上电梯时,我没忘提醒乘电梯不太熟练的建珍过细点)。
可万万没想到上楼后发现,只有从1到6候车室,10候车室不知在何处。
茫然四顾找人问,谁能为我指迷津?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忙冲过去请教,对方灿然一笑——我也是搭火车的。
秒不容缓地转身去问在楼上卖水果的(比我女儿小许多的)一位姑娘,得到的答复是楼下。
天啦!带妻又往楼下奔,此时汗流辣眼睛。
到楼下后,因每个指向人不可一次性地指点到位——即使指点到位在这不熟悉的环境里你也不能理解和记忆到位——又得从其宏观指向寻找微观目标。我们一方面不停地移动使自己处于动态状况(此时一停顿就容易陷于被动),一方面寻找可为我们提供信息的车站工作人员。可此时想找个“有关人员”就是那么难——在一处空间不小的候车室内有不少的耐心候车的民工和学生,却无一个可以向之问事的“知情人”。
在这个抓紧时间努力奔走的时刻,我夫妻俩的双手一直不停地搬运着沉重的包裹行囊,大部分时候还得跑步前进。个中的繁冗劳累自不待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估计离火车开动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了,此时我已完全不敢看手机的时间显示,只是一味地——于近似绝望中求希望地“询找”可让我夫妻俩顺利回家本次列车候车室和搭乘处。
当一队女乘警们从我们身边经过时,我忙上前探问。得到的回答是k302正在检票上车,再无须找什么候车室了,直接到进站上车就行。于是一边跟着像是出勤跟车的她们走一边问从哪里进站,受其自到此站以来最为具体的指点后,忙带妻向已可望见的正在检票的进口奔去。
千辛万苦终进站,登得车后直挥汗。
再发短信告瑛儿,女宝方知此事件。